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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点点头:“那一日我在。”
银龙好似终于找到的共同的话题,略微有些高兴,连忙说道:“当时我师兄的凡胎还是个孩童,碰到他时,气息已全无,有个男人正替他掘墓。我曾细查,师兄凡体还有救,关键在于有人用缚过灵的箭损了他的脊椎,他真身是龙,只能用龙骨替他续脊…”不难看出,此龙对于能遇见自己师兄,并且能帮上一点忙而感到发自内腑的高兴。
清逸之声缓缓将他话截下:“所以,你就把自己那根仙骨拿给你师兄了?”
“对。”银龙点头,继续说道:“我拿肘骨替他续了龙脉,只消人不死,仙籍不除,师兄还是有机会回到三界天,回到师傅的身边。”
苏白此时已无心在练功,不知是银龙说得奇特,还是心中其实对成仙二字有所期待,她几步来到银龙身旁坐下,遂问道:“你从一重天修到三十二重天用了久?”
银龙竟应这话反带着疑惑的色彩看了她半响,才道:“我以为凡界的修真者都该知道,只有生来即仙的仙人,被贬下凡时才会必须抽仙骨。”
“生来即仙?”
银龙将眼朝苏白一瞪,那通体金色的眼映照着苏白那副无悲无喜的面无表情,缓缓答道:“在仙界结成的仙胎,生来即仙。一旦没了仙骨,在人界是活不过百年的。而修炼飞升的仙人,有的是道骨,只能从诛仙台推下去,才能收回一身的仙力。这些,难道不是你们修真者应有的常识?”
还别说,她当真头一回知道,她却不语,心想,也不知这龙说的是真是假。
那银龙好似看出她那半信半疑的态度,当即说道:“那你总该听过神仙犯了什么过错,然后都被描绘为是被打落凡间。说的就是修真飞仙的仙人,一身道骨,唯有从诛仙台将他打了下去,贬回凡人,一切重头再来。”
无论真假,这龙与她说了这么多,不作出什么回应却也不妥,适才苏白开口应道:“你的意思是,你出生在仙界,生来即仙。而你又因犯了过错,所以被抽了仙骨。”
银龙连连点头,细说:“三十二重天里,被抽去仙骨,我是年纪最小的一个。在押解前往刑场的路上,那时候我昏昏沉沉,只晓得是五殿下来劫刑,随后我不慎坠下凡来,连同押解随行我那一身仙骨也一并落在了这世界。醒来时,我身旁便遗有一根肘骨,后来的,也跟你提起过,我遇到了师兄,便将仙骨给了他,不得不显出原形,失了仙力。”
它说的头头是道,倒不像是瞎编。
苏白沉思片刻,才问:“两个疑问:一,找到仙骨你还要回去受罚?二,你说的刑场是什么?”
银龙将气长叹,适才缓缓答道:“不找到仙骨,百年之后我便会死,仙骨也是一样,在凡间是熬不过百年的,局时,我便会被自动从天书上除名,消去仙籍。至少回去受罚,仙骨留在仙界有仙界的灵气养护,至少,我还有回去的机会。再者,不说尽数找得齐,少说得寻回大半,我才能飞往三十二重天,若是集不够,是承受不了三十二重天的灵压,纵使去了,终不过一个粉身碎骨。”
苏白一怔,它说的竟是如此有道理。
就像众人努力修行,努力将自己脱胎换骨,无非是为了能够飞升仙界,如今看来何尝不是一种生存条件,只有达到这样的要求,你在仙界才能正常的活着。
再度开口,银龙的语调有些沉重:“刑场是针对原形非人身的仙人所造,在入凡历劫以前,要先赴往刑场,去一身皮形。是龙先得斩龙角、摘龙须、去龙鳞,最后还得拔去了龙筋才能入世。这些东西,都会被保存在仙界,若有幸能在规定的几世里历劫成功,飞升回来,就会尽数还你。”
“若是历劫失败?”
银龙摇摇头,答:“户籍有仙则承用,户籍无亲则献神王、亦或是在黑市里成为流动的交易品。”
【097】只有这般,才不叫辜负?()
零零散散银龙又说了一些有关仙人、仙界,待晨曦降临大地,这会面也算是打上了一个休止符号,各自散去前,银龙略有不安的交代,希望苏白不要将它的存在告知第二个人,特是强调了莫叫翎少卿得知。
听那口气,似乎银龙很忌讳翎?。
苏白倒也理解,想是这银龙早先是见过翎少卿将这一带翻个底朝天,应翎少卿的“顽皮”,方圆百里再不见一条蛇。
而银龙因失了仙骨,失去了一身仙力,翎?这“游击猎鸟”多多少少在它眼中是极具威胁的。
至于银龙谈出的条件,她回屋的路上不是没有考虑过,却又觉得那些未来毕竟飘渺,不必惦记,只不过,银龙说的故事那一段将自己所剩的唯一一根仙骨给了旁人,叫苏白隐隐觉得有些佩服,心也断下,若是当真有这机会,帮它寻一寻仙骨又何妨。
余下几日,她都未曾再见过它。
或许是因为身边有翎少卿的陪伴,银龙躲避的功夫倒是极强的,银龙不愿意出现,那是它的事,苏白自不会多想,却没忘了将一瓶能辟饥的丹药有意无意的遗落在它曾出现过的地方。
隔了两日,那丹药果真被取走。按照量份,若是银龙节俭些,撑个两月是没有问题的,苏白便才彻彻底底的将银龙给淡忘了去,每天除了练功还是练功。
而由五叶主持的伙食,也应谷底封禁,越发节俭。
除了师傅还闭门不出以外,翎少卿该抱怨伙食、该感叹闲琐都不曾少,像是一如从前,除了各自不同往昔肚里都揣着的心事,新谷仍是老样子。
都说山人不知岁月,谷底又何尝不是,一晃眼,一年便这么过去。
前后她送去灵药七八回,也不知那银龙到底是否活着,只见瓶去瓶空,自也不能排除是不是翎少卿给偷吃了去,对于这个答案,她从未去求证,也没想过要去求证。
后头,却巧巧叫她碰见翎少卿着了一抹银白往嘴里塞,搭手毕竟迟了一步,只救下那半指一截鳞尾。
谷底哪里还有什么一模一样的银白,叫她只能想到,银龙终归是躲不过翎少卿这劫难,那是她头一回与翎少卿动怒,没有只言片语的动怒,固执的将那半指残躯深埋在平常她练落樱的地方。
不过萍水相逢,却在讽刺她什么都守护不住。
站在那无碑刻铭文的坟丘前,忘了练功,耗去了一日。
谷底从来寂寥,事此以外,便再无什么事情可提。
或许是因为布衣子的境况,像一座山将她沉沉压住,容不得她能生出什么私心来,后头更是只知道越发勤练苦修。
更有句话说,皇天不负苦心人,这闭谷一年以来,她的进步是实实在在的,容不得半点怠慢,压着又过了三两月,竟一跃至旋照中期的瓶颈。
又或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应这成绩,她的师傅终于出关。
照面之时,这白发苍苍的老叟,真真看不出星点昨日的痕迹,那苍老的容颜哪里还有从前的逸傲,怎么看,都是一个枯瘦的“陌生人”。
却也是极好的,至少,布衣子还活着,要知道早在这份等待中,从未有人敢打开那屋门去看一看,他人如何。
如今,他还安在,便是好。
五叶一张红唇张张合合,一日,终是只言片语也都未曾挤出来,忧郁得不像那遨游天际的彩凤,眉间碎心揉不得半点虚假,那一瞬,纵使是苏白也能透过这一对凤眼,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五叶师叔与师傅那累此一生的情意。
一张八仙桌,一席灵宝铺张奢侈的“菜肴”,最后一摊子陈年老酒。
两位不语的长辈。
一个东拉西扯试图活跃气氛的孩子,还有一个不见悲喜偶尔应声的“谪仙”。
盘见空,坛现底,却无人来收,更无人离座。
好似是想逆转那句“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想要聚上一辈子那般,才叫自天明又来到了夜黑。
将灯油再度倒满,冰凉的手指拨了拨灯芯,此时身旁老叟终于开口。
“师傅领进门,修行在各人。央石,日后这句话便应在你身上。”
缓缓点了点头。她知,师傅说的日后,是一个再也没有布衣子此人的修真界。
五叶心中一哽,便终于道出一句:“日后…那是以后的事。”
老叟笑了笑:“我自己的身体,我还不清楚?就快了。”
一时间,叫五叶无言与对。
恍惚间,苏白竟想起了多年以前,连修真是什么都闹不明白的她,在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