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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记得,他的暮皓小时候,经常会打抱不平的。怎么现在他有本事了,却不逞这个能了?
楼辕的眼里微微闪了闪,半是垂眸:
“有时候,管别人的闲事,会给自己招来很大的麻烦,甚至会害死别人。所以,我只管我有本事解决的闲事,我解决不了的,就交给别人。”他说这话的时候,似乎想起了什么,情绪有一点点低落,“我做不到的事情,绝对不会逞能。”
霍湘震看着楼辕,微微怔忡,他不明白楼辕是经历了些什么,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改变。
楼辕并不多说,眼前就是通往锦官城的吊桥。
锦官城三面深渊,一面绝壁。周围辖下几个村镇。整个剑南路的核心就是此城,却是极美的一个地方。
此时天色昏暗,吊桥上还有零星的行人在往锦官城去。楼辕、霍湘震和吴积白三个,见到锦官城就在眼前,也就松了口气。
“哎!——”
前面吊桥上突然就出来这么一声惊呼,“我的包袱!”
听声音是个老妪,天色正在昏暗交割之时,楼辕的妖瞳和人瞳都是看不清楚的,只模糊看见个身影往锦官城门处飞奔。
霍湘震一蹙眉:“有人抢劫!”当下正要提步去追,楼辕却伸手拉了他一下。霍湘震一停,便见得吊桥上有一个影子后发制人,飞跑上去追着那抢劫的影子,两个人突然就纠缠在了一起。
楼辕这才松开了霍湘震的手:
“咱们离得太远,前面吊桥上还有带着禽畜的人,你轻功去追,不仅会弄得鸡飞狗跳,还可能带出更大的乱子。”
这小半妖,想得实在是太多,却都是靠谱的事情。霍湘震心说。
楼辕这时才慢慢驱动轮椅上了吊桥:“现在过去看看吧,怎么贼人分明抓到了,城门前还聚了那么多人?”他略一沉默,摇摇头,“希望别是我以为的情况发生了。”
“什么情况?”慢慢过着吊桥,霍湘震问楼辕,“你以为?”
楼辕一撇嘴:“我就怕这贼人反咬一口,反而诬赖那捉贼的是贼。天色这么暗,我都没看清楚,何况被抢了包袱老婆婆呢?”
吴积白伸手逗逗八哥:“嘿,八哥,你说你家主人有没有乌鸦嘴啊?”
八哥吱咋了两声:“差不多!差不多!”
楼辕一个白眼儿扫过去,八哥立刻闭嘴,接着就是一转口风:
“不会!不会!”
这个欺软怕硬的扁毛小畜生!吴积白笑着摇摇头。
然而过了吊桥,到了城门之下,便不得不佩服楼辕的乌鸦嘴了。一圈行人围住了两人和被抢了包袱的老婆婆,摆明了其实是看热闹的居多。楼辕还抱着这只是在看看有没有少东西的侥幸心理,就听见人圈里面扬出来一声中气十足的男声:
“你分明就是贼人!为何污蔑于我!”
“哎呦我去!”吴积白一拍大腿给楼辕竖了个大拇指,“小楼厉害啊!铁口神算称号送你了!”
楼辕哀怨眼一望天,一看吴积白,那个小眼神真是多少事欲说还休啊欲说还休。吴积白笑呵呵一个激灵:
“我就随便说说,随便说说!小楼你还不看看这里咋回事?”
日已暮月未升,此时周围的行人并不多,因此楼辕这三人也都能看得见人圈里面的情形。
老妪一人,抱着个包袱;老妪眼前两个男子,正是在争论谁是贼人。
略掌眼上去,左一个男子气宇挺拔,眉目端正,身长体健,此时一脸怒容,拽着另个男子的手腕子;被拽着的男子形容猥琐,獐头鼠目,瘦瘦小小,让霍湘震想到了黄鼠狼。这时正是急急忙忙的模样,甩不开男子的手,气得直是蹬地叫骂,声音也是有些的尖利:
“谁说我诬赖你了!你才是信口开河!你这个无耻贼人,不磕头赔罪也就罢了,竟然还污蔑你爷爷我!给我放开!”
霍湘震微一抱肩,低头看楼辕:
“暮皓,你看他们谁是贼人?”
吴积白一挑眉,霍湘震你个重色轻友的,根本就是当我是死的啊!
楼辕浅浅微笑,反问霍湘震:“师兄怎么看?你这样问我,自是也有了想法。”
霍湘震微微颔首:
“我也没看清,只是我隐约感觉……”他微微一停,摇头,“我不说了,万一是错的,影响你的判断。”
楼辕微是一笑,继而道:
“不如你我打个赌,分别把判断告诉吴大哥,看看谁对?”
吴积白望天就又一个白眼:这会儿想起我存在了啊?
不过所谓看热闹的不嫌事大,吴积白此时便一点头:“行啊,来!”
霍湘震先是和吴积白耳语了一句,吴积白微一挑眉,而后弯腰下去,又听楼辕的。停罢直起身子,饶有兴味挑眉搔着下颌:
“你们俩的答案居然……真是有趣……”
此时老妪也在摇摆不定,看着两个男子也不知究竟谁是贼人。看看高健男子,看看黄鼠狼,犹豫不决。
城门前的巡逻捕快,此时就在问老妪:
“老婆婆,你真的分不出来吗?”
老婆婆看着两人只是摇头:“这,这我也实在是分不出来!这俩小伙子一个比一个跑得快,我、我实在是没看清啊!”
巡逻捕快也沉吟了一声,此时胧月初升,城门前挂起来灯笼又点上了火把。光一照,捕快看清了两人模样,一惊,指着黄鼠狼模样的那人到:
“哎!是你!段更!原来是你小子!不用问了!贼人不是你还是哪个!”
“姓卡的你他娘的少胡说!”黄鼠狼男原来是叫段更,此时听卡捕快说他,一跺脚,“老子早就不干这行了!”
哦,原来这人还有前科?
捕快卡文不听段更那套,只一抱臂:
“别废话了,全锦官城的捕快谁不知道你段更不干好事?跟我回去!你竟还诬赖别人!”
“老子说了不是我!他才是贼人!”
而高健男子则一甩手扔开了段更的手,向卡文一拱手:“捕快大哥,我同你去县衙作证!这等小人,不可轻饶!”
“且慢!”
脆生生一句打断了这顺理成章的情节,楼辕面上还带浅浅的笑,驱动轮椅上前:
“谁是贼人,不劳衙门判断,在下不才,有一法可辨之。”
段更正是气懑,此时更是口出狂言:“谁啊你!你算老几!”
楼辕却是一扬眉梢:“不才,家里行五,自然算是老五了!”
第四章 娄乎楼哉()
楼辕这么个“家里行五”一出来,基本冷场。这个冷笑话真的是太冷了。段更却不管他的冷笑话,就是一甩手:
“凭什么老子听你们的!老子当好人你们还冤枉我啊?你们分明就是串通好了的!进了衙门就得污蔑我!我就更说不清了!我不去!不去!”
那高健男子仿佛并不动怒,只冷言嘲讽:“你只不过是做贼心虚罢了!你若是身正,何苦怕这个!”
楼辕全然没有拉架的打算,依然是笑意微微。捕快卡文看着两人吵嘴便烦,摆摆手制止两人,又便问楼辕:
“这位公子,怎么称呼?”
楼辕在锦官城停留的那几天里,基本都在养病,几乎没露过面就走了,可以说锦官城里认识他的也只有陆放翁一位。卡文自然是不认识他的,于是也就有了这么一问。楼辕便一拱手:
“小姓楼。”
楼家,卡文自然听说过;但是他觉得剑南路这个小地方,应该迎不来楼家这尊大佛,便只当楼辕是“娄五”,当下只一颔首:
“不知娄公子有何妙计?”
这话讲得客客气气,乃是看在楼辕十分文弱的份上。楼辕便是一莞尔,指指城门:
“有劳二位,从这里往城内跑,先入城门者,必非贼人也。”
又拽了拽霍湘震衣袂:“师兄,烦你先进城。你目力上佳,看清楚些这两位是谁先入城门的。”
霍湘震不消怎么琢磨,便领会了楼辕的意思,当下一颔首:
“好。”
一声应下,便提步走进城内去。周围看客便也有了不解之意,虽说是人不可貌相,然而这段更不只是形貌猥琐,又已有前科,而且连捕快卡文都觉是他,怎么这病弱公子还有了异议?跑两步,能说明个什么?
再说了,有道是做贼心虚。这段更若不是贼人,就去个公堂又有何妨?
难道这病弱公子,是想让段更认罪认得心服口服?
而段更此时却“哼”了一声:“毛头小子胡言乱语,老子跑给你看看就是!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