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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屋2000-10-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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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笔直的东西都是骗人的,”侏儒不屑地咕哝,“一切真理都是弯曲的,时间本身便是个圆。”“你,沉重的精灵!”我怒喝道,“别说得这么轻飘飘!你这个跛脚鬼,是否要我把你留在现在你蹲的地方——以前我把你抬得太高!”我继续说,“你瞧‘此刻'呀!从这个‘此刻’大门信道有一条永恒的长路向后:我们身后是一种永恒。万物中凡能行走的不都已经走过这条路了么?万物中可能发生的事不是已经发生、完成、消失了么?……”(如是说:论相貌和谜)
  没过一会,扎拉图斯特拉就听见令他心惊胆战的狗吠了。
  奇文!不是吗?扎拉图斯特拉一开始还傻里傻气摆出贵族政制时代的身份,没想到侏儒竟然跑到他肩上去了。侏儒从扎拉图斯特拉肩上下来,不是被他的怒声吓住了,而是自己蹲在石头上更舒服。扎拉图斯特拉开始正儿八经讲哲学,侏儒却轻飘飘地说,“都是骗人的”。扎拉图斯特拉这才发觉,自己从前把侏儒“抬得太高”!
  启蒙现代性带来的“存在秩序”的变动,不是赫然在目?那种可以被称为贵族制理由的自然秩序,近代以来、尤其启蒙运动以来被颠覆了。谁颠覆的?民众吗?不是!恰恰是本来因有“深邃的思想”与百姓不在同一个存在位置的哲人。哲人放弃了自己本来应该过的沉思生活,到市上搞什么启蒙——其实是抹平人的资质,甚至抬高苏格拉底的人谱中资质低的人。近代哲人发明的自然状态和自然权利取代了自然秩序,再按高低不同的金属来划分人的资质并安排社会秩序,就成了不道德、甚至反动。这一所谓“现代性”事件导致的后果是:“高贵的谎言”的正当基础不复存在,国家秩序的基础根本变了——“废铜烂铁”也可以统治至少参与管理国家。“卑贱者最聪明”不再是胡言,而可能成为国家道德秩序的理由。
  更精彩的是,侏儒竟然对扎拉图斯特拉说,“一切笔直的东西都是骗人的”。这话肯定是哲人先说的,哲人不说,侏儒怎会知道?“不是你欺骗了我,而是我再不相信你,这事震动了我”(善恶184)。尼采敏锐地看到,“高贵的谎言”在启蒙哲人那里变成了卑劣、颓废的谎言。正如尼采的“虚无主义”一词有高贵和颓废两种含义,谎言也有高贵的和颓废的。哲人知道人民不过沉思生活、不追求真理,决定什么是真理的权力在自己、而非民众——所以,尼采把智者的权力意志定义为“求真意志”。面对民众的“权力意志”(信仰),为了社会的安定团结讲些含糊其辞的话,说东道西,这是“高贵的谎言”。“高贵的谎言”并不迎合人民,而仅是不说穿真理。颓废的谎言则是:哲人明明知道人民不关心真理,却违背自己的本份,讲迎合民众信仰的话,充当人民的代言人,等于把“求真”的权力交给了人民。扎拉图斯特拉与侏儒的对话表明,哲人与人民的关系发生了根本变化。本来,“哲学不是为人民准备的”,如今哲学充当人民的代言人发出“废铜烂铁”的声音:“哲人已经成了集体的害虫。他消灭幸福、美德、文化,最后轮到他自己”(笔记,页96)。哲学不再是禁欲般的沉思生活,而是一种工匠式的手艺;学人、科学家终有一天理直气壮地驱逐了哲学,有什么好奇怪?
  在另一种圣人即哲学家那里也有一整套手艺,他们只容许某些真理,那些使他们的手艺获得公众批准的真理——用康德的方式说,就是实践理性的真理。他们知道自己必须证明什么,在这方面他们是实际的——他们彼此心照不宣,就“真理”达成协议——“你不应说谎”——直截了当地说:您,我的哲学家先生,要谨防说真理……(偶像:一个不合时宜者的漫游42)
  青年尼采已经看出,启蒙哲人的谎言颓废——堪称“坏谎言”:“在需要真理的地方说谎……坏谎言的标志:只要谎言,不要人类……个人为了自己和自己的存在而牺牲人类”(笔记,页117)。“高贵的谎言”之所以高贵,是因为撒谎为了人类,颓废的谎言刚刚相反。启蒙哲学的“坏谎言”从斯宾诺莎开始,到康德完成。斯宾诺莎的写作用两种语言,充满暗指,出于个人安全的考虑假引圣经,为大众设计出一种合他们胃口的道德观,迎合大众说话方式,暗中维护幸福的少数人的道德观。〔33〕在尼采看来,“这个病态隐士的假面”(diese Maskerade eines einsiedlerischen Kranken)用数学形式的“幻术”(Hokuspokus)隐藏自己的哲学,用“自己的智能之爱”来“粉饰和伪装”,却泄露了自己的胆怯。随着这种“坏谎言”的把戏越来越精到,“老康德说出的既僵硬又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话(Tartufferie),把我们诱上了辩证的邪路”(善恶5)。在从斯宾诺莎到康德的转变中起关键作用的现代谎言哲人就是鼓吹平等主义、写市井文字的卢梭。尼采忿然道:法国大革命“所表演的血腥闹剧”让人好笑而已,可憎的是“卢梭式的道德”,用“平等学说”诱出了所有平庸的东西。“绝不会有更毒的药了,平等学说被吹嘘得好像就是公义本身,其实却是公义的终结”(偶像:一个不合时宜者的漫游48)。难怪尼采把卢梭视为自己最大的敌人。〔34〕启蒙哲人“以美德狂热”(mit der tugendhaften Begeiterung)解除了“假象的世界”,真实的生活反而不复存在了。在启蒙的世界中,揭露谎言成了哲人的义务:
  我自己一直在学习与众不同地思考、评价行骗和被骗,起码我为盲目的狂热(die blinde Wut)准备了几手揭谎招法(ein paar Rippenstosse)。这般怒火让哲学家障了眼,受了欺骗。为什么不呢?真理比假象更值钱,已经不再是一种偏见;这甚至已是世上所能有的最糟的得到证明的假设。(善恶34)
  “废铜烂铁”说被自由平等主义哲人铲除之后,“高贵”的谎言变成颓废的谎言。尼采显得要通过“全然无辜”的谎言挽回生活中的某种东西。这究竟是什么呢?
瞎子修士的“怪书”
  施特劳斯的“魔眼”看得很准:尼采最关心的是哲人在现代处境中的位置。只有哲人才有资格当社会的道德立法者,因为只有哲人沉思什么是美德、什么是美好(幸福)的生活、应该过的生活。但哲人不可成为统治者,否则“蛋和蛋壳都破碎了”。在国家生活中,哲人至多可以当个如今药铺里的药剂师,看看统治者的药方是否搞错、计量是否适当——就像二十世纪业内人士公认的大智者科耶夫(Alexandre Kojeve),为法兰西总统当高参,设计欧共体或起草关贸总协议之类。哲人首先应该沉思美德和美好,否则就没有资格当药铺里的药剂师。哲人沉思首先是为了自己个人的生命,不是为了人民(遑论国家、民族)才去沉思。启蒙之后,哲人成了首先为人民服务的人,而不是首先关心自己的德性生命;哲人已经不思“何为高贵”,而是为国家、民族、人民出谋划策,纷纷跑去引导人民起来争自由、平等、民主,忘了自己的本份是过沉思生活(科耶夫早年研究“索洛维约夫的神秘主义哲学”,当高参之前有过道德沉思)。“如果让当今的哲人梦想一个城邦,他肯定不会梦想柏拉图的城邦,只会梦想一个废铜烂铁城邦(二流子城邦)”(笔记39—140)。不是吗?如今那么多的有了“制度经济学”、“分析哲学”、“文化人类学”、“社会批判理论”、合乎国际学术规范的“社会科学”专业知识的人,真以为自己就是国家医生,要引导人民甚至给国家、民族治病(殊不知不过一个现代工匠,在苏格拉底的人谱中算铜质人)。正因为现代哲人背离了自己的沉思故乡,要么去当知识分子,还向专制者要政治地位(古代哲人从来不要,不是怕暴君、自甘屈服,而是这地位与德性沉思有何相干),要么当“纯粹”的哲学专家,把搞清哲学陈述的语病作为最崇高的思,人民们才会“用酒精和麻醉剂来消除神经紧张”(笔记,页132)。尼采问,如今的哲人们还有哪个懂得“何为高贵”?尼采为“未来哲学”谱写的序曲的末章题为“何为高贵”,难道是文人式的夸张?
  “现在被当作医疗卫生的许多事情在古代是道德事务”,这事务由哲人操持,所以“古代人的日常生活有节制和审慎得多,知道如何弃绝和不去享受许多东西”(笔记,页131—132)。尼采反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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