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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裁,大小之臣,皆疑陛下垂省张璁之说耳。陛下以兴献王长子,不得已入承大统,难拘『长子不得为人后』之说。璁乃谓统嗣不同,岂得谓会通之宜乎?又欲别庙兴献王于京师,此大不可。昔鲁桓、僖宫灾,孔子在陈闻火,曰:『其桓、僖乎?』以非正也。如庙兴献王于京师,在今日则有朱熹两庙争较之嫌,在他日则有鲁僖跻闵之失。乞将张璁斥罚。」奏入,俱命礼部议。
八月,尚书毛澄等仍议:「给事中朱鸣阳、御史王溱等,皆欲皇上早从原议,盖有见于天理人情之公断,不容以私意为初政累也。御史卢琼、给事中史于光历数张璁建议之偏,若与仇者,岂得已哉!诚惧其上摇圣志,下起群疑,宜将张璁戒谕。」不听。
九月,兴献王妃至通州。先是,礼部具议:「圣母至京,宜由东安门入。」帝不从。再议由大明左门入,复不从。帝断议由中门入,谒见太庙。朝议哗然,以妇人无谒庙礼,太庙非妇人宜入。张璁曰:「虽天子,必有母也,焉可由旁门入乎?古者妇三日庙见,孰谓无谒庙礼乎?九庙之礼后与焉,孰谓太庙非宜入乎?」上又命驾仪奉迎圣母,礼部请用王妃仪仗迓之,帝不从,命锦衣卫以母后驾仪往。又命所司制太后法服以待。至是,圣母至通州,闻朝廷欲考孝宗,恚曰:「安得以我子为人之子!」谓从官曰:「尔曹已极宠荣,献王尊称胡犹未定?」因留通州不入。帝闻之,涕泗不止,启慈圣皇太后,愿避位奉母归,群臣惶惧。
冬十月,上谕内阁杨廷和、蒋冕、毛纪曰:「朕受祖宗鸿业,为天下君长,父兴献王独生朕一人,既不得承绪,又不得徽称,朕于罔极之恩,何由得安!始终劳卿等委曲折中,俾朕得申孝情。」廷和上言:「圣谕令臣等委曲折中,以申孝情。切念大礼关系万世纲常,四方观听,议之不可不详,必上顺天理,下合人情。祖宗列圣之心安,则皇上之心始安矣。」张璁乃复为《大礼》《或问》一帙,辨析统嗣之异及尊崇墓庙之说甚悉。吏部主事彭泽录遗内阁及礼官,劝改前议,不从。璁乃赍至左顺门上之,廷和令修撰杨维璁等阻之,不得。帝览之,留中不下。廷和见势不得已,乃草敕下礼部,曰:「圣母慈寿皇太后懿旨,以朕纉承大统,本生父兴献王宜称兴献帝,母宜称兴献后,宪庙贵妃邵氏称皇太后。仰承慈命,不敢固违。」帝从之。廷和意假母后示,非廷议意也。
壬午,兴献后至自通州,由大明中门入,帝迎于阙内。朝议不谒太庙,生见奉先、奉慈二殿而已。兵部主事霍韬见张璁言欲用,亦上言:「礼官持议非是。」时同知马时中、国子监诸生何渊、巡检房浚,各上言如璁议。帝益为之心动矣。
甲午,杨廷和以追崇礼成,拟上慈寿皇后及武宗皇后尊号,帝因遣司礼监谕廷和曰:「邵太后、兴献帝、后亦各拟上尊号。」廷和等上言:「不可。宜俟明年大婚礼成,庆宫闱,加之可也。」巡抚云南都御史何孟春上言,以为兴献王不宜称考。廷和览疏,乃擢孟春吏部侍郎。给事中熊浃上言:「皇上贵为天子,圣父圣母以诸王礼处之,安乎?臣以为当称帝、后,而祀兴献于别庙。则大统之议、所生之恩兼尽矣。」乃出为按察司佥事。浃,大学士费宏乡人也。宏虑廷和疑已,故出之。
十二月,除张璁南京刑部主事。先是,帝下《大礼》《或问》于礼部时,杨一清家居,遗书吏部尚书乔宇曰:「张生此论:圣人不易,恐终当从之。」宇不听。至是,廷和衔璁,授意吏部,除为南京主事。尚书石瑶语璁曰:「慎之!《大礼说》终当行也。」廷和寄语曰:「子不应南官,第静处之,勿复为《大礼说》难我耳。」璁怏怏而去。
都御史林俊致仕家居,廷和寓书于俊,以定国是。俊上疏曰:「孔子谓『观过知仁』。陛下大礼未协,过于孝故耳。司马光有言:『秦、汉而下,入继大统,或尊崇其所生,皆取讥当时,贻笑后世。』陛下纯德,何忍袭之?」疏入,留中。廷和遂奏起林俊为工部尚书。俊力辞,不听。庚寅,帝下御札,谕加兴献帝、后以「皇」字。廷和等上言:「汉宣帝继孝昭,后追谥史皇孙、王夫人曰悼考、悼后而已,光武上继元帝,巨鹿南顿君以上,立庙章陵而已,皆未尝追尊。今日兴献帝、后之加,较之前代,尊称已极。若加『皇』字,与慈寿、孝庙并。是忘所后而重本生,任私恩而弃大义,臣等不得辞其责,愿罢归。」吏部尚书乔宇等奏曰:「皇者,正统大义。若加『皇』字于本生之亲,则与正统圂而无别。揆之天理则不合,验之人心则不安,非所以重宗庙、正名分也。」上曰:「慈寿皇太后懿旨有谕:『今皇帝婚礼将行,其兴献帝宜加与皇号,母兴献皇太后。』朕不敢辞,尔群臣其承后命。」廷和等见不可争,乃俱求罢归。不报。礼部尚书毛澄,侍郎贾咏、汪俊等上言:「若帝、后之上有加,则正统之亲无别。恐不可以告郊庙而布天下。内阁大臣直言规谏,宜赐谕旨。」帝不听,仍曰:「宜遵懿旨,称兴献皇帝、兴献皇太后。」于是给事中朱鸣阳等、御史程昌等、编修陈沂等百余人各上言:「加称非是。」因请斥璁。不听。
世宗嘉靖元年(壬午,一五二二)春正月,郊祀甫毕,清宁宫小房灾,杨廷和、蒋冕、毛纪、费宏上言:「火起风烈,此殆天意。况迫清宁后殿,岂兴献帝、后之加称,祖宗神灵容有未悦乎?」给事中邓继曾上言:「五行火主礼。今日之礼,名紊言逆,阴极变灾。臣虽愚,知为废礼之应。」主事高尚贤、郑佐相继上言:「郁攸之灾,不于他宫,而于清宁之后;不在他日,而在郊祀之余。变岂虚生,灾有由召。」帝览之心动,乃从廷和等议,称孝宗为皇考,慈寿皇太后为圣母,兴献帝、后为本生父母,而「皇」字不复加矣。
巡抚湖广都御史席书具疏曰:「迩者,廷议大臣,比之宋事。窃谓英宗入嗣,在衮衣临御之日。皇上入继,当宫车晏驾之后。比而同之,似或未安。故皇上嗣纉大业,非继孝宗之统,继武宗之统也;非继武宗之统,继祖宗之统也。以皇上承继武宗,仍为兴献王子,别立庙祀,张璁、霍韬之议,未为迂也。礼本人情,皇上尊为天子,慈圣将临,设无尊称,于情难已。故追所生曰帝、后,上慰慈闱。今踰年改元,尊号未上,明诏未颁,毋乃拟议之未定乎?臣愚谓宜定号『皇考兴献帝』,别立庙于大内,每时祭太庙毕,仍祭以天子之礼。盖别以庙祀,则大统正,而昭穆不紊;隆以殊称,则至爱笃,而本支不沦。尊尊亲亲,并行不悖。至于慈圣,应称曰皇母某后,不可以『兴献』字加之。」吏部员外郎方献夫亦具疏曰:「陛下之继二宗,当继统而不继嗣;兴献之异群庙,在称帝而不称宗。继统者,天下之公,三王之道也;继嗣者,一人之私,后世之事也。兴献之得称帝者,以陛下为天子也;不得称宗者,以实未尝在位也。请宣示朝臣改议,布告天下。称孝宗曰皇伯,称兴献帝曰皇考,别立庙祀之。夫然后合于人情,当乎名实。」二疏俱中沮,不果上。
三月,上孝宗太后尊号曰昭圣慈寿皇太后,武宗皇后曰庄肃皇后,圣祖母邵氏曰寿安皇太后,本生父曰兴献帝,母曰兴国太后。先是,司礼监传谕《兴献帝册文》,朕宜称子。廷和等上言:「不可。」复传谕宜称孝子。廷和等言:「册文称『长子』、『本生』,文情自明,请勉行正礼。」从之。遣官诣安陆,上兴献帝尊号。命司礼太监温祥督礼仪,成国公朱辅上册宝,礼部侍郎贾咏题神主。咏遵廷和指,题其主曰「兴献帝神主」,不称考及叔,亦不叙子名。
冬十一月,寿安皇太后崩,杨廷和定为哭临一日,丧服十三日而除,文移两京,不以诏天下,礼官请素服御西角门。帝曰:「朕哀慕方切,岂忍遽从所请?」
十二月,上寿安皇太后尊谥孝惠皇太后,群臣奏:「寿安皇太后服制已满,宜渐从吉典,御奉天门视事。」久之,乃允。仍命不鸣钟鼓,不鸣鞭。
二年(癸未,一五二三)春二月,太常卿汪举上言:「安陆庙宜用十二笾豆,如太庙仪。」从之。礼部请置奉祀官,又言:「乐舞末敢轻议。」帝命杨廷和集议之,礼部侍郎贾咏会公侯九卿等上言:「正统本生,义宜有间。八佾既用于太庙,安陆乐舞似当少杀,以避二统之嫌。」帝曰:「仍用八佾。」于是何孟春及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