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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不平苦笑一声,在一旁解释道:“宁姑娘莫要小看了这链子。相传隐宗有一类奇宝,名唤离经御道镯,避魑魅,定心魂,能统御万毒,亦能屠戮世人,着实逆天。古往今来想得此物者不知凡几,但却引得稀少奇罕,不曾外传。没成想,今日篇迁竟会将此物送与你,还望姑娘好生保管。”
宁朝暮听此才知这究竟是如何贵重的一件物什,当下便欲摘下来还给原主,却百般折腾也未得其法。
叶篇迁放下酒杯,微微抬了抬眼皮,淡淡说道:“别费那劳什子功夫了,这东西除非将手剁了,否则你决计摘它不下。我今日既是送与了你,你拿着便是。当日宗主曾送我两件,一件多余,放着也是浪费。待得宴席结束,回去我便教你如何用它。”
宁朝暮听此,却也无奈收下。虽说承了这么个天大的人情,但是不得不说心中还是欢喜异常的。此物甚是合她胃口。
在座七人,除去宁朝暮只剩其六。如今过了其中之四,便只余下两人。这两位翩翩公子,虽面上淡然,笑意清浅,却着实让人感觉有种剑拔弩张、势同水火之意。
“颜兄,可否让诸位一观你为小暮备下了怎样厚礼?”
岳烬之好整以暇地望向颜何安。
笑意温然,风骨天成。
第五十章 颜大少岳公子()
岳烬之笑着看向颜何安,两人目光在虚空之中短兵相接,让人浑身上下莫名地麻嗖嗖发凉。
少顷,宁朝暮轻轻揉了揉手臂,张口出言说道:“既然如此,安哥哥便让宁儿知晓你为我备了何样的生辰之礼吧。”
简简单单一句话于她口中说出,却是偏帮了岳烬之三分。
不过,无论如何,这句话总归是打破了两人之间稍触即发的紧绷气场。场面瞬时间缓和了许多。
颜何安拍一拍手,房门便紧接着打开,随后鱼贯而入三人,手中皆捧着大小不等的紫檀木盒,雕花镶玉,显得贵气无比。如此一来,倒是让人好奇不已。究竟这盒中装有何等至宝,才能配得上这般精心妆点,贵重待之。
待得那三名仆从将木盒放置在旁侧小榻之上,颜何安方才缓缓起身,负手走至榻边,那气度端的是沉稳之至,分毫看不出他于将将的交锋之中吃了何等的闷亏。不愧是于士族出身,在成国官场之中如鱼得水的年青一代领军人物。
颜何安心中却也是巨浪千层,原因不为其他,只因得这眼前场面着实出乎了他的意料。
他本想在座几人即便是赠之生辰礼,大不了便是那寻常的金银珠宝名器字画,却不曾想,这几人却拿出了那般惹人眼红的物什,让他先前的那般造势十足地毁于一旦。
颜何安稍稍定神,抬眼于房中扫视一周。与岳烬之又一场无形交锋之后,便尽数敛去了眸中的战意,换上了满满的似是要溢将出来的柔情。
“宁儿,我们五年未见,这五年之中,安哥哥一直在寻你。如今相见,欣喜异常。恰巧又遇你生辰之礼,便想好好为你过之一过。知晓你不爱那些繁文缛节,便与烬之兄相商,请了几位知交好友喝酒谈天,不知你可是喜欢?”
宁朝暮听他如此温言相告,心里便软的不能再软,当下便回应道:“安哥哥与烬之如此为我费心安排,宁儿也是满意至极。”
颜何安听此微微一笑,眸色之中竟是带上了几分迷蒙的回忆气息,悠悠说道:“还记得我初次见你时,你只四岁。那时候只有一丁点儿高,穿着红色的棉衣,小羊角辫,坐在西墙的石榴树下看云彩,端的是粉雕玉琢,却也一个人寂寞。”
“那时候我便想,以后下了学堂,便翻墙过来陪你一起玩乐。之后的日子里我便也如此做了,虽说因得你与我那些朋友疏远些许,却亦是觉得万分值得。”
“我看着你,从一丁点的小人儿,变成含苞待放的少女,再伴着你,从青涩稚嫩的少女,成长为才名昭著的女子。那一段一段,皆是我心中最美的过往。”
颜何安愈说愈动情,在场之人听此也莫不动容。毕竟几人与他相交不深,不知道他与宁朝暮究竟是何关系。只知朝暮如今与岳烬之岳公子情投意合,却看不惯他横插一杠的样子。虽说一直面上礼待有加,但在心底,却是极其疏离的。
如今才知道,原来这两人竟是青梅竹马之缘,比岳公子却还是早先来了一步。
颜何安说到此处顿了一顿,恰到好处地从回忆之中抽身而出,笑了一笑,对宁朝暮说道:“这许久未曾回想,如今却不知不觉说了这么多。宁儿,安哥哥不曾为你准备什么稀世珍宝,但这盒中之物,在我心中,却远胜过那些。”
说罢走至第一只木盒之前,双手打开,似是生怕将盒中之物损坏一般。随着盒盖打开,宁朝暮定睛看去,竟是一只雪白兔子,胜似活物,惟妙惟肖。
“不知你是否记得它。你六岁那年我随父亲侍奉陛下至西山围场狩猎,你知晓之后便拜托我为你带一只小兔子回来。你收到那份礼物的时候开心的不得了,整日将小兔子抱在怀里。可是有一天,小兔子却不知为何死掉了,你哭的很伤心。”
宁朝暮听他如此讲述,便也是想起了那段往事,轻轻点头应和。
“我便寻了钧天城里最巧手的绣娘,用雪缎为你做了一只兔子娃娃。从那之后,这兔子便是你最喜欢的物什。后来,宁世叔辞官远行,宁府的东西却未带走分毫。我担心你学医归来找不见它又会难过,便趁夜翻墙将它带了出来。”
宁朝暮伸手接过那只兔子,确确是小时候陪伴自己多年的那只。虽说如今经历了太多,心思不再如同当年女儿家一般,却仍是被这童年之物触动了最柔软的情怀。
还未等宁朝暮开口,颜何安接着便打开了第二只木盒。这盒中之物却是让人一眼明了,那是一支粉莹莹的珠花簪子。
她甫一看到这支簪子便红了眼眶,拿着簪子登时便说不出话来。
颜何安见此对众人解释道:“这簪子是当年宁叔婶贴身之物,朝暮及笄之后便送给了她,她宝贝地不得了。当日世叔辞官,宁府未被零碎之物便只得充公或是焚毁,以迎得新官。我那日为朝暮取兔子之时,便也顺道将它取了出来。想是朝暮随他师父出门云游,怕把它丢了便留在了府中。”
此话说罢,颜何安便又俯身打开了最后一只木盒,这盒子比前面两个要大了几分,盒中之物鼓鼓囊囊用油纸细细包着,不知其中究竟是何物。
颜何安小心翼翼地将其取出,走至宁朝暮面前站定,温柔说道:“还记得小时候溜到我家厨房偷吃的桂花糖吗?这是我娘亲手做的,让我带给你。”
边说边将油纸包打开,拈出一片琥珀透亮的喂在她唇边。宁朝暮此时已经泪流满面,鼻端又堵又涩。她将桂花糖含到嘴里,糖片在舌尖温柔融化,眼前似是浮现了那温婉夫人的模样,确是这些年来最怀念的味道。
在座之人无一人出声,似是都被勾起了心底的那些怀念与不得已。少顷,宁朝暮压抑住了内心翻涌的怀念之情,对颜何安说:“安哥哥,谢谢你对宁儿如此用心,宁儿无以为报。”
说罢盈盈福身,行了一礼,却被颜何安半道托住,不让她拜下。
“宁儿,这是我份内的。”
咬字尤其之重,恰如一句山盟海誓的承诺。
之后,他将宁朝暮扶坐在椅子之上。起身转头看向岳烬之,眸色之中除去那先前的温柔怀念,还有几分不加隐藏的稳赢之色。
“在下所赠拙劣,不知岳兄有何高见?”
岳烬之听此微微一笑,却还是那副无波无澜的老样子:“颜兄与小暮,确实有如此一段过往无人可及,令人艳羡。颜兄所赠,对小暮来说,方才能称得上是心中至宝。岳某佩服。”
“岳兄过谦了。身为宁儿的媒定夫婿,恐怕你比我更了解宁儿三分。在下对岳兄的礼物,愈发期待。”
句句皆是别有心意。
此话说罢,颜何安便掀起衣摆于矮凳上坐下,看向岳烬之,还之以同等颜色。
“如颜兄所愿。”
岳烬之施施然将酒杯放下,因得他就坐在宁朝暮身侧,便也不用起身。从怀中寻摸许久,这方才掏出一物,随手丢给宁朝暮,说道:“岳少赏你的银子,拿去买糖吃吧。”
此话一出,全然驱散了方才颜何安赠礼之时渲染而出的忧伤气氛,在座之人甚至连带颜何安,都因得这句话笑了出来。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