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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屋子里,被排斥的,第一就是黄六小姐,被公认的傻。第二被排斥的,就是玲珑小姐,她是半路投亲来的,每日算计,穷又想着高嫁的。
    ……
    张美溪跟着女佣走去前厅。向平安校长高先生请安。黄大舅舅极高兴。脸涨得通红:
    “我这个外甥女是很好的,最难得就是不娇气,都是高校长你教导的好。”
    高校长连连摆手:
    “不敢当,不敢当。自从做了教师这一业。高某也是日夜忧心。最怕误人子弟,让学生的父母至亲失望了。”
    黄大舅舅向高先生拱手:
    “高校长桃李满天下,大仁大德。风采儒雅,亦可做我辈之师。”
    高先生拱手:
    “黄市长为国为民,平易近人!”
    两个人互相吹捧起来,勾肩搭背,激情四射,情谊浓密的再也插不下第三个人。
    张美溪屈膝行礼,识趣的退了出去。
    ……
    西侧厅是太太们的地盘,黄五舅妈和她的黄六小姐母女简直就是心意相通,所以也拿了一碟子砂糖桔放在自己面前,大吃大嚼。
    偏偏还有几位老亲的太太愿意奉承她,问她关于莉莉小姐和平安药厂招工的事情。黄五舅妈也是个热心人,有问必答,大吹大擂起来。
    “密斯莉莉和阿拉好的姐妹一样的,平安药厂的事情你们不用问,不是阿拉在吹,那个厂子阿拉简直要当半个家。”
    黄大舅妈最看不上眼黄五舅妈,笑着招呼了妯娌和老亲太太们几句,借口厨房看菜,转身出去。她一出去,很快就有一个女佣附在黄四舅妈耳边,请她出去。
    黄四舅妈跟着女佣走到一个小花厅,看见黄大舅妈把一只掐丝珐琅茶碗重重的拍在花梨木小桌上:
    “四弟妹,平时你还总嫌我多说话,我们黄家的脸,可都被你丢光了!”
    黄四舅妈脸上带着笑,径直走过去,坐在花梨木桌子另一侧的椅子上,伸手给自己倒茶:
    “大嫂这个话是什么意思?这样大的罪名,可是要讲清楚了。”
    黄四舅妈自认为是个聪明又有教养的太太,别看她平时总被黄五舅妈闹得犯心疾,但是其实完全把黄五舅妈当个乐子,不想和她计较罢了。
    对于黄大舅妈,倒是有那么一点棋逢对手将遇良才的意思,只不过她是四房,排位上低了。黄四舅舅又没什么大出息,所以才被压制的很了,每天打牌来韬光养晦。
    黄大舅妈做出七窍冒烟的样子来:
    “国际饭店里跳舞,一连十天半个月的,和洋男人搂搂抱抱,整个上海都看我们黄家的笑话了,你还装,装成没事人一样!”
    黄四舅妈端起茶杯,轻轻的用盖子拨拉几下,吹一口,并不喝茶,又放下:
    “现在可是民国了,那家的小姐不是那个样子的,这也不好管吧。现在计较这个的老派人家,上海可是没有几家了!”
    黄大舅妈拍桌子:
    “年轻的小姐少爷们爱玩一些西洋玩意,也就算了,她是什么?每天打扮的鬼一样,孩子几个了?我们老五怎么能吃这样的亏?我们黄家怎么能受这样的辱!”
    黄四舅妈把手放在花梨木的小桌子上轻轻的叩击:
    “他们闹离婚也有一两年了,大嫂有什么好办法。”
    黄大舅妈满身怒气忽然间就风消云散了:
    “我能有什么好办法?不是你管着的?你就是这样的管家的?”
    黄四舅妈噗嗤一声笑了:
    “这黄家的家,什么时候归我管了?你可是嫡亲的大嫂。”
    她发言的时候把嫡亲两个字咬的很重,他们也不是同母的,偏偏就是这样的嫡亲是需要特别强调的。
    黄大舅妈恢复成一个五十岁贵的太太春风和煦的样子:
    “我是嫡亲的大嫂,你们都听我的?”
    黄四舅妈又吹了一口已经很凉了的茶,恭敬的回话:
    “大嫂说的有道理,我们自然是听的!”
    黄大舅妈认认真真,一字一顿的说:
    “先让表小姐搬到大房来住吧,等五房的事情解决的再做安排,表小姐今年也不小了,不能让那些不三不四的人给带累坏了名声!”
    黄四舅妈笑“
    “表小姐在我们公馆里住的好着那,她们姐妹们平日最亲热了,大嫂说的,不三不四的,是那个?”
    黄大舅妈冷笑一声,正好开口,就见一个女佣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大太太,四太太,不好了,不好了!”
    紧跟着又跑进来一个女佣:
    “不好了,不好了,大名士高校长喝醉了酒,去后面走廊上吹风,撞见了表小姐,把表小姐的衣服扯破了。”
    又一个女佣来说:
    “都扯破了,露的白花花的,太太快去看看吧!”
    ……(未完待续。)
029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啪的一声,黄四舅妈那杯已经吹凉的茶滚落地上,水花和瓷片飞溅。
    黄大舅妈和黄四舅妈同时站了起来,两个人的脸是一模一样的惨白色,黄四舅妈用手捧着胸口,痛苦的皱起眉头,黄大舅妈用手紧紧抓着自己大腿一侧的锦绣夹棉旗袍,嘴巴慢慢张大,却没有发出声音。
    到底还是黄大舅妈年纪大,遇事镇定,震惊过之后,就迈开小脚,飞也似的出门去了。
    黄四舅妈年轻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她才是真的嫡亲舅妈呀。她缓和了几秒钟,冲着女佣发火:
    “愣着干嘛,快扶我过去!”
    那个女佣一边扶她,还一边介绍:
    “正厅里才刚摆了一次茶点,没有上酒上菜那,怎么就醉了!”
    黄大舅舅的公馆继承自黄老太爷,是大户人家的排场,正房后面的花园极大。正月里寒冬时节,下过几场霜,最绿的只有冬青 一种,其它高的花木,低的灌木,都是一种灰黑的颜色。幸好装饰了一些红纸和彩带,看着倒不算萧瑟,但是觉对没什么可逛的。
    平安的校长高先生穿了一身二蓝布的棉袍子,空着头没戴帽子,在正月的冷风里站的笔直,很有一些白杨树挺拔的风姿,目光是放空的状态,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右手不停的拨动左手中指上一只流光璀璨的大钻戒。
    表小姐站在距离他三米远的地方,身形摇摆如那春日里的绿柳。两只手捂着眼睛哭,左右胳膊上八只扭花金镯子在阳光下闪着金黄流离的光泽。
    黄四舅妈扶着女佣走了过来,一看这个情形,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又拿帕子捂住嘴巴。好吧,这位也是勉强算表小姐的。
    黄家兄弟五个,姑太太两位,七姑太太生的都是男丁。唯一正宗的表小姐就只有六姑太太的独养女儿。
    再往上数个一两辈的算起来,表小姐的数量也就多了。佣人们喊起来,都是丁七小姐,丁八小姐。或者白大小姐。白二小姐之类的。
    但是唯一有一位,佣人们都是称呼做玲珑表小姐,或者简单喊做表小姐的。
    玲珑小姐也算是最普遍的时代悲剧之产物。他父亲是个洋派的人物,乡下祖宅里有一位包办的嫡妻。在上海这里。又有一位明媒正娶的嫡妻。
    就是俗话说的两头大。然而民国的这种两头大,显然是乡下的嫡妻是大不受宠的,城里的嫡妻才是大有地位的。
    白先生的乡下嫡妻死了以后。玲珑小姐自然是跟过来上海。然而上海的白小姐们已经有了排行,玲珑姑娘比白大小姐还要大上两岁,上海的白太太就含混着,只称呼叫做玲珑小姐。
    白先生事情也多,那里会留意这样细微的不同,况且白太太喊人的时候,那个玲珑两个字是叫的十分亲昵的。
    亲戚们家里的佣人,也都跟着喊玲珑表小姐,或者干脆叫表小姐。
    俗话说的好,有了后妈,就有了后爹,玲珑小姐今年也二十岁了,学校是早就不能去了。婚事也总是不凑巧。
    亲戚里的评价一概就是撇嘴,说她穷要面子,心气高!可她也是白家的嫡出小姐,怎么白家其他人不说穷,偏偏就她一个女孩家穷了那?
    事情就全出在玲珑小姐手腕子上那八只金灿灿的扭花手镯上,这八只金镯子,自从玲珑小姐进城,就一直戴着,片刻不离身的。
    白太太和白小姐们都不做评价,就是有白家的佣人和她关系好,建议她把金镯子化掉,改成更时髦的样子。
    玲珑小姐开始是不同意的,后来过了几个月,和佣人更好了,才说实话:
    “这八只镯子是铜包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