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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 2006年第02期-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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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领班抬起那只肿得像馒头似的伤手为吴顺手签了保单,引他进工棚去了。廖珍这才舒了口气。 
  第二天,在廖珍的升降机里,这撒种机的乐子,就成了民工们磨牙的保留节目。 
  这时的吴顺手,已不是昨天的吴顺手。他现已是工地上的架子工了,他领了黄色安全帽,屁股后头晃荡着固定架子用的卡扣、扳子和小工具。他一进货梯,两眼就盯着廖珍笑,熟头巴脑地大声招呼着:“范嫂子,忙着呢!” 
  他这么高声大气,有点儿向旁边的老乡炫耀的意思。果然货梯里男人们的眼里都闪出些艳羡:新来开升降机的这个女人虽然岁数大了点儿,可岁数再大也是女人。在这几乎清一水儿的男人世界里,不管啥样女人都是金贵物儿,更何况还是城里女人。这小子,跟女人套近乎到底有一套。 
  天气有点儿热了,可廖珍却捂着大口罩。她以前不捂口罩,开货梯的头一天,头拨上来的推砂浆的小工,都是乐颠颠冲上来的。这一冲,一个小车轮子就冲到了另一个小工的脚上。那小工就将脚一挣,说:“操!你压着我啦!”推车的小工却不以为然地说:“纸糊的?还不经压?!”被压脚的小工马上还击:“我哪经压?经压的是你老婆!”他们一递一接地这样斗嘴,使一车人都开心大笑。一拨下去了,又一拨上来,一张嘴还是荤素一勺烩。廖珍禁不住清了一通嗓子,擤了一通鼻涕,像患了重感冒似的。本来她抵触乡下人的腌臢话,应该找东西把耳朵堵上的,或找东西把对方嘴罩上;可她不堵自己耳朵,不罩对方嘴,情急之下却先罩上了自己的嘴。而罩上了自己的嘴,虽然闷了点,但廖珍在这荤素一勺烩的话语包围圈里,却闷出一个隔离的感觉来。 
  戴口罩的廖珍此刻就哐当一声开动了货梯,像以前对别人那样,对吴顺手更正了一句:“别喊嫂子,喊廖姐。” 
  吴顺手却上鼻子上脸地说:“对,彼此单论显得近乎!往后就喊你姐啦!” 
  一些人嗓眼里发出些声响,涌出些妒意。眯眯眼儿孙喜松忍不住说:“四姐夫谁都认识啦!”他在羊栏寨和吴顺手是小学同学,从二窑婆孙彩霞那边论,他俩还是远支儿姐夫小舅子。 
  吴顺手自得地说:“我一到工号就遇上廖姐。廖姐心肠热乎,真心真意地帮我,跟亲姐似的!” 
  廖珍不冷不热地说:“你这人倒是个话痨!” 
  货梯里的人都幸灾乐祸地笑起来。 
  孙喜松冲吴顺手笑嘻嘻地说:“四姐夫真冲!一进工地就踩个响雷,成名人啦!满工地谁都知道建平县来了个顺手的撒种机,你挺牛!” 
  吴顺手为成为谈笑中心,心里美着呢。他反唇相讥:“喜松子,你就知道乐,不怕大风扇了你舌头!你媳妇秀萍子还让我给你捎话,你家那20亩地里等着上复合肥呢!一亩7块钱,总计140块。赶紧张罗钱吧,让你不知愁!” 
  这句话一出口,孙喜松脸上的嬉笑就僵住了,心也迅疾坠入羊栏寨那间泛着柴糊味的破草房里。他紧蹙双眉顾自嘟囔着:“工地开饷还早呢,这老娘们儿多死性,咋不卖猪呢……” 
  吴顺手接道:“拉倒吧,你家的猪才狗那么大,你媳妇要是去卖猪,除非她脑袋让门挤了!” 
  说话间,哐当一声到站了,上料的独轮车一个跟一个下去了,走在最后的吴顺手,越过颤悠悠的跳板桥,刚要钻过砖茬洞口,廖珍大声冲他说:“走在最后的关上安全门!” 
  吴顺手左右看看,全是光腚的砖茬墙,哪有什么门?正这时里边传来吆喝声:“吴撒种儿,磨蹭啥呢?”他赶紧对廖姐说:“姐,那边催命呢!端人家碗,看人家脸,我得赶紧走啦……” 
  说完快跑几步领活儿去了,后边廖姐还在喊啥,他也没顾上听。 
  当天吃晚饭的时候,工地跟往常一样,民工们在食堂里打来饭菜,三五成群吃在露天地。廖姐就在货梯里吃,吴顺手端着饭盒蹲在廖姐对面的砖垛上。 
  廖姐吃饭也不抬头,吃完就将口罩一戴,大半张脸就没了。 
  胡领班用一根筷子串着俩馒头,一边吃一边朝吴顺手走过来:“我说吴撒种儿,早上你刚签了安全协议书,才屁大工夫你咋就违约?” 
  吴顺手不在意地说:“胡领班,你放心,弟兄不会给你脸上抹狗屎!” 
  胡领班扑哧一声笑了:“吴撒种!看来我给你作保,脸上沾屎沾尿还真躲不过去了,只是你自己一家伙攮进去罚款20块,值吗?” 
  “什么什么?”吴顺手一下跳起来,饭盒盖都跌到砖垛上了:“我一溜小跑地扛杆子、登高绑架子,凭哪条罚我?” 
  胡领班说:“你在协议上都按手印了,你还不知道凭哪条?《安全协议》上说:不戴安全帽罚5块,不系安全带罚20块,喝酒作业罚30块,不关安全门罚20块……你犯的是不关安全门那一条!” 
  早上吴顺手在好几个协议上按了手印,一堆乱七八糟的纸片子,他弄不清都是些啥,只想快点把手印按完,也没仔细看。他隐约想起廖姐喊过关啥安全门,就懵懂地说:“什么安全门?哪儿有安全门?” 
  胡领班用筷子朝上指指戳戳说:“看见升降机停靠每层的洞口没?每个洞口不都有两扇钢筋焊的挡头吗?挡头要是不合上,洞茬口就成了悬崖峭壁,从里头出来一脚迈空就栽下去了,所以按规定升降机一走,下车的人必须把挡头合上。《安全协议》上写得明明白白,谁不合,罚谁。不信问廖姐,罚单上的证人是廖姐给签的字!” 
  听了这话,吴顺手眼圈都红了,从离开羊栏寨那一刻起,他心里就惦着个钱字,可还没碰着个钱边儿,倒先欠了债。欠得多冤届。升降机里那个女人也挺阴,你替关一下不也没这事?他转过脸看廖珍,她脸上的口罩太大,将所有的表情都遮盖了。 
  吴顺手正是缺钱的时候,20元不仅让他心头一疼,更多的是气恼。他大喊了一声:“范嫂子!”这一声断喝,不仅把廖珍吓一跳,把他自己也吓一跳。他乜斜着眼想,城里人真生分!跟她姐呀妹的套近乎有啥用?你不过是个家属工,叫你“范嫂子”就算恰当了!他气哼哼地说:“我说范嫂子,你怎么整丢我20元?” 
  不知怎么,他这一句话,就像往货梯里扔了个手雷那样,把货梯里的廖珍炸着了。她一个高儿蹦下来,揭下口罩,贼似的看了一圈,说:“吴师傅,你听我解释……” 
  吴顺手麻着眼说:“你这个范嫂子!钱都在账上扣了,还解释啥!” 
  在一圈大眼瞪小眼的观战目光里,廖珍很难堪,她用手揉搓着口罩,不知说啥好。 
  犹豫了好一刻,终于说出憋了半天的话:“你能不能不叫我范嫂子,还是叫我廖姐好了!” 
  吴顺手心里窝火,出口就是四楞子话:“你不是范保管的家属吗?不叫你范嫂子,叫你张王李赵嫂子能行?范保管他干吗?” 
  按理,对安全责任处罚有异议,你找安全员说理去,跟旁人不相干。可这人偏偏点廖珍是家属工,还喊她范嫂子,喊得她心惊肉跳,像要出啥事。廖珍本来并没瞧得起这个土老帽,可现在看来没瞧得起他也得赔着小心。廖珍先笑了笑,从地上替他捡起饭盒 
盖,还将一团怜惜堆在脸上,“让你喊姐,就有喊姐的原因。当姐的哪有不管弟弟之理?今晚你还有夜班跟着,这一个馒头半盒汤,快吃了,要不我怎么忍心跟你说事儿……” 
  这知冷知热的话,吴顺手有些时候没听过了,心里竟猛不丁有点儿痒酥酥的。他左右看看,那帮像上架鸡一样各处蹲着吃饭的泥腿子,都擎着饭盒看热闹呢。他心里有几分受用,嘟哝着:吃就吃呗!便赌气将半盒汤灌进肚,大馒头一撕两半,先往嘴里塞一块,还没吞下,二一块又塞进去,噎得俩眼翻白。 
  廖珍虽见不得这干噎相,却从中看出这是个经不得两句哄的人。耐心等吴顺手咽利索了才说:“咱这工地从开工到现在,今天头一回赶上安全大检查。那个检查组是甲方的几个头头,事先也没下点毛毛雨,说来就来了。他们眼睛都是带钩儿的,专门找茬儿,一个个特横。你没关上安全门,他们在底下就盯上了。我刚一落地,他们就忽拉一下围上来,让我签字作证,你说人家又没看走眼,我不签能行吗?但签了我是欠你的,你放心,你这个罚款亏空我早晚给你补上!” 
  话说到这个份上,吴顺手还能较啥劲?心里反倒挺领情。 
  一反身,廖珍拿来两盒烟。这烟本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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