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饲养员刘祥先拍手赞成:“对,对,我懂得支书的心思用意。二林,动手快套上吧。”
秦文庆又说:“支书还有话哪。他不让套新车、胶轮,要套咱们芳草地第一件集体财产。”
刘祥忙说:“主意高,快套吧! 〃
刘万立刻奔向东墙根,把高大泉跟他起大早安装上的那辆彦理过的木轮车,扳着辕子,拧了半个弯儿:“来吧,套这辆万”高二林从刘祥手里接过缓绳,把大红马牵到天车跟前,背了套包.背犷小鞍,一手抓着笼头,一手提起套枷板,对围过来的众产、说:“你们都靠边点儿,还不知道它让不让套,别看惊了,碰着你们。”
众人听这样说,都稍微往后退了几步。
刘祥和刘万两个靠前一些,以防备马惊了以后.好帮高二林一把。
高二林嘴里轻轻地吐喝着,抓笼头的手慢慢地调动那匹马。大红马虽然高大威武,但是对它的新主人却十分温顺,四个大蹄子随着高二林的手劲挪动着,圆圆的屁股退进车辕子里边。高二林顺势把大红马往里一推,另一只手也随把手里提着的套枷板挂在它的脖子上。
围着的社员们,又惊又喜地拍起巴掌,往前拥过来。“行,赶吧。”
“让它走几步。”
高二林从车厢里抽出红缨长鞭,举起来,在空中轻轻一摆口大红马举起蹄子,向前迈动。
众人又是一个声地叫好。
一群本来躲在大人身边的男孩子,这会儿一齐呼叫着扑过来,要坐车。
刘祥对他们说:“先少上几个,等试试它有多大劲头再多上。”
高二林说:“让他们轮流坐吧。”
有几个胆大的孩子,早从车尾巴爬上去了。这里边有小龙,有刘祥的儿子,朱占奎的儿子和秦文吉的儿子。
秦文庆对没有坐车的几个孩子笑着间:“你们怎么不坐上去,女孩子胆小呀?〃
小凤一听就喊:“我上,我上!〃
刘万把她抱了起来:“乖乖,危险,你可别上去。”
“男女平等,我是女的!〃
众人又一阵大笑口
刘祥说:“一会儿走稳当了,让小龙抱着她坐上去。高二林赶着大车,先在大院里兜了两个圈子。他对这匹马很满意,也感到有了把握,就要往门外赶。
这当儿,邓三奶奶、铁汉妈、刘万的“新媳妇”曲贵香,结伴走来。
秦文庆说:“哎,这回可来了妇女代表。等等,请她们老姐几个上车吧。”
铁汉妈搀扶着邓二奶奶就往车跟前走。
曲贵香不放心地说;“这车稳当吗?〃
从里边走出来的周永振搭茬了:“这太好办了。让刘万大叔楼着您呀· · 一”
曲贵香红着脸瞪他一眼。
刘万骂周永振:“你这东西真浑,总是没大没小的。”他奔到女人跟前,说;“十脆,你抱上小凤坐上去吧,要不让她怪眼馋的。”
曲贵香一边接过小凤,一边说:“得照看着邓三奶奶点儿。她那么大年纪,可别碰着。”
邓三奶奶一边往车跟前走一边说:“不要紧,不要紧。我们二林可是个老把式,啥样牲口没有对付过。”
刘万说:“新买来的马,还不摸底儿。”
邓三奶奶说:“就冲着它是新买来的,我才要坐上一坐。咱东方红社,这两年大牲口大车的没少添买.这一回可不平常,这是我们勤俭办社开门打响的第一炮。”
大马车上,男女老少坐了个满满当当.连尾巴上都趴着一个。那是朱荣那个最淘气的儿子。
高二林摇起鞭子。
大马车呼隆隆地开出大门。
车边后,像送行的跟了一大群。
小算盘秦富也被裹在中间。他也挺高兴。集体添了东西,虽说平摊开,并没有他多少份儿,总也比减了东西强啊!
芳草地的街道上,曾经行过千万次车和马,惟有这一次最不}一平常.
“快看看去,那大红马是人家东方红社,一人少吃一口肉,节约节出来的户
“人家老社,办啥事儿都比新社高一招儿。咱们社也得这么办I 〃
大马车从当中那条街,绕到南街,又转到北街去。跟在车两旁看热闹的人,也越聚越多。这声势造得可真不小呀!
正在副业组的大屋里开“煤核现场会”的人,本来会散了,大伙还热烈议论不肯走开口当他们听到社里用卖肥猪钱买回一匹大红马,就呼一下子奔到街上。
朱铁汉腿快,跑到前边。他左瞧右看,不见大车的影子,只听到新生社场院那边传来一片声浪,断定大车走到那儿,赶紧顺着声音响起的地方扯开大步。可是,没容他走到新生社的场院,经过奋斗社门口,听见一片吵吵嚷嚷的声音,就愣一下神,放慢了步子;转念一想,打算顺路进去看一眼。
秦方主办的这个奋斗社,是全村最穷的一个社。十四户人家,除了从原来张金发那个竞赛社分化出来的几个穷社员,又吸收了几个穷单干户。这样一个穷碰穷,困难很多,人心倒挺齐,为啥吵嚷起来了呢?
朱铁汉一进大门,就瞧见好几个社员把秦方围在房愉下边,一个个脸红脖子粗地说什么。他们身边,有一个围着草、抹着泥的水缸。水缸的盖儿上,摆着几嘟噜肥猪肉,有的上边还冻着冰霜。他心里有点纳闷儿.
秦方一见朱铁汉,像得救似地喊:“村长,你来得正好。我正为难,不知道该咋办哪。你看看,他们这几户把分到的肉退回来了,· · … ”
朱铁汉赶忙问:“这是为啥呢?〃
秦方说:“他们说不吃猪肉,也照样过春节。支部一号召勤俭节约,咱们就别欠帐了。”
朱铁汉笑着问他:“你把支委会的精神给传达走板儿了吧 〃 秦方说.“没有,没有,我当时做了记录。我是照记录,一五一十讲的。”
一个名叫吕成林的社员打断他的话说:“别的都别再说了,赶快把猪肉给人家送回去,干净利索。”
朱铁汉又问他:“你是不是又听到谁说闲话?〃
吕成林说;“有支书、村长做主,让他们说去。我们不为这沐个· ”
朱铁汉更加纳闷儿,心里转个圈儿,也猜不透。
这吕成林,年纪并太大,却已经有了七个儿女。一个比一个高半头,围在破桌子旁边整整一圈儿。每次吃饭,他没地方坐,得端着碗在圈外边吃;稍不抓紧时间,转眼间盆就光了,碗就干了,他只好饿着半个肚子去干活。晚上睡觉的时候,躺一炕孩子。他得挨着个儿按脑袋数一遍;一看不少脑袋,就等于没丢在外头一个,再上炕睡觉;要是不够数,就赶紧到门口吐喝,到奋音晃兄寻找。有一回,收大秋,没顾上数,第二天早晨在场院的草垛里发现一个正熟睡的“四号”一一因为孩子多,名字记不住,他就按大小给他们排了号。据说,他吃够了孩子多的苦,两口子都不敢再挨着睡觉。
秦方见朱铁汉发闷,就挺不高兴地对吕成林说:“人家村长好心好意地把猪肉给你们送到家里,还闹小心眼儿,多不够意思。你是带头把猪肉送回来的,你先摆摆理由,让村长听听。”吕成林说:“理由不是明摆着,人家东方红社那么富,还闹节约,咱们穷得叮当响,摆啥阔气卫”
朱铁汉接过来说:“过个春节,给孩子们炖点肉吃.包.点饺子
吃,不算摆阔气。东方红社家家都分了肉,数量比你们多得多。”吕成林说:“你们是自己喂的猪自己吃。我们不是向人家张手赊欠吗?〃
朱铁汉说。“两个社是一回事儿,吃一点肉,算什么。”吕成林说;“你说不算什么,到时候,邓久宽再来逼要,多难看… … ”
他这话一出口,旁边的几个人都跟着紧张起来。
秦方赶紧大声地打断他的话:“瞧瞧,真不知道体谅人,你一张嘴,就走了板J 卜· · … ”
吕成林说:“我讲的是大实话嘛。”
秦方说:“昨天村长亲自来解释,一再说那是个别人,不是党支部,也不是东方红社大多数人的意思,你怎么还揪着不放手呢?〃
“不是我揪着不放,咱得学人家刘祥,长点儿志气二,… ”“得了,你快回家哄孩子吧。从今以后,谁也不许再说这个事了。"
几个人一齐开口.
“对,对。再提这事,对不起村长,也对不住支书了。”“人家东方红社的好几百口子,知情知理的人占多数,别都给埋了。”
朱铁汉听人们这样说,眼前立刻浮现起那天在饲养场的难堪情景,还有邓久宽那副古怪的表情,心里很挂劲,眉头又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