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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下三刀,云媛漆黑长发似水蛇般在雪缎枕头上盘旋,她紧咬唇瓣,依旧从齿缝见溢出诡谲呼声。
豆大汗水用额头渗出,浸湿了鬓角,黑发更加乌亮……
生生隔开皮肉,她虽然被两名军人摁住,依旧不停痉挛,紧咬的唇瓣不时倾泻藏匿不住的变异呼声。唇瓣早破,殷红血水从雪色脸颊滑落,雪缎枕头上泅开一朵花,似月夜下的罂粟。
白云归一动不动,嘴角噙着的那支雪茄,却忘了再吸一口,缭绕烧着,清冽香味弥漫……
等取出大腿那颗子弹时,云媛眸子渐渐涣散……
她露出母豹般凶残的眸,垂死间仍紧紧盯着天花板,似乎那才是她的敌人
这般痛,她痉挛着身子,咬破了唇瓣,都不发一声。狄军医从医二十年,头一次瞧见这般倔强女子,目露钦佩。
慕容画楼只觉嗓子发紧。
她的前生,不敢说阅人无数,却也见过些世面。在组织的时候,身边的同伴或病死、或累死,每隔几年便要换上一批;出任务的那十几年,辗转全世界,见过衣香鬓影的公主佳丽,见过机智勇敢的女警特工,却是头一次见过云媛这样的女人:凶狠乖戾又透出蚀骨妩媚……
画楼的心微淡。
跟云媛一比,她那微带从容的聪慧,毫无特色……
狄军医在准备取云媛腰间的子弹。
一双微带雪茄香味的轻茧手掌覆盖她的眼前,光线暗了,云媛那挣扎痉挛的身子远了一些。白云归的声音沙哑:“出去歇会吧,你在这里也帮不上忙……”
画楼颌首,却挽住了他的胳膊。铁灰军服微硬,她有些吃力拉住他:“督军陪我您在这里也帮不上忙……”
狄军医回眸,冲白云归点头。
云媛于她,只是有过一面之缘的陌生人,她瞧着都心口发紧,何况白云归?
病床上那人,长长青丝铺满枕席,他曾经夸过,这样的她最妩媚撩人,那是她yu体横陈时的满屋春色。今时今日,再见这般情景,依旧是她挚爱的雪色枕被,依旧是那如青稠般凉滑的发丝,而摇曳的,不再是柔媚,而是生死边陲的防线……
白云归后背早已僵硬。
慕容画楼纤柔胳膊挽住他,他的脚步不受控制随了她去。
一杯冰凉液体入喉,顿时喉间胃里火烧火燎,白云归才惊醒,手中水晶杯里注满了威士忌。
他愕然。
斜坐在他身畔、仰面一口饮尽的女子眼眸发亮,如夜空下的墨色玛瑙,贪婪品尝高度酒精带来的灼烧,脸颊微粉,还鼓励他道:“督军,这酒驱寒最好”
她又为自己斟了满杯。
他珍藏的那瓶威士忌一直搁在书房的西边斜角,几次见慕容画楼回来打量,却不知她居然是动了这样的念头……
白云归不由好笑,顿时扬眉笑了出去。这一笑,心口那重石仿佛松了几分,将手里酒杯一饮而尽。灼热的气息在周身流淌,而她又一口气饮下一杯。
“慢点,傻丫头”他劈手夺过酒瓶,怒骂道,“这是威士忌,不是甜葡萄酒,喝多了有你受的”
她酒杯空了,抱腿枕着脑袋,委屈望他。眼睛亮晶晶的,莹莹照人,似波斯猫一般闪动……
白云归只得给她倒了一杯……
窗外,寒风依旧在怒吼,秋雨萧肃,携着刺骨寒意……书房里的白云归已经醉倒,慕容画楼摇了摇瓶子,无奈叹了口气……
一瓶好酒,她还没有喝够,全让他浇愁了
第六十五节劝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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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节劝药(上)
第六十五节劝药(上)
脑袋里万针攒刺,这是白云归醒过来后第一个感觉。
他身上搭着羊绒毛软毯,躺在书房的地毯上睡熟。屋子里极暖,壁炉烧的红火,莹莹炉火前,娇小身子依偎在藤椅里,抱着驼绒披肩,一脸酣睡。披肩的流苏穗子曳地,差点掉入壁炉……
醉酒的双颐酡红,鸦青色软滑发丝低垂耳畔,越发掩映肤色赛雪,檀口含丹;微翘的唇嘟囔着,睡熟的模样如婴儿般喜人。
白云归将她抱起,看似高挑的画楼轻若无物,亭亭依偎在他的臂弯,身姿似一泓清泉般柔软。
将她送回三楼。
叫佣人准备热水、醒酒汤,白云归舒服沐浴,喝了醒酒茶,脑袋才开始慢慢清楚一些。他酒量极好,酒品上乘,向来能自控。若不是云媛突然的出现扰乱心绪,他也不至于被慕容画楼那小丫头灌醉。
此刻已经黄昏时分。
胃里烧灼得厉害,他欲下楼喝点稀饭,却被贴身的周副官瞧见,立马道:“督军,云小姐不肯吃药……”
手术早已做完。
取第二颗子弹的时候,云媛晕死过去,倒是没有受太多罪。可是醒来,她沙哑着声音道:“告诉白云归,要么杀了我,要么放我走,我不需要他假惺惺的怜悯”
罗副官端到跟前的药,被她打翻两次。
这些话,周副官不敢明言,只说云媛不肯喝药。
白云归微缓的脸色陡然铁青,沉声对李副官道:“去煎药来”然后回身,哐当一声踢开了云媛养病那间客房的门。
慕容画楼在厨房小隔间的冰柜里偷冰块往粥里放的时候,正好听见一脸晦气的周副官恶声恶气吩咐厨娘好好煎药,然后自己在一旁懊恼地抽烟。
看到夫人灰头土脸从小隔间出来,他连忙将烟丢了,恭敬行礼……
他比李争鸿还要小,二十刚刚出头,大致新入伍不久,言行间偶尔会露出一丝孩子气……
白云归抱慕容上楼的时候,她就醒了。威士忌当时喝着过瘾,后劲太大。她着实不想动,就在他怀里装死。可是嗓子里烧得厉害,就想弄点冰块含着,又自己蹑手蹑脚下了楼。
管家拦着,不给她冰块,非让她喝粥。她叫女佣去那些蜂蜜来,就自己偷偷溜进了厨房。
“怎么了?”慕容画楼笑容和煦。原本年纪就小,穿着月白色睡得皱巴巴的旗袍,这般甜甜一笑,脸上还蹭了一块灰,像邻家***,毫无往日见到的雍容。
周副官不禁觉得她亲切,便将云媛不肯喝药,督军又发火的事情,跟夫人一一说了。
“你们是从哪里接到云小姐的?”她打探道。
对外说云姨太太已死,自然不能再像往常那样称呼她。就算认识,也只得叫声云小姐。
“南昌府”周副官道,“洪督军捉了云小姐,督军跟他要人,他就给了。洪督军怕咱们督军。从监牢里接出来,云小姐就这样了,身上伤了好七处,都不致命,不晓得怎么回事……”
“人不是洪督军伤的?”画楼微疑。原来这些天,他一直未归,是去了南昌府。
周副官摇头:“应该不是,督军接到云小姐,还拍了拍洪督军的肩膀,说幸亏他……”
“那怎么不在南昌府医治,非要回俞州?”画楼疑惑,“督军没有说?”
“说了……”周副官懊恼饶头,道,“属下也说先医好云小姐,这样回俞州太危险。督军只说不安全,先回官邸再说,教会医院都不去了……到底为什么,没仔细说,属下也不敢细问……”
女佣已经将药煎好,端给周副官。
黑黢黢的中药发出酸腐气息,慕容画楼闻着皱眉,嫌弃道:“怎么不用西药?中药难以下咽,见效还慢……”
周副官一脸茫然:“老祖宗的东西,不是应该更加好用吗?那些西药是奇技yin巧,军医说中看不中用,还是草药好些吧……”
这话,她有心反驳也不知如何启齿。
那个年代,国人中学过西方外科不在少数,比如那位狄军医。可是对西方的药物,除了麻醉剂,旁的都信心不足。真正遇上这等生死攸关的大病,还是看重老祖宗的草药……
她接过周副官手里的药碗,道:“我去送吧云小姐不肯吃药,督军脾气不好,你去了跟着看脸色……快到吃晚饭的时候了,你叫厨娘再熬一份药,然后就去吃饭吧”
“还熬吗?”周副官吃惊。
画楼肯定地颔首。
她敢笃定,云媛敢泼两回药,就敢泼第三回,哪怕当着白云归的面。
慕容画楼端药进去的时候,白云归与云媛正两军对垒,两人眼眸各自狠戾,在空中交战斗得噼里啪啦。
见是画楼亲自送药进来,白云归微诧,倒也没有多问,接过她手中药碗,便要去扶云媛的头。
云媛劈手推他。
身体虚弱,她还是推得白云归那条胳膊一晃,墨黑色滚烫药汤泼在他手背。
“我不会喝药,你逼不了我要杀要刮你且痛快些。若真要做个圣人,不计前嫌要救我,就放我走这样惺惺作态,你还是收起来吧……”声音虚弱如游丝,却一字字咬牙说的清晰。
白云归幽深眸子里卷起风暴。
画楼心中叹气,后退两步。
果然只见白云归将那滚烫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