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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的气氛稍微有些诡异,陆景昳与夏子清同时放下银箸,相视一眼,竟是笑了,更是教人大为揣测。
“大公子,此处喧哗,不如移步厢房。”
夏子清起身,左手负于身后,右手一划,朝着楼梯的方向指去。
“那便有劳大东家。”正巧陆景昳也有事想要询问于他,在这里说确实不太好,夏子清既然开了口,正好顺了他的意。
起身,夏子清在前,陆景昳紧随其后。
这一动静,更是让人浮想联翩。这厢两人才离座,二楼的宾客便议论开了,整个二层简直像炸开了锅一般,前所未有的热闹。
偏偏两个当事人却恍如置身于无人之境,对周边的议论之声充耳不闻,气定神闲地上了三楼某间雅间。
“请吧。”亲自推开房门,夏子清侧身,朝陆景昳笑道,容颜温雅。
“请。”陆景昳却也不推脱,也朝夏子清抬了抬手。
隔壁房间,赵子离依旧坐在窗边,兀自饮着美酒。
夏子清似乎是对陆景昳产生了极大的兴趣,离开之前竟是神色期待,也不知会做出什么事。
但赵子离倒是没多大担心,毕竟夏子清虽与他在一起时有些不靠谱,但出现在外人眼前是还是极为正经严肃的,是个典型的双面派。
听着旁边的动静,赵子离也生出了几分兴趣。夏子清是除了那些暗卫之外第一个跟着他的人,两人之前的熟悉自然是不必说,赵子离对他也放心。
陆景昳,是为晼晚的亲大哥,机缘巧合却也叫他心生爱才之意,如今只待离京之时,陆景昳便能一起离开。只是难为了晼晚,只怕眼下还得留在这是非之地。
赵子离如今最放心不下的便是陆晼晚,早先听闻尚书府所有人对待陆晼晚如同弃履,赵子离便心中一阵绞痛,顺带便也对陆桁以及尚书府其他人心存芥蒂。
但最近发生的一些事,着实让赵子离有些烦闷。捏着酒杯的双指紧了紧,赵子离索性将酒盏推开,身子斜倚在了座位上,双眼迷离,朝着窗外瞥了一眼便假寐了起来。
吱呀。隔壁房间再次关上。
“大公子,请。”
“请。”
双双落座,陆景昳眉眼轻扫,将这厢房的环境打量了一番。
这里头倒是雅致,方才进门之时便闻着有一股幽香的气息,却原来是房间内时时刻刻燃着熏香,闻香识名,却是最珍贵的迦南,连沉香也较之逊色。
之前他便在陆晼晚的房间里见到过,尚书府虽奢华,但这种香料却是少之又少,也就陆桁和老夫人乔氏的院子里有用到过,却在一个小庶女的房内识得这种珍贵之物,实在蹊跷。细问之下才知,晼晚房中偶尔用到的迦南,是中山侯赵子离所赠,这便也不出奇了。
但这揽月楼却是大方,从一楼到三楼,每一层的气息都有所不同,到了这里却是连这种珍贵之物都拿出来了。
而且,除了这个,房间内一应装潢设备,无一不是个中精品。陆景昳虽鲜少走街串巷,但还是一眼认得出那摆在那珠帘后方花梨大理石大案上的砚台,正是出于斧柯、浴在江渭端溪之渚坑中的青花端砚。桌沿上还摆放着各色笔筒,笔海内的笔也是各有不同,案上还垒着各种名人法帖。往里走一些,雕花镂空拱门边上设着斗大的一个汝窑花囊。西墙上当中挂着一幅山河烟雨图,左右挂着一幅对联,乃是颜鲁公的墨迹。
这些东西,但就其中一件儿,拿到市面上便也是得花大价钱才能得到的,在这小小的房间内却是积累了这许多!
陆景昳心中感叹,却也是不动声色,随夏子清走到最里边的楠木桌旁坐下,两人皆是神色放松,俨然一副闲暇舒适的模样。
理了理袖袍,夏子清将身子的重量完全依托在椅背上,淡淡地看了一眼依旧抿唇不语的陆景昳。这人倒是沉得住气!
夏子清心知陆景昳此行定然是别有所图,但看着他这般无所谓的样子也不由得有些心急,若是他一直不开口,自己是不是也得一直这样干坐着,两人大眼瞪小眼地耗费时间去?
嘴角抽了抽,夏子清正欲拉开话匣子先发制人,却听陆景昳好不容易开了口:“实不相瞒,今日造访,在下有事相询。”
总算是开口了!
夏子清暗自松了一口气,开口了便好说,就怕他一直这样耗着。调整了一下情绪,夏子清笑道:
“大公子有话不妨直言。”
“方才见大东家与中山侯一起,似乎是熟识?”
夏子清心里咯噔一下——他看到了?原本夏子清还在庆幸,以为陆景昳当时只看到了赵子离没有看到自己,毕竟他那个角度确实很容易让人忽视了去。而现在,陆景昳却是当面问了出来!
短暂的沉默,夏子清不言,陆景昳也猜出了几分,难免对夏子清的身份更加好奇。除去他揽月楼大东家的身份,陆景昳下意识便觉得,眼前这个看似温雅的男人,背后的一切绝非那般简单。
“哦,不过是杯酒之交,难为中山侯不嫌弃市井喧嚣,偶尔会来揽月楼坐坐。夏某作为东道主,招待过几次。”不知道陆景昳意欲如何,对于他的疑问,夏子清也只是三言两语便揭了过去。倒是夏子清,话锋一转,目光突然凌厉了几许,“大公子果然名不虚传,观察入微。”
闻言,陆景昳也敛去面上的缓和之色,正色了起来:“在下并无唐突之意,大东家似乎是多虑了。”(未完待续。。)
ps: 抱歉,更新又晚了些。
哥哥结婚,今日预备宴,过去了一趟,十点才到家,路上一阵火急火燎的,总算是赶得上。
131 意外之事
揽月楼内仍旧是人声鼎沸、嘈杂万分,那些人对于八卦的热情似乎永远都不会有堙灭的一天。
陆景昳从房间内推门而出,所有人却像是商量好的一般,不约而同地关上了话匣子,齐刷刷地向他所在的方向看去,其中要数二楼宾客的眼神最为炽烈。
旁若无人地从楼道上一步步缓缓而下,陆景昳自动过滤了这些人的好奇目光,愣是走出了一种在自家后院闲庭漫步的闲适感。
“诶,怎么只有一个人?”
话题的中心地带,总会有那么一个人充当先锋,吊起所有人的胃口转移他们的注意力,这道男声才将将消退了去,边上便有人发起了同样的疑问:
“对啊,大东家怎么没有出来?”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在陆景昳与三楼雅间来回飘移,气氛显得万分微妙。
对于这群人无所事事、闲得发慌之下衍生出来的特殊嗜好,陆景昳大可不必理睬。
随着缓慢的步调,腰间袖摆轻晃,陆景昳转身在二楼楼道处停住脚步,众人以为他欲怒,不约而同便紧抿了唇,楼内霎时安静了下来。然,出乎所有人意料的,陆景昳只是缓缓转动着脖子扫视了一圈,只言不发。不过须臾,便又继续拐了一道弯,踩着木梯朝着一楼大堂的方向走去。
呼!方才被陆景昳淡扫了一眼的人群,看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想要再开口言论,却是有些心有余悸。嚅了嚅唇终究是没有再说什么。
大堂里坐着的人虽然也是好奇陆景昳与夏子清究竟谈了些什么,但看着二楼的人都不敢再开口讨论。便也都乖乖闭了嘴。揽月楼向来规制分明,上下三层、左右厢房,便都是根据个人的身份来定的。连楼上的人都不敢多说了,他们底下这些身份卑微的人再说岂不是在老虎头上拔毛,赤…裸…裸的是在找死么!而况,但就陆景昳的个人身份,便也不是他们这些人能够轻易招惹的,还是不要去多凑这一份热闹的好!
“大公子,大公子请留步。”这人前脚才将将迈出揽月楼。后脚便有人追了上来,在身后叫得急切。
陆景昳闻声回头,却见是一个靛蓝色箭服的小厮,分明不是揽月楼的伙计。剑眉上挑,陆景昳回过身等着那小厮靠近,心中带着几分疑惑。
“大公子,这是中山侯让小的交给您的。”小跑着上前,身着箭服的小厮将手中的一卷小纸条递与他眼前,声音不似先前那般嘹亮。想来也是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太多。
只不过,听到中山侯三个字,陆景昳显然有些意外。
之前他便见着了赵子离与夏子清在雅间举杯对饮,后来夏子清出来相请。陆景昳起初还以为他是受了赵子离所托,为了掩人耳目才自爆身份,却将赵子离掩护起来。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