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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菜,后天去运柴,大后天运米,他说自己是运输队长,一辆板车由他拉,有时找
个妇女帮帮。他优哉游哉,吃得饱,玩得足,工分照记。说起来,参加围垦大战,
功劳大大的。兵马未到,粮草先行嘛,他是解粮官。其实,因为他在土地上不卖力,
还会影响别人,田稻才派他干这个。他独自运菜运米时,半路上卖个十斤八斤,换
两包香烟,既轻了脚力,又解了烟瘾,这是别人不知道的。两个月苦战,所有的人
都累瘦了,他却养胖了。
这天,田稻派他到指挥部去领奖励票。围垦大会战胜利合龙,奖给每个民工半
斤白糖票,二两食油票,两张平价优质香烟票。六十年代时,这些日常生活品均是
凭票计划供应的,尤其是食糖,每人一年也难有一斤。女人坐月子,小队大队出证
明,才有三斤。民工们苦战海涂两个月,这点犒赏颇得人心。是杨茂生到县供销社
里哭要来的。指挥部通知叫各大队派人领票证,赖子去了。
他哼着小曲儿,来到了黄山庙前。看到那破庙,想起了兰香和田稻的事。他陡
然想起瓜儿。这尼姑,虽然多了两个指头,总还是个母的吧!干吗不嫁人呢?跟谁
憋气,不食人间烟火?人也不老呀!还能生一溜崽哩。唉,真是浪费,可惜。讨女
人,不就图个睡觉么?脸蛋儿好看,是白天看的,不光自己看,还给人家看。晚上,
吹了灯,看个屁,凭摸,摸屁股,实实在在,是自己的,要看,也不给人家看。床
上的女人,屁股比脸有用,厚肥才够味。瓜儿个子不小,屁股一定大。他越想越邪
乎,急切地想见到瓜儿,几乎把领票的使命也忘了。他一厢情愿地想,如果他愿讨
瓜儿,瓜儿一准会跟他走。别人不要,我要。
时间是下午三点,太阳暖烘烘的。由于胡思乱想,赖子浑身燥热起来。他解开
破棉袄,把破毡帽摘下来,光头上热气直冒。他快步地爬上石级,进了山门。
指挥部里今天破例地安静。大会战后,民工和干部们轮换放了两天假,有的人
下工地,有的人回家会老婆,只有老炊事员和话务员在指挥部。话务员暂时代理会
计在分发奖励票。此时,老炊工出去买盐去了,老尼姑也出外去看一个朋友去了,
指挥部里只有瓜儿和话务员。话务员关着门在给谁打电话。瓜儿的房门掩着,她躺
在排床上,跟佛说话去了。难得今日清静,她才休歇一会儿。
“人家回去同老婆亲热,我他妈来会尼姑。”他得意地一笑,进了瓜儿的房,
蹑手蹑脚,来到床前。瓜儿侧身躺着,面朝里,小寐了。赖子一看,淫心陡起:
“尼姑是没主儿的,反正她也当不成尼姑了,只是那股迷信还迷着她,我何不破了
她那迷信,让她信不成,她不就是我的了?干了,去登记结婚,也算做了一件功德
无量的好事嘛。给田稻做妹夫,攀上干部亲。”他俯身嗅了嗅,一股女人味。“修
行,货真哩。”仿佛是佛爷给他留着一块空地,该他下种了。
他轻手轻脚地解她的裤带,拉了一半,心急火毛,弄醒了瓜儿。瓜儿翻身猛蹬
一脚,大叫一声。哪知赖子正抓着她的裤腰,他人往后退了几步,把她的裤子从腿
上扯下一半,露出了屁股和大腿。瓜儿在床上乱蹬乱叫,还没来得及爬起来,赖子
已反扑上去,抱住她乱摸乱啃。“瓜儿姐,莫叫,我娶你,保证。让我干!”
话务员听到叫声,赶过来,见状大叫。刚好有三四个也是来领奖励票的人进来,
一呼即应,扑了过来。赖子吓呆了,放开了瓜儿。瓜儿连忙拉上裤子,坐起来,大
哭大叫。
四人不由分说,把赖子五花大绑了:“你个娘日煞的,强奸尼姑,找死了。”
对他一阵拳打脚踢。
赖子猪一般地嚎叫:“我没奸,只摸了一把!”
四个男人把他绑到樟树上。
瓜儿出来,跪在大殿前,念了声“阿弥陀佛”,转身向江边跑去。
两个男人紧追上。
瓜儿站到礁石上了。她本是从这水中来,再从这水中去吧!她跃起,将清白之
躯投入清波。
两个男人也跳入水中,将瓜儿拉起来。
“小师父,何必呢!我们都看见了的,他没把你怎样啊,你还是清白的嘛。要
狠狠地治治这癞皮狗。田书记的妹妹他都敢搞,吃了豹子胆。”
男人们把水淋淋的瓜儿抬进来。赖子见差点出了人命案,惊恐起来。他被绑在
树上,动不得,叫道:“瓜儿姐,你死不得的,死了,我要偿命的,我可就成冤死
鬼啦!我只摸了一把,我说话算数,摸了就算定了,娶你。”
“娘的,你也有资格讨老婆,跟你喝西北风去呀?”一个男人过来,又踢了他
两脚。
老尼姑回来,见此情景,合掌念“阿弥陀佛”、“罪过罪过”,把瓜儿弄到房
里换衣。
话务员打电话给去开会的杨茂生和在工地的田稻。他们两人先后赶来,菜儿也
跟着来了。
田稻先到,见到树上绑着的赖子,欲打还未下手,赖子就惊天动地地哀叫起来:
“救命哪!阿稻,我死得冤枉啊!”
田稻住手:“谁打死你啦!叫屈。”
“你这拳头揍过来,我还能活吗?我可没把你妹妹怎样,是她自己跳江的。”
菜儿上去,给了他两耳光,把他的嘴打出血来。
杨茂生回来,大发雷霆,臭骂了赖子一顿。骂不疼不痒,赖子从来不怕骂,只
怕打。杨茂生命人把他吊起来(这下比绑厉害得多,三九严寒,可冷哩),还说要
把他送到公安机关,判他的刑。但考虑到他出身尚好,强奸未遂,也没死人,再说,
赖子是茂生的堂侄,心就软了,还是以教育为主吧,不必做成敌我矛盾的最好还是
作人民内部矛盾处理吧。他征求田稻的意见。田稻也不想把本队的人做成敌人。要
去公判,事情张扬大,反而不好,也就同意教育教育。
不到一小时,赖子还吊在树上,工地上的民工全知道了。“杨三赖想吃尼姑肉,
摸了点腥,吊起来了。”头号新闻。
吊到晚上,赖子才被放下来,给了饭吃。四个民兵轮流守着,让他在厨房柴草
堆里睡了一觉。他居然睡得打起鼾来,熬夜的是别人。天明后,他问还吊不吊。
杨茂生说:“让他打锣游乡示众,肃清影响,以一儆百,教育他,也教育别人
吧。坏典型,反面教材。”
赖子头上戴了一顶三尺高的纸糊尖帽。这帽子铜钱沙上只有两个人戴过,一个
是有钱的陈昌金,一个是没钱的杨来福。阿三的高帽子上写着两项罪名:“流氓犯”,
“破坏学大寨分子”,加上红×格外耀眼。高帽下,那猴儿脸更窄更长。一根绳索
系在他的背膀上,没绑紧,松松垮垮的,由一个民兵在身后牵着,耍猴的把式。赖
子手里提着一柄破锣,一敲,那声音沙哑,但还是很响。锣破嗓子更破,一路喊了
过去:
“人人不学我,我不是人,是畜牲!我是流氓!”
(口邦)——(口邦)——(口邦)!
“我破坏农业学大寨,破坏围垦!”
(口邦)——(口邦)——(口邦)!
敲三下,喊两句,走十步,慢悠悠地游乡示众,惹来许多人看。一群孩子跟着
追,走过一村又一村,很好玩。一直游到工地上,民工们情绪大振。难得有如此一
乐。
田稻跑过去,夺过了破锣,一脚踩得粉碎。这无疑是出他的丑了。他命令民兵,
把赖子送到公社派出所去。
赖子被拘留了半个月。他还舍不得出来哩,他说,比家里,比工地上都好,省
事儿,不让饿,让睡。检讨悔过他不会写。他想,坐牢岂不更省事?要是干进去了,
准达到坐牢的要求。他懊悔极了。
瓜儿再也没跳江。她更沉默了。
围垦取得了重大胜利。赖子只不过演了点小插曲。
农场扩大了上万亩土地,铜钱沙分得了几百亩。
那年春天,农场场部迁到了大塘新垦的土地上。
铜钱沙大队的知青点划归农场。赖子来福又回到了生产队。两年后,场里办了
农科所。林清调到农科所,怀了孩子的菜儿也到农科所当了职工。
露露降生在医院里,菜儿生产十分正常。那天刚好是白露,林清就给女儿取名
“林露”,乳名“露露”。又白又嫩又漂亮的一个女婴,简直让医生们惊讶,一滴
荷叶上的水珠似的,水灵可爱。她的哭声百灵鸟一样清脆。知青们都说,这是与贫
下中农相结合的产物。知青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