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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许灵官干的,凌霄殿殿主许灵官,那人是个天阉!”
魏十七脸色古怪,没由来记起一幕场景,妻子拖着丈夫去做亲子鉴定,信誓旦旦说这是你的种,要分车分钱分房分股票,丈夫淡定地拿出三级甲等医院出具的不育证明,医生医院公章齐全,鲜艳欲滴。
许灵官竟是个天阉!难道除了他二人外,还有第三者在场?
潘乘年见他言语破绽百出,无从自辩,盛怒之下,长长吐出胸中一口清气,身影幻化,三具身外化身从他体内走出,形貌并无二致,将魏十七团团围住。
“跪下!”四人齐声喝道。
一气化三清,玄门至高无上的绝技,锤炼胸中一口清气,成就三具身外化身,神通广大,有无穷妙用。魏十七手脚发麻,膝盖发软,心中生不起丝毫抵抗之心,一个潘乘年已无可抵挡,何况有三具不弱于真身的分身相助!
人与人的差距,就这么大吗?
“跪下!”潘乘年五指探出,一点夺目的光亮闪动。
男儿膝下有黄金大丈夫能屈能伸士可杀不可辱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种种念头此起彼伏,到最后只剩下一个疑问,为什么要跪下服软?明明伸一根小指,就能把对方按趴下,却还要自恃身份,止步于威逼,他想要干什么?
魏十七一具具身外化身看过来,忽问道:“一气化三清,真身一,身外化身三,同时出手,足以力敌天妖?”
对方的反应出乎意料,潘乘年一怔,随口道:“你倒识得厉害”
“仅仅数年前,在极北之地的高空,潘掌门折损了一具身外化身,应该只剩两具才对。许灵官,你并不知道此事。”
潘乘年默默注视着对方,神情复杂,他伸手一招,三具身外化身逐一走入他体内,消失无踪。
魏十七推测道:“下跪是一种仪式,降服的仪式,跪了一次,就会跪千百次,从此臣服于人,心性受制于物,就如同那头食尸藤妖,名为妖王,实则为仆。许灵官,莫非你当真是天阉?”
一字一句,如针如刺,潘乘年怒容减敛,身影随之淡去,“真是聪明啊!”他丢下一句话。
天地摇晃,星堕如雨,一片熊熊火海,万物消融,生机灭绝,恍如末日降临。魏十七心有所悟,出一方天地,入一方天地,挣脱一方天地,还在一方天地,真耶?假耶?是耶?非耶?
他闭上眼,再睁开,发觉自己仍禁锢于狭小的空间内,四周灰蒙蒙一片,赤身**,手足受制,难以动弹。
“三尸拘魂符”试图降服他,制其心神,收为奴仆,终告徒劳。如若潘乘年没有现出三具身外化身,单纯以势相逼,他会不会跪下?食尸藤妖下跪了,从此沦为妖仆,他是另一个试验品,小小的破绽,让他逃过一劫。
冷汗涔涔,后怕不已,这一次逃过了,下一次呢?
五色神光镰破不开“三尸拘魂符”,剩下的杀手锏,只有藏雪剑了。魏十七将心一横,孤注一掷催动妖元,后背的巴蛇刺青渐渐凸起,活灵活现,竟从皮下挣出,游弋数圈,疾冲而下,从他颅顶钻入泥丸宫,与剑丸合而为一。
脑中“轰”一声响,魏十七双眸尽赤,几乎要滴下血来,他“呵呵”笑了两声,皱起眉头,从眉心挤出一枚蓝莹莹的剑丸,悬在眼前,载沉载浮。
剑丸之中,一条具体而微的巴蛇钻出钻进,凶相毕露。
极细如缕的一道墨线,倏地弹出,消失在无穷远处。
第七节 来而不往非礼也()
卞慈驱使如意飞舟一路向东,只是飞舟之上已经换了一人。复制网址访问 卞雅蜷缩在她脚边,尽量远离许灵官,毫不掩饰敌意和厌恶,卞慈竭力安抚着妹子,生怕她激怒了对方,惹出祸事来。
许灵官根本不在意这些,翻着一对三角眼,上下打量着卞慈的背影,她的肩、腰、臀、腿,她身体的曲线,他微微咧开嘴,露出焦黄发黑的牙齿,忍不住伸手去摸腰间的月华轮转镜。
掌门的这个徒弟,真不错!
卞慈并非对此一无所知,目光落在她身上,犹如一条毛虫缓缓蠕动,她跟妹子一样厌恶此人,但又必须强自忍住。掌门徒弟的身份或许能让人忌惮,但若是有人连掌门都不放在眼里呢?
她知道许灵官是有后/台的,他的后/台是风雷殿殿主楚天佑。楚某人惊才艳艳,乃是太一宗数百年来最出挑的人物,论修为,与师尊只有一步之遥,他三十多年前就步入了炼神期,谁都不知道,他有没有跨过这关键的一步,成为渡劫期的大修士。
太一宗私下里传言,那对师兄弟之间颇有芥蒂,莫非楚天佑不甘居人下,趁此时机,终于要发难了?
她低头看了一眼妹子,无声地叹了口气。老一辈人的厉害,远远超出她的想象,能当上七殿殿主的,没一个是好相与。
在如此近的距离,可以毫不顾忌身份,肆无忌惮地审视一个美女,许灵官觉得老怀大慰,不虚此行。正得意间,忽然觉得豹囊内越来越热,“三尸拘魂符”不大安稳,他心中打了个咯噔,急忙将方胜取出,却见宝符正中鼓起一块,似有什么东西挣扎欲出。
他大惊失色,指着卞慈尖叫道:“停下!快下去”
话音未落,“啵”一声轻响,一缕墨蓝的剑丝从方胜中电射而出,直冲霄汉,铺天盖地的雨水瞬息化作蒸气,氤氲翻腾,声势惊人。
许灵官大叫一声,抖手将“三尸拘魂符”抛出,方胜在空中翻滚,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打开,漾出一圈金光,魏十七从中一跃而出,五色神光反手一刷,将宝符刷去,旋即御剑飞起,直扑许灵官。
卞慈又惊又喜,哪还不知趣,掐动法诀,如意飞舟滑行数丈,缓缓停在空中。
许灵官见对方御剑来去如电,五色神光无物不刷,自知身在空中要吃大亏,他也是果决之人,翻身跳下如意飞舟,挥袖扬出数百张“纸符”,不要钱似地往外撒去。
此人一旦落地,不定又有什么阴险的手段,魏十七吃了一次亏,不容他逃匿,左手食指按在二相环上,喝一声“疾”。
来而不往非礼也。
时光中断,暴雨停滞,一团阴影从二相环中逸出,迅速扩大,如巴蛇的大嘴,将纸符连同许灵官一口吞下,蠕动片刻,仿佛不消化,“扑”地吐出一物,旋即缩回二相环中。
魏十七反应极快,五色神光一刷,将此物刷去,紧接着摘下二相环,用尽力气向外掷出。“呜”一声响,二相环穿过雨丝,不知飞到何处去了。
卞慈驱使飞舟来到他身旁,叫道:“魏师兄!”
魏十七伸长手臂,一手拎过卞慈,一手抱起卞雅,道了声:“走!”全力催动藏雪剑,朝相反的方向飞出。
一声闷响,地动山摇,天地元气鼓荡不息,虚空犹如破开一道口气,迸射出一团耀眼的白光,持续了数息,终归于平静。
洞天坍塌,尸骨无存,也算是出了一口恶气。魏十七掉头飞回,压低藏雪剑,一路寻找如意飞舟,卞慈眼尖,早望见飞舟栽倒在泥水中,几被黄土淹没。
三人降落在地,卞雅抱着魏十七不肯松手,卞慈双手抱肩,冒雨小跑着上前,念动咒语唤起如意飞舟,驱使了一回,幸好飞舟只是受到元气冲击,并无损坏,掌门亲手炼制的法宝,果然不同凡响。
一时也无心赶路,三人寻了个林子避雨,魏十七推到几棵大树,胡乱搭了一个屋棚,挑不漏雨的角落坐下,歇一口气。
从“三尸拘魂符”中挣脱,到二相环灭杀许灵官,只是短短一瞬,在他却仿佛激战了三天三夜,颇有心力交瘁之感。
他从五色神光中拣出“三尸拘魂符”,宝符破了一道口子,原本银光流转的符箓嘎然中断,就像金钟罩铁布衫泄了气,十三太保横练童子功破了身,神气全无,软哒哒垂在手上,看不出丝毫异状。
魏十七将“三尸拘魂符”丢入储物袋中,又拣出二相环吐出之物,却是一面色泽黯淡的铜镜,巴掌大小,背面有镜钮,系了一根黑绳,四周略有水云纹饰,简约古朴。
他听余瑶仔细描述过铜镜的模样,知道这就是酿成七榛山灭门惨祸的罪魁祸首,月华轮转镜,据说此镜出自上古炼器大师之手,承接太阴之辉,能将人瞬息传送到万里之外。魏十七猜测它另有妙用,否则的话,许灵官不至于念念不忘,潘乘年也不会特意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