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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夜似乎并不在乎如此软弱的一面被欧阳山狐发现,抬头对上他愕然的目光,只是笑笑,对他点头道:“既然来了,一同进来看看吧,或许你会有办法。”
这时,柳荷气喘吁吁跑过来,看见独孤夜,慌张地说道:“夜王,奴婢该死,王妃她……”
纳兰明若转头,对上柳荷惊慌失措的目光,安慰道:“放心吧,我已经和夜王讲明了,他不会降罪于你,赶紧回去睡觉吧。”
柳荷怔怔地看着纳兰明若,目光游移到独孤夜脸上,带着小心翼翼的询问和试探。
独孤夜点头,算作回答。
柳荷怯懦地点头,发现同样站在一旁的欧阳山狐,眼中闪过异样光彩,咬着嘴唇,最终还是离开,只是看起来步伐有些许沉重。
纳兰明若和独孤夜两相对望,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了然之色,既是过来人,当然知道那种眼神代表着什么。
欧阳山狐见两人盯着自己,眼神奇奇怪怪,自觉刚睡醒,衣衫有些不整,别扭地拉扯着衣衫,愣头愣脑蹦出一句:“还不进去吗?”
三人走进屋内。
三名大夫眉头紧皱,唉声叹息,秋季凉意的夜里,额头上冷汗涔涔,面对躺在床上嘴唇发黑的锦无恙,大眼瞪小眼,束手无策。
眼见着纳兰明若进来,三人像是看见救命稻草一样,躬身给纳兰明若施礼:“参见王妃。”
纳兰明若摆手示意:“免礼。”走到锦无恙的床边,正色道,“现在锦大人的情况如何?”
留有山羊胡子的大夫拧着眉头,语气中尽是无奈:“请王妃恕罪,我们三人医术尚浅,锦大人所中剧毒,我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即使我们三人把所见识过的毒罗列开来,也未发现一种和锦大人身上的毒相像,故不知从何下手。”
其他两人随声附和,脸上既有愧疚之色,也有担忧惶恐之色,一方面是诊治了大半辈子的病人,居然三个人都不能解开锦大人身上的毒,另一方面,是唯恐夜王因此而迁怒于他们。
纳兰明若点头,目光转向独孤夜,话却是对三人说的:“大半夜把你们叫醒实在有所叨扰,锦大人所中之毒实属罕见,也并非怪你们医术浅薄。”
独孤夜明白纳兰明若话中的意思,也听出了三位大夫的顾虑所在,故而平静说道:“王妃说的没错,你们把锦大人中毒的症状好生和王妃讲讲,然后下去休息吧。”
见夜王和王妃都没有怪他们的意思,三人终是松了口气,神情也放松了很多,针对锦大人身上所中之毒的症状也侃侃而谈。
一人说:“这毒很是奇怪,号脉的话觉察不出锦大人身体中的异样,但是他却浑身动弹不得,嘴唇发紫发黑,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其他症状。”
一人说:“可在下探得,锦大人是有意识的,只是眼睛不得睁开,像他说的一样,浑身动弹不得。”
纳兰明若紧皱眉头,这一点,莫不是和植物人很相像,可植物人是用毒可以催成的吗?嘴唇紫黑这一点又不是像。
那位山羊胡子的老者接着两人的话说:“在下倒是有一发现。”众人一听,目光都汇聚在他身上。
“在下号脉了五次,五次结果都是一样,大体看,锦大人身体中没有任何异样,在下号脉的时间加长,发现锦大人的脉象在一段时间之内,时有时无,过了那段时间之后,又恢复正常。在下猜想,两位大夫之所以没有发现这一点,是号脉时间正好在脉象正常的那段时间之内。”
闻听这话,不止是纳兰明若,在场的所有人都皱紧了眉头,脸上写着的都是困惑不解。
三位大夫退下之后,独孤夜禀退了其他仆从,只留下欧阳山狐在一旁。
欧阳山狐一直在旁边摇头,他精通狩猎,布置陷阱,但是对于解毒一事,除了林中涉及到的动物毒,野菜毒可以解之外,其他的,一无所知。
独孤夜望向纳兰明若,见她盯着锦无恙的脸色良久,沉默不语。
压抑不安的气氛在屋中蔓延开来,独孤夜走到纳兰明若身边,却并不打扰她。
纳兰明若忽然侧头,对独孤夜说道:“把锦无恙的衣服脱掉,我要看他受伤的部位,并检查身体其他部位是否有异样。”纳兰明若言辞笃定,神色间没有一丝迟疑。
独孤夜眸子一紧,脸上明显现出犹豫之色,他可以容忍纳兰明若给锦无恙看病,但是这般要求,他怎么可能接受。本就对锦无恙充满敌意,纳兰明若对锦无恙也是恨之入骨,若非是顾及自己,她又怎么可能忍着心中的仇恨来救锦无恙
看着独孤夜黑着一张脸,纳兰明若知道他心有顾及,正色道:“若非如此,我也看不出究竟是什么毒,眼下心中好不容易有了点眉目,你再让我确认一下。”
纳兰明若的声音里有着轻微的乞求,明明是为对方着想,彼此却还都放低姿态去说服对方成全自己。
欧阳山狐在一旁看不过去了,一方面感动,另一方面,他也不想让纳兰明若去看锦无恙的身体,总觉得是委屈了纳兰明若。
而为什么会闪现这样的念头,欧阳山狐并未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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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瓮中捉鳖()
独孤夜回头望了一眼欧阳山狐,冷声对纳兰明若道:“衣服可以脱,但是看的话,由我和欧阳山狐看了之后告诉你。 ”
纳兰明若无奈,只好答应,心中却是有着被呵护的温暖。
欧阳山狐心中直呼独孤夜想法绝妙,两人脱掉锦无恙的衣服,却是忽然之间都呆在了原地。
纳兰明若背过身去,问道:“你们先描述一下他的伤口。”
等了半天,却是没有人说话。
“独孤夜,山狐大哥?还没有脱完吗?”纳兰明若轻声问道。
可是房间里已经静默无声,怎么可能没有脱完。
“他的身体,都是青色的。”独孤夜冷静的声音传来。
纳兰明若闻言一惊,猛地转身回头,眼前一幕把她给惊呆了,确如独孤夜所言。锦无恙的身体不仅仅泛着青色,有的地方已经逐渐转黑。
欧阳山狐变了脸色,紧皱眉头,沉声道:“这是不想留全尸啊。”
纳兰明若听出话中的蹊跷,看向欧阳山狐,疑惑道:“莫非山狐大哥知道这种毒?”
欧阳山狐转头看了看独孤夜和纳兰明若,没有迟疑地点头:“见过一次,还是在三年前。有人被追杀,逃至了离我木屋不远的地方。”
说到这儿,欧阳山狐显然有些局促和愧疚之情。
“那个时候我一心不想和世人有瓜葛,索性在屋中没有露面。那个人中箭倒地,昏厥不醒,就如同现在的锦无恙。追杀他的人没有确认人是否已死,就走了。当时我还有些好奇,既然追杀,为何不在确定之后就离开,仅仅射杀了一箭,就确定箭法的准确度吗?”
“然而外出收获猎物的时候,我耐不住良心的谴责,还是将他带入屋中,可面对他所中之毒,我束手无策,最后只得眼睁睁地看着他化为一滩污水。”
待欧阳山狐说完,纳兰明若和独孤夜瞬间变了脸色。
看来射杀锦无恙的人,不仅想要嫁祸在独孤夜身上,不留锦无恙全尸,是想着让独孤夜这个罪名坐实,连皇上都无从查起。
“可是和夜王有过节的人实在太多……”后面的话欧阳山狐没有说,他看到独孤夜静静地坐在桌子旁边喝着茶,除了刚开始脸色的瞬息变化,并没有预想的那般慌张。
也是,夜王是谁,若是能这么轻易的奈何的了他,他也不会在外臭名昭著这么多年。凡事,都是有积累的。
纳兰明若整张脸依旧攒在一起,眉头皱得更甚,给锦无恙盖上被子之后,取出刚刚让大夫留下的针袋,开始实施针灸,辅助性的,开好了药单,递给欧阳山狐,说道:“山狐大哥,麻烦了。”
欧阳山狐接过药单,大致扫了一遍,都是些常用的药材,只是这些掺杂在一起,按照常理来看,是具有毒性的。
“这……”
面对欧阳山狐略有疑惑的目光,纳兰明若点点头:“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眼见王妃如此笃定,欧阳山狐不安地扫了眼床上的锦无恙,忽然反应过来:“王妃是想以毒攻毒?”
就现在的情况来看,这确实是唯一一个可行的办法。
欧阳山狐出门之前,对上独孤夜淡淡的目光,只听他毫无情绪的语气说道:“小心点儿,他们的目标是不是锦无恙还尤为可知,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