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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晓得哪个喊了几声,便听得一阵乱糟糟的脚步,溪石道人透着关切的脸便塞进眼帘。
    “玄霄道友,伤势感觉如何?”
    这么一句话入耳,他脑子里立时打了个激灵。
    化魔窟、尸佛、异变、白莲圣女先前的一切,李长安全都想起来了。当然,还有那几口血水。
    道士脸色一变,翻身就干呕起来。
    旁边溪石道人赶忙说道:“道友莫急,早就吐出来了。”
    闻言,李长安心底的恶心感觉才稍稍缓解,他擦了把嘴角呕出的酸水,却发现自个儿手心里沾着许多断发。
    “先前道友你虽然陷入昏迷,但手里却一直拽着那颗头颅不撒手,那黄太湖就割断头发,取走了头颅,只剩一团断发在你手中。”
    李长安闻言点点头,他依稀记得是有这么一茬,而后又开口问道:
    “那尸佛”
    话到半截,却是黯然打住。
    有什么好问的呢?
    自己失败了呀。
    所有的牺牲都白费了。
    尸佛明日就将出世,郁州即将变成人间魔国,数万百姓都将流离失所。
    溪石道人也是神色惨淡,忽的,狠狠一拍大腿,恨恨道:
    “都怪我等无能!信誓旦旦能护住三百人,进了那魔窟,最后却只能让道友你独自面对尸佛。”
    李长安却摇摇头说道:“如此说来,岂不是我本事不济,责任更多些。”
    “我不是这个意思!”
    溪石大吃一惊,连连摆手。
    “我是说”
    李长安笑着打断他。
    “玩笑话罢了。我晓得道友之意,只是到了这般田地,是谁的责任还重要么?”
    溪石沉默片刻,长叹一声,仍旧有些不甘心。
    “若是罗师叔祖在此。”
    旁边一个道人接口道:“要是玉卿师叔祖在,哪里容得下这妖魔张狂!”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罗玉卿?”
    溪石闻言,怪道:“道友认得我师叔祖?”
    李长安也不隐瞒,便将在莒州城所见一一道来,更把那老骗子的相貌、神态、语言、动作略为叙说,笑道:
    “我原想那老骗子只是胡诌了个名号,没成想还是打着令师叔祖的名头招摇撞骗。”
    道士摇了摇头没有多想,却没见着溪石表情有些讪讪。
    “我那师叔祖声名不张,世人多不晓得。”
    “那兴许只是巧合。”
    道士仍旧不以为意。
    “世人同名同姓的为数众多。别的不说,就是龙图道友,我前几日不晓得听那个说过,这化魔窟先前关了个弑师的恶徒,也是个道士,也叫龙图,好巧不是?”
    李长安说得轻描淡写,但溪石的回话却有些支支吾吾。
    “我那师叔祖惯爱游戏风尘。”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听得道士一愣。
    他眨巴眨巴眼睛,把先前的对话在脑子里颠来倒去几番,终于咂摸出了点味道。
    可他还有些不敢相信,颇为迟疑地说道:
    “那老道士看来没什么真本事,也就会点障眼法。”
    溪石表情愈加尴尬,几乎要掩面而逃。
    “我师叔祖专擅科仪,对术法一道却是不太精通的。”
    李长安:“”
    片刻之后。
    议事厅中。
    “杨佥事你看这事办的,白白折损了许多人手,还不是徒劳无功。”
    杨之极杨大人一边饮着热茶,一边摇头晃脑。
    旁边,龙图道人只是沉默不言。
    他又说道:
    “我看此地呀也不宜久留了,趁那尸佛没出山,我们赶紧撤去郁州城里,好歹也有道城墙护着。”
    此时。
    门外忽的传来:
    “不能撤!不能撤!”
    却是溪石道人忙忙慌慌闯了进来。
    “玄霄道友道友说再给他一夜的时间,他找到对付那尸佛的法子了!”
    龙图豁然起身。
    “玄霄道友何在?”
第一百二十一章 幽冥路短() 
李长安何在?
    当龙图道人问出这句话时,道士早已离开了村子,一路驴不停蹄,钻进了某个荒凉山坳。
    此时。
    最后一丝天光湮没于西山。
    林间,扑飞来去的老鸹叫声哀惨。
    四面荒草绵延,了无人迹。
    只一间破败小庙塌伏在槐林之前。
    远远看去,墙面上泥壳脱落,无有门扉,只半块牌匾倚在门框上,上头写着“城隍”二字。
    李长安深吸了一口气,牵着驴儿涉草过去。
    这间小庙可不好找,是他问遍了村中人,才从一个老猎人口中寻到的,可谓是方圆十里之内,除却和尚庙外,仅存的一座神庙。据老猎人言道,全靠着这地势偏僻、破败狭小,才免了被佛爷雀占鸠巢的命运。
    但对于千佛寺和尚们苍蝇蚊子都算肉的悭吝脾性,也得有几分出人意料了。
    可待到抵近了,道士也多少理解了和尚们突然的“大方”。
    这块“蚊子肉”委实太小了。
    两个缺胳膊少腿的神像,一条细窄的贡桌以及一个散烂蒲团,便再难容下其他东西,好比一个放大的神龛。
    可它再狭小,再破败。
    却也是城隍此类人间冥神端居之所,更是最好的连同阴阳之处。
    李长安揉了揉驴儿的顶毛,抬脚跨入庙中,从怀里掏出一张名贴。
    黄书红字,上书“燕行烈”三字。
    这东西是大胡子前夜里偷偷递给他的,但道士万万没想到,才劳烦了人家,短短一天后,又要厚颜相求。
    他是既涩然,又忐忑。但随即自嘲一笑,无外乎尽人事听天命而已,有什么好不安的?
    于是乎,他从衣兜里拿出个打火机,将那名贴点燃。
    幽绿色的火焰飘起轻烟。
    道士不由得屏气凝神。
    溪石道人说他有法子对付尸佛,可哪有什么十成十的法子,无外乎最后赌一把罢了。
    先前与溪石道人的交谈中。
    两人惊讶地发现,李长安口中的老骗子与溪石口中神通广大的师叔祖居然惊人的相似。
    形貌、言谈无需多说。
    且是一样的惯爱游戏风尘(招摇撞骗)。
    一样的不擅术法(只会点障眼法唬人)。
    左右已是无计可施,为自己,也为郁州黎民百姓,李长安就决定再赌上三赌。
    一是赌老骗子是否真是罗玉卿;二是赌从郁州到莒州,千里之遥,能否通过阴间道路一夜往返;三是赌,才犯下过错的燕行烈,短时间内能否回应他的呼唤。
    可那幽绿火焰一点点吞没名帖,已然灼得道士指尖生疼,但小庙周遭依旧只是风嚎虫鸣鸟叫。直到名帖硬生生在李长安手上燃烧殆尽,仍旧无有丝毫的变化。
    驴儿通人性,叫唤着把大脑袋拱了进来,舔舐道士的指尖。
    但忽然间。
    道士发现庙内狭小的空间开始不断地放大,眼前两尊神像的距离不断拉长。而后,一座恢弘的城门楼竟从中“生长”了出来。
    紧接着,那铜皮包裹漆成朱红的大门轰然裂开一条缝隙。
    “燕兄”
    道士欣喜的话语戛然而止,硬是被门缝里探出的一截乌帽子给杵了回来。
    他才有些不好的预想,就瞧见门缝里又探出一截长幡。接着,便跳出一个身穿皂衣、面目惨白的男人。
    正是前夜勾走燕行烈的判官!
    “苦也!”
    道士暗自叫糟,耐不住悄悄瞄了眼这判官身后门缝。
    可这大门好似察觉了窥探,“嘎吱”一声,关了个严实。
    那判官也探手在道士眼前晃了晃,笑呵呵说道:
    “莫要看了,燕招讨他们惹得阴天子大怒,是来不了啦。”
    道士心里一突,赶忙拱手问道:“敢问尊神,燕兄他”
    “小小鬼吏,何敢称神?”
    这判官笑眯眯地在供桌上盘起腿,把那幡子摇了两下。
    “放心,无甚大事。不过罚去粪尿地狱,铲几百年屎而已。”
    道士脸皮一抽,一时间不知该作何言语。
    末了,想起此行目的,瞧着眼前这判官,虽不知其性情如何,但还是恳切说道:
    “容贫道厚颜,却有一个不情之请。”
    说罢,也不管那判官应与不应,便要将这千佛寺之事从头道来。
    可判官却打断道:
    “且住,道士为何而来我自知晓,只是这身份所限,却难以插手人间之事。”
    道士才露出点失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