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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
他这个“这”字还没说完;却发现夏铮已以手遮额;仰起脸来。某种不祥的预感令他上前了两步。夏庄主……?他略略发寒。
你没事吧?夏铮的手;并不曾移开自己的双目。
我没事;但你……
想不到此人竟练成了这“血蚀之法”;这是同归于尽的极毒忍术——你们方才如此之近;若非……
夏庄主;你的眼睛……凌厉忍不住打断道。
夏铮放下手来;却对他摇了摇。他双目紧闭;但眼睛的四周;显是因被毒血溅到;而带着些许蚀点。你……你莫非……凌厉一颗心沉了下去。剧毒的血;自己手背不过沾到一点;便剧痛如斯——若是溅入双目……
他不敢想下去。莫说这般同归于尽的人数决计不会有寻常药剂可解;就算有解药;此刻又还来得及么?
夏铮却是吸了口气。没关系。凌公子;你先扶我回庄;可否?
凌厉几乎是呆了一会儿。他的骄傲令他料不到会发生这种事——是为了救我。若没有他这一挡;毒血势必全然爆裂在我身上——可是他不知道;我并不怕任何剧毒;即便会一时遭蚀身之痛;却要不了我的性命的啊!
他慌忙去扶他;却觉出他身体只这一嗅儿便已滚烫了。庄主。你怎样?他忧心得咬了咬牙;双头按住他太阳穴;以力阻住那毒性扩散。
这里向南有个水源。夏铮道。扶我过去。
好。凌厉也顾不得扶他;负起他向南便行。
…
在那水源处清洗数久;剧痛并不少减。夏铮双目紧闭;已全然无法睁开;眼周几点余伤。亦露出皮下新肉来。
须得赶快找大夫疗伤。凌厉起身道。
…
夏铮失明;夏家庄灯火通明了一夜;从管家到婢奴;个个愁眉深锁起来;莫能入眠。
最最不能入眠的自是凌厉;只是他负手徘徊。却也无计可施。
并无人来怪他——或是顾不上怪责他——但夏铮因他而遭此祸;却是明明白白的事实。大夫用了几味药强压了夏铮因毒而骤的烧;却当然根治不了这毒;也——不出所料——对这双眼睛无能为力。
你……也先不必太过自责。顾笑尘也只能这般干巴巴地安慰他。你自己的伤——还好么?
凌厉不答。他觅了一处坐下;沉默不语。
这也是谁都料不到的;实是因为那忍者太过阴毒;手段匪夷所思……
我去看看夏庄主。凌厉突然站起来。闪身去了房间。
夏铮高烧略退;兀自未醒;脸颊的汗湿正被人细细擦去。伤处已上了药;星星点点;一双眼睛也已被包扎起来。
比凌厉晚半步进门的还有一个人——他略微讶异;回头去看。这个妇人——三十岁开外;瘦瘦的面颊上有些苍白的不敢相信——他认出她来。
夫人来了。他听见陪着一起进来的人说。是的;她是那个从几年前起就搬离了夏家庄的夏铮的夫人。只在夏家庄遭朱雀山庄下手之事后来过。碰巧让凌厉见着过一面。
他怎样?这妇人匆匆坐到床边;看了一眼昏迷中的夏铮。那陪侍这才哭了出来。庄主他……他一直不醒;而且大夫说;眼睛恐怕……
哭什么!夫人低声呵斥。青龙教的人呢?
我在这里。凌厉应声。
妇人这才注意到他并非庄中之人。她站起来。你就是凌厉?
夫人;此次的事;我……
我已听人说过来龙去脉;不需多做解释。妇人打断了他。你们几时离开夏家庄?
……夫人。若有任何凌厉能帮得上忙的地方;我必当……
凌公子;贵教主吉期将近;想来你们原本也打算尽早回去的了?妇人的口气冷且咄咄逼人。
……不错。只是如今发生这样的事;凌厉不想一走了之。
夏家庄我暂时会照应;凌公子不消担心。妇人抬起头来;只是这次喜筵;只怕夏家没法前来……
容容……是你么……?略沉的夜影之中;夏铮的声音好似隔在了层层幕布之后;微弱得几乎要捕捉不到;却来得突然。
妇人话语停顿了一会儿——好一会儿——方定定地开口道;是我。你醒了?
夏铮沉沉地叹了口气;好像要先恢复脑中的空白。凌厉想问句什么;却竟不敢开口。
你……觉得如何?夫人没有回头去看夏铮;只是问出这样一句话。
夏铮竟不答她。凌公子……你也在吧?
是。我也在。凌厉答道。
如此便好。容容;此事与凌公子并无干系;你也不必为难他的。
我几时又为难过他。
夏铮似乎是一哂。凌公子……多谢你负我回来。我并无大碍;你不必担心。他这话虽则是说予凌厉;却当然也是说给那妇人容容。
却听那妇人抢道;无大碍?……你一双眼睛都看不见了;也叫无大碍?……你自己说说;你几时弄到过这般田地?你这个模样;你这半死不活的模样;你……你说你无大碍?
她虽竭力强忍;但声音竟仍是哽咽了。
先不必吵。夏铮只是淡淡地道。凌公子;请转告阿辜;他的喜筵;我一定会到。
你说什么?妇人霍地回转头去。你这个样子。你还要去参加什么喜筵?
他毕竟是我的外甥;你也知道的……
嘿;外甥!那倒要叫他好好看看他欠了你这个舅舅多少人情!
夏铮仍是一哂。他从未对她细说过与拓跋孤之间的过节;此刻亦不愿多言;加之双目剧痛;头心亦燎着了一般疼痛难忍;竟无力再多说什么了。
正尴尬间忽地外面似有什么声音掠过。随即不远处的庭院好似被掀起了锅盖一般地沸了出来;隐隐的喧哗声虽远却真切地传来。
几人一起下意识向外看去;夏铮虽然头痛;却也灵敏;便欲坐起;被那夫人轻轻在肩上一击。又卧下去。
莫非是伊鸷均得知了消息;返转回来闹事……?凌厉心中有此预感;一抓竹剑;向外便走。
凌公子留步。妇人脚步竟极快;声音已到了凌厉身后。请你留在此地照顾亦丰周全。
凌厉微微一怔;妇人已开了门。借剑一用。他语声方动;凌厉已觉手中竹剑为她所欲夺。略一犹豫之下;松开了手。
妇人似也赞许他反应之迅;道了声多谢;已携来人一起出了门去;轻轻一声;门又已阖上。
容容……!夏铮似乎极是不安起来;便欲再起;但显是力不从心。人方动;痛楚之色立现。
夏庄主稍安勿躁;也许并没什么大事。凌厉走近道。
夏铮摇头。这等声响非同一般;若是伊鸷均前来寻仇;恐怕……
凌厉心中一凛。他也是这么想么?但见他已掀被欲出;不假思索伸指点中他三处要穴;逼他躺倒。
尊夫人身手不弱。想必应付得来。凌厉只道。庄主还是保重身体。
她么……她……唉。夏铮叹了口气。凌公子;我床后应有一剑;你先拿了;替我去看看。若有事亦可助她。
凌厉早见他剑在显眼之处;但那夏夫人竟不愿拿他之剑;偏借走了凌厉的竹器;他只觉无奈;将那剑拿过来握在手中;道;既然夫人将庄主托付于我;我自不能轻离。
此地守卫最严;不致有失……
话音未落;北窗棂忽地“格”一声;碎裂开来;整扇窗竟顿时去掉了一半。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个黑影瞬间已压到了床前;饶是凌厉反应极快;举剑来挡;也生生地被压退了数尺;贴近床沿方休。
便只这一刹那他已确定眼前之人是谁。来得倒快。他心道。
伊鸷均么?却是躺在床上的夏铮已开口出言。伊鸷均第二刀已向夏铮砍落。凌厉剑鞘一卷;将夏铮推向床里;反手一扯将床帷拉下。伊鸷堂的人找人的本事天下第一;这么快找到这里也不奇怪。只是夏夫人却不知……
只听得外面还是喧哗声此起彼伏;想必这伊鸷均也带了人来;夏夫人容容正率众与一干忍者交战。
伊鸷均阴恻恻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只见他两颊深深凹陷;便似是一张干巴巴的面皮撑在了骷髅上;仿佛风一吹就会皱起。
他慢慢换了换握刀的姿势;刀尖向前;忽道:受死!眉头一拧;便向凌厉袭来。
凌厉知道他厉害;不敢硬接;却也不能就此闪躲——因尚有夏铮在身后;情急间长剑出鞘;伸臂先去袭伊鸷均手腕。伊鸷均见他竟不自救;也自惊奇;手腕一缩;这一势便已够不到二人。凌厉夺得先机;一连串动作将他逼开丈余;刀剑之风只激得屋内那一张胡杨木的小台子亦吱吱嘎嘎起来。
床帷之内夏铮虽目不能视;但听得分明。屋内施展不开;于借自然之力甚多的伊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