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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跟他没关系了,他现在确实,是个废人了。
越过了火堆,走到了那一对站着的魔种男女面前。
苏君炎对着海伦娜道:“你要不要过去看看?”
“不必了。”海伦娜看了他一眼,眼神复杂,转头走了。
“我该说什么?好久不见?”苏君炎看着阿特斯特,又转头看了一眼别的什么。
其实没什么好说的了。
该说的那一天都已经说完了。
再见面,就是生死血仇了吧。
可是……
可是。
“他到底是你父亲啊。”苏君炎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说这句话。
真的没必要说这句话吧。
也没什么资格。
本来就是他们父子间的事情。
可是。
就是忍不住啊,明明,有那么好的父亲。
为什么,还要这样呢?
“你又知道什么?”阿特斯特是这么回答的,他是笑着的。
“他现在怎么样?”苏君炎还是问了这句话,他那一天,后来全程昏迷,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可是,大约,也猜到了。
“他已经死了。”阿特斯特说,笑容忽然没了,没什么表情,不再看着苏君炎了,朝着一旁的一块石头走了过去。
他坐了下来。
“你一定觉得他对我很好,什么都替我着想,什么都护着我,什么都可以为我去做,对吧?”阿特斯特背对着苏君炎。
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和苏君炎解释什么。
“他是对我很好,没错。”阿特斯特过了一会,又忽然自己承认了,“可你永远不会明白,一个孩子,在他最需要母亲的年纪,亲眼看见自己的父亲杀了自己的母亲,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我没有母亲。”
“我明白。”苏君炎说,我明白。
他当然明白,那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那种感觉很难受,会一直一直地做恶梦,很多年,都忘不了。
“也许他有苦衷。”苏君炎也坐在了那块颇有些巨大的石头上,说。
“什么样的苦衷,可以让他当着自己儿子的面,杀了自己的妻子?”
苏君炎愣了一下。
很久。
是啊,什么样的苦衷,可以让他当着自己儿子的面,杀了自己的妻子?
这也是苏君炎这么多年以来,一直在思考的问题。
“也许……也许,他只是想,让你可以好好活下去,就像是……他自己最后做的那样。”苏君炎沉默了。
霍,克或许是那样的人。
但他的父亲,绝对不是。
为什么呢?
没有人知道。
也许某一天,自己可以踏上北地,亲自砍下他的脑袋的时候,可以知道。
不过,还有那么一天吗?
“担心你自己吧,你觉得你以后的日子会是怎么样?”阿特斯特起身,“你觉得自己还能活多久?”
走了一步。
“喂,阿特斯特。”苏君炎叫他。
“什么?”
“你看天上。”
“天上?”
阿特斯特勉强抬起头。
天上,此时不知道什么时候,黯淡的夜空里多了一颗星星。
“有人告诉我说,人死了以后会升到天上,变成星星,永远守护着,想要守护的人,你说……”
你说,那个老男人,死了以后,会不会也变成了星辰,就恰好是这一颗。
此时正在看着你?
“蠢话。”阿特斯特低骂了一句,“谁说的,这样的蠢话。”
最后一句。
他低下头继续前行。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苏君炎似乎,看到了,有什么东西从阿特斯特的脸上掉落。
眼泪吗?
还是,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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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一节 【一个热爱世界的男人】
车队继续平安无事地向前行走了两天。
没有任何的意外发生。
就如同是,中央王城前几天发生的事情,根本不存在。
而他们也不是行走在人类的国度里,更像是在进行着一场漫长的荒野旅行,只是终点尚远。
老实说,这是不可思议的。
一群魔种,在人类最大国度中央联邦的最繁华地带东部地域,来去无阻。
将中央联邦比喻成一个巨人的话,那它就是聋了瞎了。
可没有人会觉得它聋了瞎了的。
至少中央王城里的那些大人物,是绝对不可能咽得下这口气,也决然,不会这么轻易地放弃。
“可是为什么会这样呢?”苏君炎看着车外一望无际的平原,那么自语。
本来,这里应该是中央联邦最热闹繁华的联邦国道,来来去去的商人们会在这条路上乐此不疲地行走。
但是战争以后就很少见了,苏君炎上次从阿姆斯特回程的时候,就很少见到。
现在干脆是一个都没有了。
还有那些城市,他们已经路过了好几个城市,那些城市都是大门紧闭,做起来了彻底的封锁。
看起来是已经接到了最高的命令,全境戒备。
人类就像是怕了魔种,就那么严正防御着,目送他们离开。
这么一来的话,光王海因里希的虚空封锁就毫无意义了。
不过仔细想想的话,苏君炎又想通了。
“就像是围猎,你见过围猎吗?”正在开车的李拔魔忽然接口道,“猎人总是不会在见到猎物的第一时间就去捕杀,他会追逐猎物,消耗猎物的体力和耐心,同时在四周围布下天罗地网,等到确认猎物完全处于包围圈了,才会射出致命的一箭。”
现在就像是围猎,他们是猎物,中央联邦的大军就是猎人。
“所以至少在到达阿姆斯特之前,我们是绝对安全的。”李拔魔做出判断,“他们要动手,只会在那个时候动手。”
“只是……到了那个时候,就不知道谁是猎物,谁才是,真正的猎人了。”
苏君炎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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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时候,李拔魔又开始熬汤。
“说说故事吧,亚当阁下。”李拔魔一边搅拌着汤锅,一边朝着亚当提议,“您当年是怎么成为史上第一个魔种的呢?”
“哦?什么?”亚当还是在看书,听到李拔魔的提议,愣了一下,像是没听清楚,“什么故事?”
“您的故事。”苏君炎听了李拔魔的话,似乎是有了点兴趣,“您当年,是为什么会创造出这样的一个新的种族呢?”
“孩子,这并非是我的意愿。”亚当终于从书里的世界抽身出来了,他像是有些苦恼地抓了抓脑袋,说,“那更像是一场瘟疫。”
“瘟疫?”李拔魔反问,顺便尝了口汤的味道。
“对,我没办法控制,老实说,我这一生,都在随波逐流。”亚当摇了摇头,像是不想去想那些陈年旧事,可又总是想起,“第一次觉醒,第一次初拥别人,第一次杀人,像是做梦一样。”
“我是个很怕死的人吧,很胆小。”亚当毫不避讳地说着自己的胆小,“我哥哥为了保护我不被帝国的人抓到而死掉的时候,我以为我会变成一个复仇者,的确,后来我也短暂地变成过一个复仇者。”
“我发现我的血可以让人觉醒,我就把血给很多人喝下去,很多人因为我的血死了,仇杀,抢夺,无休止的**,我发现我变成了我和我哥哥从前最厌恶的那种人,所以我逃走了。”
“我躲到了一个很荒僻的地方,不希望别人再找到我,我希望那场像瘟疫一样的灾难可以结束,但是我错了,我好几次偷偷地去外面,发现灾难不仅没有结束,还在愈演愈烈,好像没有我,这个世界也没什么不同,再后来,我就被帝国的人给抓住了,被关了起来,很多很多年。”
“所以你瞧,真的不是我能控制的,那是瘟疫。”
来自人类内心最深处的瘟疫。
“您说的没错,就算是没有您的两百多年,这个世界还是在一如既往地变坏。”苏君炎听完了以后表示赞同。
“所以,我早就已经想通了,这个世界到底变成什么样,其实都跟我没关系,但好像,现在看来,也没什么用。”亚当叹了口气。
他应该是第一次叹气。
他叹气的原因是,就算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