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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眼中,已再无光亮,能见到的,只有一片片死灰和痛苦。
“告诉我,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瑞王爷坐在床边,痛心疾首的样子:“到底……谁才是我的女儿?”
他不能接受这样的结局,不能面对这样的真相。
赫子际和赵邵凌害了他的女儿,他理所当然的杀了赫子际的妻子,赵邵凌的妹妹。
可当瑞王妃冲进房间的一瞬间,他已失去所有知觉,如五雷轰顶,脑中一片空白。
“嫂子……”
瑞王妃像没听到瑞王爷的话,自顾自的喃喃细语:
“你说的对啊嫂子,我不该保他,你说他一定会造反,我应该相信的……”
瑞王爷浑身一僵。
莞慕看一眼莞颜,从她一片泪眼中,已猜到一些过往。
“那年七月,你奉皇兄之命前去岳都点兵,实际上,是皇兄和嫂子下决心要除去你……我一个人在宫中生下颜颜和落落,嫂子与我同时产女,生下韶华……”
瑞王妃语气很轻,像是微微一触碰,就会消失:
“那时候,嫂子的身体已经很差,之前太医建议嫂子滑掉这一胎,可嫂子舍不得孩子,便强行催胎,生下一女。我得知皇兄要杀你,心急如焚,在游龙殿外长跪不起,希望嫂子念在多年情分上,能对我网开一面,求皇兄放你一条生路。或许是你命不该绝,或许是嫂子可怜我,后来,她果然心软……她叫我进去,问我是不是真的爱这个男人,是不是无论怎样牺牲,都不会后悔……”
说着说着,她情不自禁地抽泣起来:
“那时候,我那么年轻,脑子里装的全都是风花雪月,儿女情长,我根本没想过嫂子问我这些问题,会有别的意思,我以为我要救的,只是一个我爱的男人,我孩子的父亲,可我却忘了,你是一朝藩王,岳都主帅,你对我赵家江山存在如此之甚的威胁……”
“可我已经放弃了,不是么?”
瑞王爷握着她的手,沉声道:
“自从你中了毒,重病之后,我再无心思理会其他,我只想和你在一起,筝筝……”
“晚了,一切都晚了……”
瑞王妃痛苦的闭上眼睛:
“嫂子说,你有谋反之心。当年皇兄带兵围困高旋,赫氏势力被夺,带兵相助皇兄的人,就是你。你明明知道子际是赫青哲的儿子,还将他收作义子,你居心可见。我皇兄何等聪明,他肯放过赫青哲的家人,又怎会没有事先调查他的底细?皇兄之所以没有对你多加阻拦,是因为他想看看,你到底想做什么?你究竟想得到什么?而你,一直都在他的股掌之手,却全然不知。”
“你说的对……”
瑞王爷眼中空空洞洞,缓缓偏过头:“是我连累了你们……”
祸不及妻儿,他没有做到。
他不配做别人的丈夫,更不配做一个父亲。
他如此懦弱,如此无能。
“……我跟嫂子,调换了女儿……”
瑞王妃已有些喘不上气,艰难地道:
“嫂子问我,敢与她赌一次么?我问赌什么?嫂子说,就赌你男人对你的真心。她说,十七年,给彼此十七年的时间,嘉运王朝若有改变,也会是十七年后。因为邵凌和慕儿的亲事,是当年所定,定下的时间,就是一个十七年。嫂子说,他的儿子,不会甘心做一个傀儡,所以她将势力分散出去,分别交给康王爷和邵峥,如果有朝一日,邵峥回京,你一定会阻拦,阻拦不成,你就会想要利用子际这颗棋子,子际会做驸马,这是嫂子早已想到的事情,而他娶的公主,却是你的女儿,王爷,子际娶的,是你的女儿啊……”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想着要报复,所以才会一气之下杀了她……”
瑞王爷低头,眼中一片朦胧,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被自己害成这样,心痛的快要裂开,手指微微颤抖,脑子里一片混乱,喃喃道:“她是我的女儿,我杀了我的女儿,我杀了我的女儿……”
什么都弄不清楚,曾经随赵轩南征北战的瑞阳王,再无法像从前一样。
他已经是废人。
莞慕胸口胀的发疼,很久才想起应该呼吸,她怔在那,眼里全是泪水,轻轻拽拽瑞王爷的衣袖,唤道:“父王……”
瑞王爷已没有反应。
他看着瑞王妃,痴痴的,愣愣的。
“来不及了……”
瑞王妃脸色忽然胀红,极凄惨地呼喊一句:“嫂子,我知道错了,你要惩罚,就罚我吧……”
“筝筝……”瑞王爷缓缓别过脸去。
“嫂子,你说的对,你说的对啊!这就是命,这就是我们的命,我永远,永远都,改变不了了……”
“母后——”
颜颜眼见瑞王妃瞳孔散大,连忙掐住瑞王妃手腕。
“母后——”
停了。
一切都停了。
已经没有脉搏。
已经感觉不到任何动静。
瑞王妃走了。
她就这样,带着悲惨,带着伤心,离开了人世。
她到死,都没有闭上眼睛,仍在盲目的望着远方,不知道在寻找什么,不知道在期盼什么方向。
“筝筝……”
瑞王爷忽然十分轻柔的一笑,抬手帮瑞王妃合上双眼:
“筝筝别怕,有夫君在,夫君这就来陪你……”
莞慕和颜颜皆是一震:“父王……”
瑞王爷话音未落,嘴角已渗出血迹。
“父王——”
“父王——”
瑞王爷应声而倒,倒在床榻上,倒在瑞王妃的身旁。
一世情缘,数次心痛,就让我用生命来偿还。
请让我握住你的手,请允许我期盼我的来生。
我的来生,依然,永远,属于你。
“父王他服毒了……”
莞颜放开瑞王爷的身体,转身扑到莞慕怀里。
姐妹俩抱在一起,泣不成声。
瑞阳王府,大丧。
上至皇亲国戚,下至军中士兵,都在短短几日内赶到京城,为瑞王府的不幸沉痛悼哀。
没有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没有人知道为什么瑞王爷夫妇会在同一日离去,没有人知道,刚刚嫁作新妇的韶华长公主,为什么会如此巧合的与他们一起无缘无故的撒手人寰……
所有的一切,都没有人知道。
甚至没有人知道,在这种大丧的日子里,驸马,为什么没有出现……
就在瑞王府里所有人红着眼眶在院里院外奔走之际,镶亲王与安世子同时到来。
众人的眼光无一例外的落到安然身上。
这个瑞王府的准女婿,刚刚失去了未过门的妻子,他以后,该怎么办?
不仅其他人这么想,就连邵峥,也最担心这个问题。
“安然……”
邵峥回过头,轻声唤他:“你……”却不知下句该说些什么。
节哀?
让他如何能节?
接受现实?
让他如何受得了?
邵峥摇头,看一眼安然惨白的脸,低低一叹:“冤孽啊……”
确实是冤孽……
明明是前人欠下的债,却要让他们来偿还。
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当他将小熙离世的消息告诉安然,安然眼中的哀伤和绝望,那种焚烧世界都化解不了的苦楚,那种想要掏出整颗心生生撕裂也不足以毁灭的感情。
赵邵峥这一生从没怕过任何人,可在那一刻,他看着安然滑落地面的身体,却没有勇气去扶一把。
他无言相对,无言安慰。
他看到安然的眼神,已是空洞的一片,没有人情,没有冷暖,没有希望,也没有明天。
那个失去自己妻子的男人,已经失去了一切。
邵峥想说,坚强起来。
可他说不出口。
因为同样的事情如果发生在他的身上,他宁愿和颜颜一起死去。
而沉稳洒脱的那个安然,已经死了。
他的心,已经死了。
再活不过来。
“安然,我们进去吧……”
邵峥拽过他,跨进瑞王府的大门,发现他依然茫然无措的望着前方,不知何去何从,任由众人向他投来询问的目光和惋惜的感叹。
本来他们这时候,应该就快抵达桥东城。
本来,他们很快就可以开始快乐幸福的新生活。
可是……一切已经改变,再回不到从前。
瑞王府的变故,换来这几日的安宁,却再换不回这个男人干枯一片的心。
“安哥哥……”
莞颜跪于灵堂一侧,见到安然,眼眶比先前更红:“对不起,是我害了二姐,害了家人……”
她轻声哽咽,痛色流露于眉间,身旁莞慕较为冷静,轻拍她后背,安慰着她。
莞慕已身为一国之母,本不该回家守孝,可皇帝通情达理,怜惜皇后,特准她为瑞王爷夫妇披麻代孝,这,可算是恩典?
“小熙……”
安然缓缓放下上香的手,看着牌位道:
“放心……我会为你报仇,然后,就去陪你……”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