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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的话,很难理解,为什么拥有庞大军队和整个国家,一直到覆灭时江南和闽浙等南方省份没有灾害,没有兵乱,一直在国家的控制之下,而大明王朝却轰然倒下,并且不是被本民族的反抗力量所取代,却是被一个人丁才六万,整个军队核心才是两万满洲八旗披甲兵,加上无甲旗丁和蒙古、汉军八旗不过十五万人不到的异族小型军事集团给摘了桃子。
张守仁的这一次南下之行,用心良苦之至。
在距离两个城市只有十里不到的时候,天色大亮,久违的太阳也是终于升了起来,开始散发出一点点的热力。在山道上,可以看到城头上雉堞高耸,旗帜整齐,远远的传过来隐约的画角声,此伏彼起。
向右首眺望,隔着襄江,十里外的万山上烟雾蒸腾,气势雄伟。万山的东头连着马勒山,在薄薄的云烟中现出来一座整修过的堡寨,雄据山头,也有旗帜闪动。
马鞍山的北麓有一座小山叫小顶山,距离襄阳城只有四里不到,原本是一座游玩观赏风景的胜地,现在也是在山顶上修了堡寨,有军旗在顶峰飘扬着,同时传过来一阵若隐若现的金鼓之声。
整个襄樊地区,已经在短短时间内被杨嗣昌杀气腾腾,固若金汤。
张守仁止住马步,将领们也纷纷带马,几十人成一个扇面形,簇拥在他的四周。
他挥动马鞭,看也不看左右,喝问道:“姜敏,眼前的襄阳,给你两千精兵,叫你做一个偷袭夺城的计划,怎么样?”
半响过后,姜敏才答道:“是两千个东虏白甲的水平的精锐么?”
“两千东虏白甲……也行。”
姜敏没有再出声,和参将处的几个高级助手低声商量起来。
“嗯,就算两千个东虏白甲,想用偷袭的办法夺城还是办不到的。小顶山上有军营,城外明显有放了水的壕沟和吊桥,城门上有枪戟林立,把守十分森严,万山上也有堡寨,监视的十分严密,以参谋处的能力,暂时做不出偷袭的计划来。”
“化装成大明官兵,持正经的印信,路引,少量人进入吊桥和城门,突然袭城,然后大队涌入,如何?”
“大人,这无疑是办不到的。且不说城中有大量兵马,光是抢占翁城没有太大用处,而且守备盘查这么严格,不要说东虏,就算是流贼是本朝中人,又怎么能混的进去呢?”
参谋处的人都摊手,表示这是不可能办到的事。
其余的将领们也是纷纷议论起来,说来说去,也是没有人觉得能诈开眼前这座城池,成功的混进城去,并且只靠一两千精锐就把城池给攻打下来。
张守仁的面色也是十分怪异,俯瞰着眼前的雄伟城池,心中也是百感交集。
在蒙元入侵南宋时,眼前这座城池坚持了二十年以上,直到被蒙古人弄来的回回炮打的无法反抗为止。
在此时,也就是不到两年之后,张献忠被打的穷极无聊,趁着襄阳空虚,城中守备文官和武将的无能,以两千劲卒快马奔袭,一个黑虎掏心,直接攻占了湖广和整个南方剿贼的中心,襄阳。
襄阳一失,襄王亦死,同时李自成打下了洛阳,杀了福王,连失两亲藩,成了杨嗣昌的催命符。
其实在他的指挥下,如果不是左良玉和贺人龙都不效命,张献忠有十条命也完了。
因为张献忠在南方拖住了大量明军,李自成得以在河南顺利发展,最终成了明王朝的掘墓人。
这些史实,以前在他的脑海中只是文字,而此时他已经是一个深入历史之中的人,而眼前的一幕幕已经是鲜明的图画,就是这么活灵活现的呈现在他的眼前。
“莫要教条,如果一切都是从固定而无变化的,诸君此时应该还在浮山熬盐,而不是出现在这里。”
张守仁面色凝重,马鞭指向流淌不尽的汉江江水:“人间的事物就象眼前的滔滔江水流淌不绝,现下的襄阳看似固若金汤,是一座不可攻取的坚垒,但若杨嗣昌不在城中又如何?换了一任兵备或知府及守将又如何?哪怕就两月之前,我来和你们说偷袭的话,便又是另外一番计较了。”
在姜敏等人深思之时,他又挥动马鞭,长声笑道:“走,咱们见杨阁部去!”
第五百四十四章 再会
先至樊城,在城门处验了印信和关防,守门的守备不敢怠慢,弯着腰陪笑道:“征虏将军即将到来的消息已经传遍襄樊一带,想不到是末将在这里等到了。”
张守仁在马上笑道:“怎么,都知道我要来?”
“是的,”那守备答道:“前日征虏部下已经来传过话,说是征虏已经从新野赶来,算来距离很近,不过就这一两天的功夫了,杨阁部赶来我们襄阳已经够快,所行不过二十余天。而征虏此来更快,现在襄樊一带已经有传言,说是飞将军带着一群神行太保!”
水浒还是明初的话本故事,到明末时候已经是人尽皆知,所谓神行太宗戴宗更是几乎家喻户晓,比起资讯和娱乐发达的后世还要流传广泛的多,眼前这守备的话,当然是马屁到了十分的夸赞。
“最近关防是比以前严密了么?”张守仁看到张世强在收起印信关防,便笑着道:“连我的关防都要拿出来瞧瞧,好家伙!”
“不是卑职大胆,”守备陪笑道:“实在是阁部大人来了之后,三令五申,一切和以前不同了。要是熊总理在襄阳时,漫说是征虏,就算是普通的游击或是千总,不论本镇外镇,我们都是不查的。有身份的士绅或是生员,亦是不查。这样闹的实在不象话,前一阵子,督师行辕都有无头招帖,后来熊总理被逮拿问,到京师问罪,督师大人下令撵走城中流民并一切可疑人等,保甲间互相严查,樊城这里关防还不算严密,到了襄阳,壕沟里都有水,每座城门都用副总兵来把守,关防比这里要严密的多了。”
在听这个守备说话的时候,浮山的将领们也是若有所思,特别是参谋处的几个人,自姜敏以下,都是有深思之色。
张守仁带他们出来,便是叫他们从各方面学习,不光是仅局限于军学上的教条。戚继光的兵书和自己教授的东西再好,最终还是要联系实际的。戚少保如果不是青年时远赴京师和蓟镇等地任职,数年间关山万里,见识的东西多了,慢慢的才成长起来。
从樊城直穿过去,渡过浮桥,就是到了襄阳那边的地界。
一千多披坚甲执利器的官兵入城,哪怕是最近襄阳城来了不少军镇的官兵,张守仁一行还是引起轰动。
在樊城时,消息已经传开,但百姓还不曾齐聚,在此时,铁骑轰隆隆的开进城中,甲光耀日,铁骑并行,虽然骑兵们有意在微笑或是做出从容的神情,但那种睥睨一切,能将铁骑前一切阻挡他们的人和物踩成粉碎的决心和信心,仍然是从这整齐划一的队伍和充满自信霸气的笑容之中,展露出来。
等他们穿行在襄阳城中,往着督师行辕赶过去的时候,襄城中的百姓已经有不少猜出了这一行人马究竟是何身份。
“一个多月从山东到襄阳,了得!”
“都说是飞将军,还是阵斩东虏七百余级的猛将,现在看来果然是英武不凡。”
“嗯,张献忠这流贼今番有难了。”
“军容这般齐整,装束这般威武,甲胃这般坚固,执兵如此锋锐,如此强军,老夫我是生平所未见,今天真是开眼了,开大眼了。”
对“陕寇”,除了大山里和流贼们彼此声气相连,互相支持的山民和杆子们,哪怕是普通的市民也不会有任何好感。
就算是军纪最好,粗衣恶食约束士卒的李自成也是难免部下有一些杀掠之事,因为没有杀掠之事,在湖广这样的产粮区根本不会有生存的根基,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张献忠在谷城时,当然多半是抄掠大户,因为大户有粮有银子,抢一家等于抢一百家普通的百姓,但抄掠大户的同时,也难免骚扰普通的百姓,奸杀或是抢劫的事情也经常发生,他也不可能严肃军纪,真正办自己的部下。
等重举大旗后,在谷城是没有杀掠,后来沿途也是造孽颇多。他们又是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