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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这话,胡贵妃的眼睛慢慢眯了起来。
她现在是孕妇,有些憔悴,眉眼间的气息依然天真憨喜,一眯眼,更有种难以形容的妩媚感。
顾清转过身去,不再看她。
赵腊月看了眼她的腹部,说道:“三年了?”
胡贵妃闻言大怒,咬牙说道:“关你什么事?”
赵腊月面无表情说道:“这件事情瞒不过任何人,民间已经有很多议论,更不要说朝中诸公,如果知道你是狐狸精,会让你把这孩子生下来吗?”
胡贵妃向着塌前啐了一口:“呸!现在还有谁不知道这件事情,我还怕什么!”
赵腊月说道:“猜到与知道是两回事,陛下宠爱你,那只要没有证据,朝中诸公便什么也不敢说。”
这句话的意思很清楚。
没有人敢指证胡贵妃是狐妖,因为神皇喜欢她,而且没有证据。
难道谁还敢掀起贵妃娘娘的裙摆,看她身后有没有尾巴?
但现在她腹中这个怀了三年还没有生出来的孩子,似乎随时可以变成最好的证据。
赵腊月说道:“就算你与中州派关系不错,与果成寺也有渊源,但关键时刻这件事情会带来什么影响?”
关键时刻指的是什么,也很清楚。
胡贵妃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说道:“那怎么办?我也不想这样,可是……就是生不出来啊……”
“有可能是妖胎难产,也有可能是天生灵胎,就是需要怀上十年。”
赵腊月说道:“陛下不在乎这个,他只在乎议论。”
怎样才能左右议论?或者说谁有资格与能力改变她腹中胎儿的身份。
胡贵妃眼睛一亮,抬头望向赵腊月。
赵腊月说道:“皇族的事情向来是中州派与果成寺理会,我们青山宗不会插手。”
胡贵妃满脸失望说道:“那你与我说这些做甚?”
赵腊月说道:“禅子说你是好的,你就是好的。”
胡贵妃当然知道这是最好的方法。
在这方面,不管是青山掌门还是中州掌门,都不如禅子在民间的声望。
只要禅子开金口,别说天生灵胎,就算说她怀的是佛胎,谁又敢不信?
“可……禅子说与我因果已尽,别说出面帮我说话,便是连见我都不肯见。”
这时候的胡贵妃,显得无比柔弱。
赵腊月想起某个女子,微微挑眉。
“你与禅子的情份已尽,但他还欠神末峰人情。”
因为三年前梅会道战里发生的事情,也可能是因为更久远的某些故事。
胡贵妃懂了,沉默了片刻,说道:“你们要什么?”
她清楚,青山宗给自己如此大的好处,所求必然也极大。
只是她完全想不到,赵腊月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些什么。
她是青山宗的神末峰主,这是何等样的身份地位,可以说是予取取求。
难道如传闻里说的那样,她需要什么草来着?
赵腊月说道:“那年在旧梅园,景辛与洛淮南见面的时候,装作素不相识,你自然不会信。”
胡贵妃微微眯眼,问道:“你想说什么?”
赵腊月说道:“你与中州派交好没有意义,只要洛淮南在,中州派便一定会支持景辛。”
胡贵妃神情微冷说道:“我只想好好地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可不敢争什么。”
沉默不语的顾清忽然说话了。
他没有转身,看着殿外的夜色。
“我是庶子,我知道那是怎样的日子,我相信你不会希望自己的孩子过那样的日子。”
胡贵妃沉默了会儿,说道:“但你修行天赋好,所以在族里的地位越来越高,我相信我的孩子也不差。”
顾清说道:“你确认这个孩子有机会展现天赋?陛下要你生,就是要你争,如果你不争,那你何必生?”
胡贵妃沉默了。
一片安静。
这是很冷酷,却难以否认的事实。
这个道理真的很简单。
正因如此,胡贵妃原本以为陛下肯定会偏向自己腹中的胎儿。
但她没想到,最近两年陛下的意志似乎有些改变,这让她更加不安。
其实无论是她还是赵腊月、顾清都误会了神皇的意图。在神皇原先的安排里,只要胡贵妃能生下孩子,再看数年确认没有问题,他便会直接废掉景辛的皇子之位,逐去果成寺削发为僧,根本不给他任何机会争。
不让景辛继位,是井九的意思。
只是现在井九不在了。
神皇不相信井九会死,但两年时间毫无音讯,任是谁都要考虑一下那种可能。
如果没有青山宗坚定而无保留的支持,神皇便必须重视中州派的意见。
在很短的时间里,胡贵妃便做出了决断,问道:“具体要我做什么?”
顾清转过身来,说道:“我要知道洛淮南的行踪。”
……
……
(明天开始两更,看看能坚持多久,顶不住的时候,会提前和大家报告的,第一章的时间本来还想像以前那样设在下午两点,但忽然觉得大家吃中饭的时候,可以看一章当菜嘛,所以提前到十二点,大家有不同意见,请告诉我。)
(本章完)
第六章借剑杀人()
胡贵妃在云梦山经营多年,就算洛淮南与很多人支持景辛,应该也有很多人支持她,
她眯着眼睛说道:“事后太容易被发现,太危险。”
顾清说道:“我们要的行踪很简单,首先他不在云梦山,其次不是突发情况。”
胡贵妃微怔,心想这确实简单很多。
同时满足这两个条件,那洛淮南的行踪本来就是可以被知道的消息。
她盯着赵腊月的眼睛,问道:“难道你不怀疑我,是暗杀你的幕后黑手?”
“因为你给施丰臣的义子送了一笔金银?”
赵腊月面无表情说道:“虽然这件事情你做的很白痴,但我又不是白痴。”
……
……
夜色里忽然出现一抹极淡的金光。
赵腊月与顾清停下脚步。
“看来峰主的伤已经好了。”
来人裹紧身上的黑色大氅,显得更加矮胖。
殿前的灯光照亮他的脸。
皇家供奉金明城。
顾清很紧张,双唇有些发干。
赵腊月没有说话。
金明城从氅下取出一把剑,递到她的身前,说道:“剑名初子。”
赵腊月说道:“我有剑。”
金明城说道:“弗思剑不是失落在雪原?”
赵腊月说道:“我还有自己的。”
金明城说道:“那剑一般,而且能认出来,不像初子剑,在皇宫里藏了几百年,早就无人记得。”
顾清警惕想着,难道这就是借剑杀人?
“陛下如果想杀谁,难道还需要借他人之手?”赵腊月问道。
金明城缓声说道:“陛下乃是天下共主,因为担着一个共字,所以很多事情都不便做。”
赵腊月没有再说什么,接过那把名为初子的剑。
顾清看了她一眼,有些意外。
今夜入宫他本来就很反对,这片看似普通的殿宇之间,隐藏着太多凶险与真正的修道强者。
这些修道强者,想要灭掉他与赵腊月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他甚至认为根本无法掩去自己的行踪。
但赵腊月很平静,根本不担心,似乎知道什么事情。
他不知道的是,赵腊月已经猜到,那天井九离开赵园是去骊山见神皇。
……
……
豫郡之北有片深山,此间有个修行宗派叫做北溪门,乃是中州派的外围小派,以擅于制器与阵法出名。
盛夏某日,北溪门十余名师徒出山,向着桂云城而去。北溪门前年炼制出来三件地阶法宝,其中两件进献给了云梦山,剩下一件与门内功法不合,准备送到桂云城的珍器阁拍卖。
珍器阁与青山宗的宝树居、一茅斋的外斋齐名,当然也有着同样深厚的背景,乃是云梦山寒食谷的产业。
北溪门没想到的是,今次珍器阁拍卖会上最重要的法宝居然不是自家的出产,而是一株药草。
“那究竟是什么草,难道还比地阶法宝更重要?”
“反正与你我无关,听说已经确定了买家。”
“谁敢在珍器阁里做定标?难道是祖庭哪位师祖要的东西?”
“刘师叔,你知道这件事情吗?”
那株药草引发了北溪门弟子很多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