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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说,现在颍亳二州境内已经没有像样的武力来阻挡蔡州军的挺进了。
当然,这是袁怀德没有将淮右计算在内,在他看来江烽这厮占便宜打闷棍倒是挺在行,如果说要他豁出自家老本来为颍亳一战,那是绝无可能的。
至于说徐州那边,袁怀德看不出时家还能抽出多少余力来增援亳州,除非时家是真的不顾北边大梁的威胁,要将徐州拱手让给大梁了。
觉察到袁怀德、袁无为的心情阴郁,袁怀庆也只能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他是主帅,这一战无论胜负,他都需要承担起责任。
“九哥,老三,也不必太纠结了,若是每一次打仗都是别家子弟阵亡,我们袁氏族人毫发无损,恐怕日后也没有人会投效我们袁家了。”
袁怀德粗眉一抬,“德哥,这话不对,什么时候我们袁氏子弟毫发无损了?老十九连手都丢了一只,老七也险些送命,现在还在闭关,这是毫发无损么?上一战我不也一样差点儿袁氏祠堂里的牌位?赵榄走了,我也很伤心,但是这是我们袁氏要崛起必须要付出的代价,从来就没有谁不死人不付出就成功的,谁都一样!我们得有这个觉悟!”
袁怀庆见袁怀德起了气,赶紧道:“九哥,我说错了,说错了,不过,文榆的事情,的确有些不好交代,这一战在占尽优势的局面前出了这么一个岔子,哎,我都不知道日后见了大兄怎么说。”
“怀庆,现在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你是主帅,下一步我们该怎么走?怎么才能最大限度让我们这一战成果最大化,这才是我们现在需要考虑的!”
袁怀德有些恼火,都说这老庆沉稳大气,考虑周全,怎么就死了一个子弟,就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就因为袁文榆是怀方的儿子?
听得袁怀德话语里已经有了几分不满,袁怀庆这才收拾起心思,沉吟了一下道:“我的意思是要看淮右的动作,现在淮右军已经向南撤退,我有些担心他们会不会盘踞颍上?还有上蔡,和寿州隔淮相望,现在淮右水军猖獗,只怕一时半刻间我们是无法在上蔡立足的。”
“上蔡暂且不去说它,可颍上怕是不能让淮右占住。”袁怀德带住马缰,皱起眉头。
“可若是淮右军据颍上,依托水军,我们怕是难以得手。”袁怀庆摇头。
“老三,你觉得呢?”
袁怀德也不是不知进退的人,很清楚打仗这种事情不能意气用事,淮右如果据颍上县城而守,虽说颍上县城城小墙破,但一万多兵力如果据守,还有淮右水军可以随时袭扰后方,蔡州军这一战还真不好打。
袁无为也有些为难。
说内心话,他觉得似乎这几年里,蔡州对其他诸藩作战,甚至对大梁作战都没有吃太多的亏,唯独面对淮右这个怪胎,却是屡屡受挫吃瘪,这让袁无为心里都有些阴影了。
每一次面对淮右,袁无为都从未预判准确过淮右的出招,像这一次,本以为淮右见大势已去,就该主动撤退退回淮水以南,没想到这帮家伙居然还敢突进颍州城搅和一番,甚至还把袁文榆给斩杀了,让蔡州方面很是受伤。
如果自己预料没错,只怕这颍上现在已经被淮右给拿下了,而依托水军优势,蔡州军要从淮右手中夺下颍上,付出的代价不会小。
这不符合蔡州未来的战略。
“庆伯,九伯,我觉得我们需要跳出颍州一隅来看问题。”良久,袁无为才沉声道。
“哦?”袁怀庆和袁怀德交换了一下目光,“老三,你说。”
“我们先回刺史府,再来细说。”袁无为心里已经把自己的想法细细的过了一遍,心里有了一些底,如果按照自己的设想,也许还能扳回一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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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上,君上!”
“笃笃”的敲门声让整个小巷似乎都一下子被惊醒了过来。
江烽实际上早已经醒了,只不过他有些不想起床,这等时候来敲门,估摸着这一晚又别想休息了。
虽然他自认为自己很敬业了,但是这样经常来叨扰休息,还是让他觉得这个人主的位置不好坐。
许静有些羞涩的将夫君的手从自己肚兜下的胸前拿开,小声道:“二郎,外面有事。”
“我当然知道有事,这种时候来敲门,会没事儿么?”江烽没好气的道:“我是不是太谦和了一些,以至于下边人都觉得再晚来敲门都是理所应当的?”
“二郎,不能这么说,你的身份和所处的位置不一样,这是你的责任。”许静已经起身披衣,下床替有些懒洋洋没精神的丈夫穿衣。
外边鞠蕖已经在吴瑕的服侍下先起来了,似乎还在和对方说话,听声音有些模糊,但江烽知道不是崔尚就是郑弘。
崔尚不用说了,自己的行军司马,而郑弘现在是防御守捉使府中的推官,江烽交给他的任务就是谋划颍州。
郑氏的根据地在霍丘,而霍丘与颍州的颍上、上蔡隔淮而望,加上郑氏本来就是中唐从颍上迁来,所以素来与颍上大户豪绅往来颇多,在确定了颍州战略之后,江烽就已经在考虑如何让蔡州不能舒服的吞下颍州,那么在颍州内部制造一些麻烦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第一百三十节 纷起
小院内一阵喁喁细语之后,一个轻盈细碎的脚步声传了过来,“爷,崔大人和郑大人以及张大人有紧急事务求见。”
吴瑕这丫头这两年因为营养跟上,身体迅速抽条,一年下来就长高了不少,原本就有些青涩妩媚的小模样更是发育了许多,许静拉开房门之后,江烽已经整好衣冠,顺手捏了一把吴瑕的俏脸,“现在这种招人厌的事儿都让你来了?”
吴瑕却没有半点羞涩,妩媚的娇靥上多了几分俏皮,自打明确了身份,吴瑕心里踏实了许多,“娘子身子不爽利,所以只有让奴婢来了。”
“哦?”江烽讶然,“蕖娘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女人家身子不爽利嘛。”
吴瑕很是羡慕这位爷对自家主子的关心,不过现在她很知足,蕖娘已经在爷面前说了让自己跟一辈子,言外之意不言而喻,也算是许下了,这位爷也没有明确反对,这也让吴瑕内心充满了喜悦。
江烽出了门,看见蕖娘在院子里另一端的房门上望着自己,江烽点点头,给了对方一个放心的眼神。
这就是现在江烽的生活。
基本上晚间歇息,要么在鞠蕖那边,要么在许静这边,很有点儿齐人之福的味道。
两女现在也很享受现下这种安宁,这是男人在娶正妻之前属于小妾的愉悦光景。
本来鞠蕖和许静就很合得来,白日里鞠蕖练练功,偶尔跟随在江烽身畔护卫,而许静则风雨不变的去道藏所研习,这种时日到很有点儿夫唱妇随的生活。
江烽踏出院门,哨塔上的岗哨目光投射了过来。
两具黑的环状蜂窝重弩被两个支架架起,可以呈一百八十度的旋转,这样两具蜂窝密集术法弩可以覆盖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区域。
而且这种密集式的蜂窝弩,虽然在射程上不及大型重弩,但弩矢的稳定性和准确性却提升了不少,方圆三十丈之内,几乎是指哪儿打哪儿,只需绞动把手,长逾三尺,粗若手指的弩矢便会密集射出。
道藏所甚至专门做过测试,可以在二十丈外的一扇门板上,一息之间射中二十八枚弩矢,而且弩矢箭簇都深入门板一寸有余,其威力可想而知。
这也是江烽给出的理念构想,提出是否可以由某种术法机簧来带动一个密集安装的圆盘,如同蜂巢那样的装置,这个构想被提交到道藏所,引起了罗真的兴趣,最终罗真亲自操刀具体设计而成的。
当然这种器械也有缺点,那就是填装弩矢不便,对术法之力消耗太大,一次射击之后就需要重新填装弩矢和给术法机簧灌注术法之力。
这里不是浍州,而是寿州,江烽将光浍寿防御守捉使府设在了浍州,但是却将淮右宣抚使府设在了寿州。
鉴于对吴地的战事发动在即,所以江烽也一直逗留在寿州,寿州也专门腾出了一幢大宅作为宣抚使府,而同样按照浍州格局,也一样设立单独小巷,哨塔,这并非怕死,而是需要。
“主君,深夜打扰,委实有难以抉择的急事,所以……”
崔尚的话尚未说完,江烽已经摆摆手,“好了,白陵,这会儿说这个没有意义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