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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小明说了一声谢。
施丰臣下葬后,王小明便离开了朝歌城。
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在清天司库房与他一道做事的工友偶尔会议论起这个少年。
有个叫七十二的工友与他关系最好,被问起时说道:“他说要回西北,说老家在那边。”
其实他也觉得奇怪,这两年里从来没有听说过王小明还有老家,更不知道与西北有什么关系。
……
……
赵府后园很安静。
深春时分的树木,正在最茂盛又不令人腻烦的阶段,看着便令人心喜。
赵腊月的心情却并不如此。
“施丰臣有个养子叫王小明,有修行潜质,今天离开朝歌城不知去向。”
井九看了她一眼,心想这是要斩草除根的意思?
“我说过,我不是好人,我很凶的。”
她的脸色有些苍白,那天在鸣翠谷受的伤太重。
井九说道:“施丰臣其实看得不算太错,也与我不会教人有关,你的杀心确实有些重。”
赵腊月盯着他问道:“你在意?”
井九摇了摇头说道:“你只是还没有想明白,所以有些生气。”
赵腊月沉默了会儿,说道:“是的,我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一定要杀我,难道我真做错了什么?”
井九说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相对应,危险性也就越大。你的心性不受约束,偏又对天下苍生又所眷怜,所以在他看来最是危险,必须要趁你现在还不够强大的时候,提前消除掉。”
赵腊月还是不明白,说道:“难道躲进隐峰修无情道,不理众生死活才是好的?”
井九说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不理会世间万事的修道者,对凡人来说当然要更加安全。”
赵腊月沉默不语,她小时候在朝歌城里生活,每日想着的便是修道,但也看过一些杂书。
那些故事里有才子佳人,有行侠仗义,也有热血国士,后来去了青山宗,门规里也写着济世扶困之类的字眼,但在数万里的旅途中以及现在,井九流露出来的态度却是修道者应该不理世事,为何?
“修道者与凡人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人一旦可以修行,便与凡人再没有太多关系。前朝诗人曾经写过一首梦游寒山吟留别,深受凡人喜爱,修道者却无甚感觉,更喜欢他的那首白发三千丈,为何?”
井九说道:“因为后者写的是生死大苦,修道者依然很难摆脱,所以有同感。而前者写的是神仙事,你我本来就是神仙,我们能看到凡人看不到的风景,能体悟到他们体悟不到的感受,又如何会被凡人臆想的风景与感受打动?”
赵腊月沉默了很长时间,说道:“但凡人也可以追求。”
井九说道:“是的,凡人可以不接受自己的命运,力争踏上修仙大道,但并不是所有凡人都有这种幸运。”
……
……
朝歌城外,有座山庙,不是节时,前来供奉香火的民众极少。
王小明走到庙后,有些困难地爬到树上,确认山林四周没有什么人,才从衣服最里面拿出了一个油纸袋。
袋子里装着一些零散的东西,对他来说意义重大。
那些东西是胡贵妃派人送来的银票、还有一本很薄的书。
书上写着清玄功三个字,正是三清派的入门功法。
这是施丰臣留给他的遗物。
他翻开书开始认真阅读,但过了很长时间还是无法把那些文字看进去。
因为他总是容易想起师父,然后泪水便模糊了双眼,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本章完)
第一百零二章我怜世人忧患多()
赵腊月自小便准备修行,深居简出,直至去往青山,接触的除了家人、仆人便是同道中人,从来没有想过这些问题。
“这是我第一次与人说这些,因为很枯燥无趣,而且没有意义,所以也会是最后一次说。”
井九看着她平静说道:“妖怪吃人,修行者也吃人,有的是真吃,有的是假吃,但都是吃。”
赵腊月沉默了会儿,说道:“就像你在海州时说过的那些捞珠人?但二者总有分别。”
井九说道:“归根结底,修行宗派需要凡人供养,而修行者又可曾为凡人做些什么?”
赵腊月挑眉说道:“南河州的通天桥,我们都曾经走过。”
井九说道:“不错,修行者可以为凡人修桥开山,斩妖除魔,但与他们的能力相比做的还是太少。因为修道是修自身,就像我们青山宗,如果不是没有机会破境,那些二代弟子连外门师长都不愿意做,又何谈行走世间,排厄除难?”
“你的意思是,修行者对凡人的态度就像是养羊?”
赵腊月盯着他的眼睛说道:“修桥只不过是帮它们把羊圈做的更结实,斩妖也不过是怕狼吃了太多自家的羊?”
井九说道:“好比喻,不够准确,修行者也是自凡人里来,二者间的关系要比牧民与羊之间的关系复杂无数倍。”
赵腊月问道:“会带来什么问题?”
“羊不会羡慕嫉妒牧民,因为没有羊会变成牧民。”
井九说道:“但凡人会羡慕嫉妒修行者,因为他们有曾经的同伴变成了修行者。”
赵腊月明白他的意思,说道:“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井九说道:“强者拥有一切,所以朝天大陆从来都是修道者治国,当前局面也是如此,景氏皇族只不过是所有大的修行宗派基于平衡等多方面考量公推出来的管理者,当然景氏皇族也会利用这种制衡不断壮大自己,以谋万世。”
赵腊月若有所悟,说道:“原来是从梅会开始的。”
“不错,当年便是梅会确定了这数百年的大陆格局,只不过事后有些修行者生出了一些不一样的想法。”
井九说道:“他们觉得这种格局太过稳定,运转效率太低,人族提升太慢,无法真正消灭雪国的威胁。”
赵腊月好奇问道:“那他们准备怎么做?”
井九沉默了会儿说道:“他们认为人族不能活的太过安乐,至少在雪国没有被消灭之前,他们还认为凡人不应该得到太多的照顾,修行者就应该撕去假惺惺的面具,直接奴役凡人,同时进行海量的筛选,挑选出修行潜质的凡人,用各种方法催发其成长,壮大人族的力量。”
赵腊月的黑眸现出惊异,说道:“就像是真正的养羊?”
井九没有说话。
……
……
西槐山在朝歌城西。
一千七百里。
这里刚好出了云梦山大阵的范围。
山崖里到处都是雾,随着朝阳升起,雾气蒸腾而上,崖前的景物反而变得清楚了些。
年轻人坐在崖边,手里拿着一根竹竿。
竿头悬着的线垂落崖底,没入一条瀑布之中。
水声轰鸣,瀑布甚疾,那条细线却是稳丝不动。
那天他在云里钓鸟,今天又是在瀑布里钓什么?
隐约可见一些极细的黑影,在瀑布里穿行,速度奇快,竟能在仿佛垂直的水帘里自如游动,不知是何种异鱼。
那些黑影盯着细线的前端,明知凶险,却不肯离去,似乎也是极为贪婪的物种。
那个瘦矮老头蹲在年轻人的身边,不时用手揉揉发红的鼻子,看着真的很像一条狗。
年轻人忽然抬起头来,望向十余里外的一片山崖。
老者随之望去,以他的眼力自然可以看见,一个瘸着腿的少年正背着行囊艰难地往山上攀登。
“他和柳十岁不同,柳十岁心里的那团火是假火,他却是真的恨,三清派那些烂功法不值得学。”
年轻人看了老者一眼,说道:“让他变成你成玄阴宗的宗主怎么样?”
老者说道:“有趣,反正我那些徒子徒孙也没有孝敬过我,更没想过帮我这个老祖宗解决一下麻烦,都该死。”
年轻人把竹竿插到崖石缝里,站起身来望向远方。
他的手离开竹竿的一瞬间,瀑布里的那些细黑影,像无数道黑色的闪电般,向着线头冲了过去。
无数水花被激起,夹杂着刺耳的怪叫。
年轻人并不理会,看着那边忽然说道:“你说是让他跳崖找到一个山洞,还是落到湖里发现一个宝箱?”
老者笑着说道:“我觉得怎么都好。”
年轻人忽然问道:“你是不是很想杀我?”
老者神情如常,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