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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观那女子倒不似他这般傲慢,虽脸上搭不起个笑,到底说话语气不至于那么噎人:“让人引路吧。”显然她是只身前来。
月狐忙笑应是,到底默契,当即上前一个家丁,毕恭毕敬的带着这女子往里去。
而苏白却好似是他故意扔在一边晾着似的。没人来问,也没人给她引路,如被遗忘一般。
这头一辆马车的帘子动了一下,稍稍掀开一小角,只看得见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不似个孩童,倒像是个成年人了,似乎并没有下马车的意思,只露出了一只手,便说道:“你把捆仙索给解了,我便随你去。”
此人似在犹豫。
用捆仙索绑着自己儿子来赴宴,还在为解开绳索而犹豫,真不知此人的人生观是如何了。
还是说他这孩儿着实太过顽皮,顽皮到不绑不行?
月狐笑迎劝道:“今日宾客众多,令郎被绑着不愿意下马车,也是情理之中。”
枣红马上的人不答腔,好似不屑于与他说话一般,这态度是明摆着针对月狐的,叫苏白这一看客,都瞧得明明白白。
而马车里的人,却没再说话,好似也压根没听到有人在替他说情。
这马车里的人不下车,后头的人便没法上前,只得无奈得纷纷各自下了马车,相继与月狐打了招呼,跟着引路人前去赴宴。
马车里是似乎连呼吸都没有的静宁,马车外则是跨在枣红马上冷眼回瞪的年轻模样的男人,就这么僵持,好似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固执,谁都不肯先让步。
而月狐却一直在那似笑非笑的候着,似乎他有的就是耐心,之前随来的那个小妖此时早已不知行踪,苏白一直就这么陪着晾着,一双眼又一直是万般不动的寂灵,叫人不知她是不是在想着什么,又或者是什么都未想。
终于,那懒洋洋的日头照了一会,这东周国装扮的男人才没了耐心,复道:“娃娃,老爹脾气不好,你是知道的,莫叫老爹久等。”
那里头竟懒洋洋的回了句:“要说脾气,哪里会有我那美貌娘亲暴躁?哎,我想娘了。”
“娃娃,要说多少遍,你娘已经被老爹休了!”
帘子动了动,伸出一只手来,修长的手指朝着这月狐指了指,轻道:“仔细还是有几分像我娘,挺讨人喜欢的,老爹不觉得?”
将酒壶拨开盖合了嘴里一口,别开脸叫人看不到此刻的表情,也不知是否动了杀机,只听得到他叱言:“像个屁!那个弃子叛夫跟人私奔的老妖精,还喜欢?”
苏白眉梢一挑,以为那手指说的是站在她前面的月狐,一想到先前者月狐给她施加的压力,此时竟有几分快意,连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何时也学会了幸灾乐祸。
未想,她还是猜错了。
只见那修长的手指再轻轻翻转,手指头微微一勾,苏白忽觉一股无形的压力将她整个人包裹起来,被那无形之力一拽,便整个人飞向那辆“官家马车”里!
原来那指头指的是月狐身后的自己!
栽了!
跌进马车里那一瞬,她第一个反应便是:栽了。
听之前的对白,不是说娘跟人私奔了,照理若是她长得像,恐怕便是天降灾厄躲都躲不过去,指不定就成为被杀的理由。
要知道她面对的人,着实太强。
被捆仙索绑着,被限制了境界,都能勾一勾手指便能将她随随便便擒来,若是捆仙索解开又是如何的强?更不提外头马背上自称是爹的年轻男人,没理由比自己的儿子弱!
跌进了马车,几乎是同一瞬间,她身后便懒洋洋的传来这人的声音:“道士啊,这捆仙索你一定有办法解开,对吧?”距她很近,呼吸能吐在了她的后颈。
只是,为何偏偏说的是这一句?
难道…
【162】妖窝(三)()
“道士啊,这捆仙索你一定有办法解开,对吧?”
如她恍然的明悟,身后那懒洋洋的声音再补充,便完全对上号。
他说:“你替我解开,作为报答,我将你安全送回去,可好?别担心,我身上有一法宝,可叫外头那老妖怪听不到这里头的动静,想提什么附加条件,还不趁现在说?”
是的,这车厢里头的人只是要个助逃的帮手,如此动机不知是单纯还是将她看高了,以为是个道士就该学会如何收放捆仙索,可纵使苏白运气捡好因穿越千年一事知晓个不算解法的解法,也不见得能派上用场。
当初为了解开身上的捆仙索,她没把嗓子给喊干了,重复就是那么一句,若真拿出来献宝,只怕捆仙索没解开,她反倒死得透透的,没商量与证明此言非虚的余地。
“道士,你不会是不知道怎么解吧?”
那声音停顿了会,在马车外再次传来催促之音要他下车后,才懒洋洋的冲苏白补充道:“若你解不了,杀你,至少于我而言,还是轻而易举滴。”
这样的人生观,叫她想起一个人,柳听白。
那个人曾经也是这样威胁过她。
给她一个答案:否定就等于死亡。
那声音忽而再起:“真好骗。”
继懒洋洋的语调:“说你像我娘,若真像,老妖怪早吃了你,还能正眼都不瞧你一眼?说要你替我解开捆仙索,也不想想能困得住我的仙索岂是寻常。又岂是你这小小的蚂蚱能掰得开的?你竟然还真都信了,难怪被我舅舅骗来做了猎物,都不知急,一点灵敏的自觉都没有,傻愣站一边看了半会戏。命不久矣还不知的偷着乐?什么话都信,傻子一个。”
如此相似!
柳听白,柳听白,曾几何时,心血来潮的给她一个选择,是少卿的命,还是自己的命,当她认真思虑答案时,也说过这样的话‘这话都信,傻子一个’。又有几个人会随了他那性子,会自己去拆穿自己的谎言,太相似了。
柳听白给了谎言,同时给出答案。
身后的人,如果不是声音与说话的语气不一样。或许她真会有种错觉。在她看不见的背后,是扎在她心口的刀刃,是活生生的柳听白。
“傻道姑,你怎么能蠢得一点灵性都没有?才能在今日的妖族聚会里,给人当起了门童,是打算被炸一炸香香脆脆的做一回火锅料吗?”
恍然,他一袭白衣如同“昨日”站在那盛满茉莉的湖边,没有鲜血去染红那一抹绝望的他显得如此轻快与释怀,仿佛结局改写了似的,至少那是她潜意识所期待的结局。人如昨日还是活着的,告诉她“你是知己”。
恍然是那样一个人活了过来,告诉她不必内疚,忘了那一柄利刃穿透了知己的心脏,他还活得好好的…
忽然起了大风,记忆中的人变得狰狞,像是索命的厉鬼,咄咄逼来,复念着“是你,是你杀了我…”。
明明隐约还有些清明记得,提醒自己身后人不是柳听白,可她的脑海越发的混乱,总忍不住将身后的呼吸去与那个人重叠,又加上心境上早有走火入魔迹象的困扰,此时一时大盛猖獗起来,竟叫她想要去求个死,还记忆中那个人一条命。
不是他救了她,仅仅是她杀了他,所以要还这条命。
若这修行路可不问心,仍还可以做她的苏白,她一定会在每每想起一个人而心如刀戳时,做下同样的选择,我生,他死。绝不会将自己逼到连自己都不认识的境地。
人心神失守时,心魔最喜平白添乱,叫她记忆如梭,生生从她隐忍的地方撕拽出来那些遗憾的记忆,这一瞬她甚至可以嗅到从未有过的绝望气息,反复问她:难道你就不想解脱?
将她逼入绝境。
“苏白!”
仿佛来自灵魂深处,那清脆的声音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叫她一眼便认得,是少卿,她如今最为珍视的唯一亲人。
灵台顿时清明起来,她也才意识到方才自己险些坠入魔境,彻彻底底走火入魔!
太及时了,翎少卿一定是感应到她出了事,那一声唤,分明就是契印羁绊下的心灵感应,并不是真听到了声音,但却即时救了她。
这恍然的清明,叫她意识到之前自己步入的危机,下意识的全身发寒。
仅仅是一天前,她还思虑过自己如今的状态有些危险,却没想到这变故说来就来,她原以为自己是可以控制的,至少也能再压制个几年,当真是高看了自己,低估了走火入魔四个字。
“…才心动期的修为,心魔竟也入得这么深,可惜了这身好资质。再放任下去,成魔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