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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个倒霉的女人,我一分钟都不想与你相处了。”
“行。”
貂如意虽心不甘情不愿,却也决绝地在百里一如将包围圈扯开一道口子的时候猛然向外突围。
金钩自然不会让她如愿。他瞬间补上了缺口,甩手几根毒刺飞了出来,一把毒粉也撒了出来。
令他始料未及的是,就在他洒出毒粉却还没来得及吹气的时候,貂如意却抢先吹了一大口气。
毒粉瞬间转了方向,飘向网阵中的两人。
那两人未来得及闭气防备,各吸入了一口,瞬间倒地抽搐,口吐白沫,几秒钟便一命呜呼。
“好毒!”
如此,网阵倒真的被打开了一个缺口,可两人也付出了代价。
貂如意中了一钩,肩胛骨几乎被洞穿,若不是百里一如及时上前解救,怕整个人都要被钩子拖走。
百里一如也好不到哪儿去,左腿、右肩、后背各中了一叉,刺猬一般。
“呼呼都怪你,让你先逃今天怕是……都要死在这儿了……”
貂如意哪里顾得上回答她,她将两指含入口中,吹了个响亮的口哨。
白狼疾驰而来,瞬间奔至主人身旁。
它硬生生咬死了三人,自己也多处受伤,血顺着白毛的末端滴滴答答地往地上淌。
“你先走!”
貂如意推百里一如,想叫他骑上狼。
“我骑不惯。”百里一如却不去。
“你!……”
“嗯,我。”
时间稍纵即逝,容不得两人推辞,追兵已至,网再次笼罩下来。
更糟糕的是,少量粉末状的毒烟落入了两人的伤口。
两人均觉得血气上涌,拼命调动丹田之气压制毒性,脸色皆不好看。
貂如意扯开领口的盘扣,从哪圆扣里抠出一粒药丸,抛给百里一如,并轻松道:“幸亏姑奶奶还有存货。”
百里一如顾不上多想,接过药丸丢进嘴里,顿时耳清目明,不适的症状一扫而光,右手也不觉得酥麻了。
“走!”貂如意发出命令,无比决绝。
“最后一粒了。”她的脸色愈加苍白。
百里一如则一下子乱了阵脚。
原来!她只有!一粒解药!
他刚刚救下貂如意,当然不想她又为了救自己而死,那岂不是白费工夫?
“我带你走!”
喊出这句话的时候,百里一如也不甚明白它的意思。
究竟救她的命,还会带她去天涯海角不再分离?
年轻男女不就是这般吗,情爱发生时或许当事人还是糊里糊涂。
貂如意最后又对着百里一如笑了一下。
这大概是她此生最难看的笑,她已感觉不到自己脸上的肌肉,真是遗憾。
不知他能否看出我在笑?
倒地不醒前,貂如意暗暗叹了口气。
貂如意一倒下,“网”便收了势,还是将两人围住,不再攻击。
金钩道:“小子,你救不了她,好自为之,逃命去吧。”
“呵呵。”
百里一如也笑了,冷冷的笑。
他自己一笑,便不由想起了貂如意的眼睛,那双眼睛里的笑意是多么灵动啊。
“来吧。”百里一如已提剑冲向了金钩。
“你何必!”金钩挡下他,试图将他吼醒。
一个年轻人头脑发热一时冲动,算不上什么,年轻人必然有年轻人要犯的错误,可若为此丢了性命,就太不值得了。
或许是自己的儿子身上添了残疾,让他起了一丝恻隐之心,他不太想杀死百里家的儿子。
“杀!”
百里一如的衣服已被血浸透,他的眼睛也泛着血红。
这个以“软柿子”著称江湖的年轻人倔起来真是吓人。
与他招架几次,金钩的怜悯和耐心终于耗尽。
“你找死,我成全你!”
虚晃一剑。
毒刺连发。
百里一如逃无可逃。
他的剑法的确扎实,却也真的少了灵气。
若换成闫儒玉,定能躲过这些毒刺吧?百里一如想道,真可惜,没跟他学个一招半式。
就在百里一如准备受死时,一把龙鳞刀斜喇喇飞了出来。
龙鳞刀擦着百里一如的脸颊,撞在毒刺上,竟将毒刺由尖到尾劈成了两半。
百里一如和金钩本能地退后几步。
高手!
比闫儒玉还要厉害的高手!
这等能切断苍蝇脚的刀法百里一如只听说过,这还是头一次见到。
龙鳞刀飞来的方向,一个黑影孑然立在树影中,叫人看不真切。
“你是谁?”
“来救你的人。”
问题是金钩提出来的,回答却是对百里一如说的。
那人的嗓音之难听,只叫听者觉得有一把铁刷在刮自己的耳膜。
百里一如心下松了口气,也顾不得那人声音好不好听,赶忙道:“多谢侠士出手相救。”
“我有条件。”
“什么条件?”
“为我杀一个人。”
“可我的武功并不好。”
“我知道,那人恰好比你还弱。”
“那你自己怎么不去杀?”
“因为我不喜欢别人欠我,你既然欠了我一条命,为我做点事总不过分。”
“你想让我杀谁?”
“你的问题太多了点。”
“这是我的最后一个问题,你若不能回答,就不必救我了。”
黑影沉默了半晌,终于道:“我好像已经救了你。”
百里一如转身,周围哪儿还有人,金钩已带着手下悄悄离开了。
他显然意识到了这个神秘人的厉害,帮派自然有着帮派的集体智慧,识时务者为俊杰。
百里一如蹲下身,伸手探了一下貂如意脖子上的脉搏。
她的皮肤铁青,发冷,却还有着一丝脉搏。
百里一如以为自己的感觉错了,又过了几秒,他明确感觉自己食指下方的皮肤轻轻跳了一下,这才欣喜若狂起来。
心情好了,他自然也愿意多念着那神秘人的好。
“既然欠了你人情,我好像只能为你卖命了。”
“你很懂事,我喜欢跟懂事的人打交道。”黑影宽慰他道:“你也不必太担心,若是听说了那人的事迹,不必我让你去杀她,恐怕你自己都要主动抱不平。”
“哦?看来他是个人人得而诛之的大坏蛋。”
“当然。”
百里一如还想再问点什么的时候,黑影已经不想与他废话。
黑影一闪,已到了他面前,又一闪,百里一如只觉得脖颈子一沉,便昏了过去。
晕倒前的一瞬,他手指着貂如意,做了个“救她”的口型。
貂如意以为自己死了,她梦到牛头马面押解着自己,往一扇巨大的铜门里走。
那铜门比一座山还要大,直走了三天三夜也没走到近前。
最后,牛头马面没了耐心,哥俩一商量,干脆去喝酒,不管貂如意了。
貂如意不知该往哪儿去,潜意识里又觉得该沿原路返回。
可来时的路她记得不太真切,走走停停,磕磕绊绊,直走了五天,才回到初始的地方。
那地方空无一物,就连天地都没有,只有一小团光,貂如意便朝着光走,走到那光里,只觉得自己被一股力量猛然一推,像是噩梦最后醒来的那一瞬。
她看见一只蝴蝶落在脏兮兮的床幔上,翅膀微微翕动。
我……没死?
在看到百里一如的瞬间,貂如意眼中的笑意就盖过了迷茫。
不管了,有这家伙陪着,死了好像也不太糟糕。
百里一如坐在离床不远的一张椅子上,专心致志擦着他的剑。
他像是心有所感,抬起眼皮看了一眼貂如意。
看到那双会笑的眼睛睁开,他先是一愣,继而兴奋道:“你可算醒了。”
“我还以为你救不了我。”貂如意道。
“我的武艺虽不怎么样,运气却还不错。”对于细节百里一如不愿多说,他伸手想要扶起貂如意,却又怕了她身上的毒,只好站在床边问道:“怎么样?可觉得哪里不舒服?”
看他笨拙的样子,貂如意笑得更欢了,她砸了咂嘴,问道:“我昏了多久?”
“八天。”
貂如意算了算梦里的日子,奇道:“还真是嘿。”
“真是什么?”
“没什么,”她吸了吸鼻子道:“我中了那么深的毒,即便睡了八天,也才好了一分而已,不过,若能吃上一个醉香楼的酱肘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