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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稍稍缓解了一些尴尬,取了外衣穿好,走近来。邱广寒觉出他气息的靠近,略略仰起脸。帘缝中细细传入的光亮映在他的眼睛里,她得一清二楚。
凌厉伸手去掀帘子。我去拿灯。
邱广寒在原地转身,着他的背影走向外间的光亮。
先不忙了。邱广寒走近去,从后面抓住凌厉去拿油灯的手臂。她随即双手将他一转。你在这里坐下。
这里?凌厉不自觉地往下一坐。
邱广寒柔软的手,用柔软的巾轻拭他湿漉漉的头发。还是我对你好吧?她轻快地一笑。
凌厉惶恐。我自己来吧……!他伸手去抢头上的巾,邱广寒却一让。别这样。她轻声地道。我欠你那么多那么多,你让我帮你一点儿,可以么?
凌厉沉默了。她这么说的意思,他很明白:她欠他,是因为她已选择了邵宣也。
擦完头发,她拿了自己的牛角梳,细细地给他梳头。冰凉的指尖偶尔抚到他的额角,他打个激灵,闭目不动。
她把头发给他梳起,自己到他侧边,坐下了。
胡子刮得很干净嘛!她取笑他。怕我再嘲笑你么?
干不干净你一样嘲笑我。凌厉也笑。
邱广寒又站起来,到他身前。
灯火昏暗,他的脸色也昏暗,但是现在的凌厉,终于有了一些当时的影子——她记忆之中那个凌厉的影子。
你瘦了。她心疼地道。
凌厉变得口齿笨拙,竟然无言以对。
我们先在这里住几天。邱广寒随即高兴地道。我每天都给你做好吃的,等你好一些了,我们再去别的地方。
凌厉嗯了一声。七日之后,他想,我还有一场事关性命的决斗。
适才他在水里,尝试着闭目运了一下体内的真气。很奇怪,或许是泡在热水中的缘故,他觉得这样的运转特别的舒服,甚至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温热的感觉,令他觉得这真气竟比自己失去武功前更要充盈得多。
广寒,这段时间,你是不是——跟你哥哥学了内功心法?他想起来,就问她。
邱广寒点点头。学了一点点。哥哥说你的内功性子温和,与我的纯阴体气,与他的灼热内力都不相冲突,所以我也可以修习了。
凌厉心中突然想起一事:原来如此……他喃喃地道。
什么原来如此?邱广寒不解。
当初我把你带到安庆,你哥哥无论如何不肯出手救你,而偏偏要我现学心法。他说道。我本以为他是为了折磨我,置你的性命于不顾,但现在来,其实是因为他的灼热内力与你体气相冲,他——没办法救你。
是啊。邱广寒道。哥哥很久以前就跟我说过这个道理。
那时我错怪他了……凌厉赧颜道。你哥哥的青龙心法,委实……非同小可。你小小地练了一段时日,现在连同我原本的内力一齐还到我体内,我却觉得气力骤增。
你这样一说,我倒想起来了。邱广寒道。我方才刚刚开始运功,手触到你背心穴道,竟被你体内一股气力弹开——现在想来,那劲道也是灼热之感,你是不是这几个月也自行重新修炼过内功?
我哪里有内功可修炼。凌厉笑道。你该知道,我十几年来也不过如此,短短三个月,怎么可能就有气力护穴弹开你的手势;又怎可能劲如灼热?
真的没有?
若要说有——凌厉沉吟——也便是我冷得发慌、饿得发慌或是闲得发慌的时候,就闭目打坐,默默调息而已。他顿了一顿。我前一段,尤其刚从青龙教出来时,身体极是不好,又无法觅医寻药,只好自己就着以前的一点点基本功,求得慢慢治疗而已。
但是那般灼热却决计不假——凌大哥,你是不是在学我哥哥的那两篇救我的内功心法的时候,也了别的部分?
我……
凌厉想说没有,却转念想起自己的确曾不小心多了一截,不觉缄口,想了想,道,莫非……难道……是那个?
一六〇()
想起什么了?邱广寒问。
确实在那两篇心法之后,我不知不觉多了些,但也只是一点。现在想起来,似乎我打坐调息时,的确也曾不知不觉地依着那般心法所载运息,可是那样不到一篇的内容,应该没有这么大作用才对。
你果真是了!邱广寒反而兴奋。你可知道,那一篇紧随其后的,倒是没有别的,只是因为前两篇“化”和“补”救人之法太过伤神,特为了恢复心神而作的。哥哥说那其中虽然多是一些吐纳的法门,却很是神奇有效,对治疗内伤、恢复气息这些很有好处。
那就难怪了。凌厉喃喃道。可是这样一来,我不就等于偷学了你们拓跋家的武功么……
有什么关系!青龙心法我从头至尾都背了一遍,你如感兴趣,我替你写出来,如何?
那万万不可。凌厉道。广寒,你不知道。偷学别家武功是武林中的大忌;尤其你哥哥——若叫他知道了,我这条命也是白捡回来了。
说不定那时候你的武功都胜过他了呢!邱广寒半带调侃地道。哥哥那天也跟我说了,说他的内功心法和青龙掌法其实也不过练到第四层,远没到顶呢。
广寒,你跟我说这些……
那是因为我相信你咯。邱广寒微微垂首。你不是旁人,要提防着的。我知道你对我和我哥哥,都不会有坏心的。
我是没有那个心,就不知道你哥哥对我……
所以我叫你学这心法,反正也没旁人知道——你不是一直想要做个“高手”么?待有一日你像我哥哥那样,不就可以了!
广寒,这不妥。凌厉还是坚持着。
有什么不妥的——最少,你要把你了一半的那篇补齐吧?不然保不准出点什么岔错,那可是要走火入魔,要命的事情。
凌厉低头沉思了一下。那你把那一篇写给我,多的我也不学。
邱广寒愉快地点了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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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宣也并没有参与拓跋孤等人的补救大会。这个晚上还有一场筵席,他留在前厅,继续招待还未离开的客人。邱广寒走了,他说不出来这未竟的招待是种什么样的讽刺,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心情是沉重还是轻松。
每一个人敬酒时的对话总是很相似,不外乎这样几句:
邵大侠,了不得啊,跟青龙教结了姻亲,来这江湖黑白两道,将来都要买你的帐!
邵大侠,听说那拓跋教主的妹妹美艳无双,来是江山美人,一举两得啊!
邵大侠,今后武林的福祉,可就落在您的肩上了,日后选武林盟主,那也是非您莫属!
……
只有姜菲,似乎明白了几分邵宣也那带着勉强的脸色,一言不发,站起来,与他喝了口酒。
她悄悄使眼色给他,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样事——邵宣也对她说了太多次,他不会娶邱广寒;她知道他一直在找机会,尽早把一切事情告诉她。
邵宣也却只是微微摇头,不出来他表示的是什么意思。一圈走完,他再经过姜菲桌边,才暗暗给个眼色。
姜菲站起来跟他走出。
菲儿,去哪里?姜伯冲的声音,和蔼,却似洞悉一切。
姜菲悻悻地转过头来。爹,我想去走走。
宴席才一半,中途退走,成何体统!
爹!姜菲撒娇道。我在山庄里走走——你还怕我迷路?
明月山庄又不是太湖水上,由得你当自己家走来走去?
可是……这里人太多了,又吵……
你不是最喜欢热闹么?姜伯冲笑道。也罢,这样吧,爹陪你一起走?
姜菲虽不情愿,也无计可施。
回头时,邵宣也大概也已发现独处不得,又去了别桌周旋。他了姜菲一眼,姜伯冲上来道,失礼,小女想去吹吹风,我们一会儿就回来。
邵宣也忙还了礼,目光再朝姜菲一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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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想见邵宣也。出乎意料地,姜伯冲一开口便说中她心思。但你要知道,邵宣也已然娶妻,这会儿是决计轮不到你爬上他心窝子的。
姜菲吓了一跳。爹,你误会了。她慌忙道。我是有事想问问他——先前的事情一直搅得他心神不宁。
姜伯冲挥挥手道,你操什么心!人家结了这门亲,天大的欢喜,再有什么心神不宁,也变作消烟散云了。
爹,我不是……我不是告诉过你吗,凌厉那件事——他可是为邱姑娘丢了一身武功的,连命都差点没了,这事儿能就那么糊糊涂涂地过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