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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眼泪已经积蓄了几千年,不可遏止地决堤而下,肆虐地侵蚀着莫默的衣衫,存心要把莫默的心给压碎。
莫默搞不明白水冰晶发生了什么事,慌忙拉她进屋,抚摸着她湿漉漉的头发,柔声问:“怎么啦?”
听得莫默温柔亲切的声音,水冰晶眼泪流得更欢了,直如泉涌,滔滔不绝。也不知流了多少的眼泪,只知道莫默像被窗外的暴风雨淋透了一般,整个胸前都湿了。
就这样无声地哭泣了许久许久,水冰晶终于发泄够了,心里的孤独害怕与绝望也都哭没了,便渐渐止住了泪水,继而羞臊无比,埋头在莫默怀里不敢看他。
莫默不禁松了口气,这才感觉到水冰晶全身都湿湿淋淋的,风寒料峭的,很容易生病。忙道:“快去换了湿衣服,不然会生病的。”
水冰晶嗯了一声,依旧不敢抬头,乖乖地去了浴室。莫默顾不得自己的衣服被水冰晶弄湿透了半边,忙去衣橱找衣服给水冰晶换穿,翻了翻,高声问:“水冰晶,将就一下穿我的衣服好吗?”水冰晶哑哑地说了声好。莫默没有听见,想了一下,挑了一条牛仔裤,一件高领毛衣,一件夹克,用袋子装了,挂在浴室的门把上,说了声:“衣服挂在门上,你自己拿。”便去了书房。
莫默从小便对书有些痴迷。每每捧起一本书,便会忘了身周所有的一切,仿佛他的一颗心,原本就是长在书本上似的。为此,好多朋友都这样说过他:“嘿,莫默,这辈子你也别找什么女朋友不女朋友、老婆不老婆的,就与书相伴好了。”有时干脆建议他找一个寂寥无人的好山好水,盖上一座茅屋,做个与世无争、不食人间烟火的隐者。郦筱黛就不止一次这样建议过他,她说:“莫默,你有了书,其它的一切都可以不要了,改天有空我帮你找个地方,你隐居起来算了。”其实,莫默看书并不是一贯都那么认真。相当多的时候,他只是就着书本,想着另外的心事。这种时候,书对他来说就只是一种安心养神的药剂。不管心情有多糟,心绪有多乱,只要进了书房,捧起书本,翻看上那么一时半伙,心境自然而然便好了起来,所以莫默便特别喜欢在书房里想些事情。他以为,这时候自己的头脑最清晰,眼睛最明亮,分析问题比较不容易发生错误。
“水冰晶今天是怎么了?是被暴风雨吓坏了,还是出了什么事?”莫默手捧着一本书,似看非看地想,“会不会是海关的事牵连于她了?”
一想起海关,自然便想起星期五晚上匿名报警的事,嘴角忍不住露出开心的笑意。想着自己和水冰晶的胆大妄为,再想象一下那些人听到警车呼啸的反应,莫默忍不住笑出声来。也难怪他高兴,这世上还有什么比让“某些人”心惊胆战更开心的事呢?
“莫哥,你笑什么?这么开心。”换好衣服,悄悄走进的水冰晶见莫默偷偷发笑的样子奇怪地问。
“没什么。”莫默头也不抬地顺口答道。继而意识到不知不觉间书房里多了一个人,忙转头去看,只见水冰晶秀发如瀑披在肩头,曲线玲珑的身躯,在宽大毛衣的掩映中,愈发窈窕,再加上刚刚出浴,的确是楚楚动人!不禁赞道:“嘿,你穿我的衣服还真好看。”
“是吗?”水冰晶欣喜地转了一个身 ,姿势优美,袅袅婷婷,手中的夹克飘扬了一下,似欲展翅去飞。
莫默欣赏着水冰晶的美丽,笑吟吟地问:“怎么不把夹克穿上?不冷么?”
“不冷,一点也不冷!”水冰晶眨着眼睛,认真地回答,然后飘飘地走了出去,挂好夹克,又回到书房。在莫默旁边的椅子坐下,双手支颐,细细地看着莫默若有所思的神态。心绪宁静,感觉温馨无比。
过了一会,水冰晶问:“莫哥,你又在想什么?”
“我在想毕余幢现在怎么样了。”莫默回答。
一听到毕余幢三个字,水冰晶的心立时沉了下去。这几天毕余幢总是来去匆匆,在办公室里呆不上二十分钟。偶尔叫水冰晶也只是面无表情简单吩咐些事,并不像以前那样嘘寒问暖、骚扰于她。这当然是水冰晶求之不得的事。可是,像毕余幢这样的人,城府极深,什么样的表情都可能是装出来的,就是他肚里的蛔虫,恐怕也不知道他真正的心思。唯一可以肯定的一点就是——毕余幢是个比魔鬼可怕上十倍还不止的人。遗憾的是很多人并不同她一样的看法。水冰晶忍不住打了两个冷战,幽幽地问:“莫哥,你说我们那样做会有用吗?”
“当然会有用。”莫默肯定地道,“正所谓‘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那些人坏事做尽、好事做绝,尽做些见不得人的事,收到传真肯定会疑神疑鬼的。我看他们没胆量不把传真当回事。更何况还有110配合呢。”说是这么说,但到底那些辛苦的杰作能起多大的作用莫默自己也不知道。倘若他知道钱应贤他们被传真和110搅得提心吊胆,并因此延迟了交易出货的日期,不知该有多高兴。
“真、真的有用吗?”水冰晶忧郁地看着莫默。她不是怀疑莫默的智慧,只是希望毕余幢能早日轰隆倒下,越快越好,这样她的噩梦才能彻底结束。可是,毕余幢到现在还是活得好好的,还照样被评上什么“先进”什么“优秀共产党员”。难道这样的“先进”这样的“优秀共产党员”注定是她的噩梦?
莫默淡淡笑了笑,沉想了一会才道:“不管怎样,我一定要让那些人不时感到心惊肉跳。”凝视着水冰晶水汪汪的大眼睛,“这段时间,你帮忙注意一下,看看能不能再探听到那些车具体的销路,最好能确切些,要不然又要*推测。搞错对象虽说没什么,但终究有些不好。你说是吗?”
“嗯。”水冰晶赞同地点头,却有些心不在焉。她在想自己隐藏的心事,想跟莫默倾诉,倾诉时时缠绕心头的噩梦。可张了几回口,就是说不出来。她怕,怕说出来之后莫默会看不起她,会认为她堕落,认为她脏。更怕莫默从此不再理她。虽然她坚定不移地信任莫默,相信莫默不会那样对她。可总忍不住害怕。万一呢?跟隋铭楠一样,可怜的水冰晶也有一个无法承受的万一。但是,憋在心头那么久的伤痛,再不宣泄出来,她一定会崩溃、一定会疯了的!
“怎么啦?脸色那么不好。”莫默柔声道。
“没、没什么!”水冰晶吃了一惊,抬头看了莫默一眼,深怕莫默看穿她的心。忽然听到嘀嘀、嘀嘀的传呼叫声,脸色刷地一下变得惨白,胆怯地问:“是不是你的传呼在叫?”
“什么?”莫默满脸疑惑,随即也听到了传呼的叫声,转头看向大厅,厅子桌上的传呼叫声正欢,微笑道:“应该是你的,我可没有传呼。”
水冰晶的心突地颤抖起来,恐惧地道:“是、是我的吗?”她希望不是,她觉得传呼机的叫声跟魔鬼一样。
“当然是你的。”莫默肯定地道。
这一回,细心的莫默却没看出水冰晶的恐惧。他还以为,水冰晶是被屋外风雨的嘶吼声给吓着了。这样惨烈的暴风雨声的确让人害怕的,莫默也被弄得心绪不宁,更何况是娇娇怯怯的女孩?
水冰晶起身走了两步,迟疑了一下又回身坐下,可怜巴巴地看着莫默。莫默安慰地拍拍水冰晶的手背,帮她把传呼机取了来,递到水冰晶面前。水冰晶却不愿接,呆呆地看着莫默手中的传呼。好一会儿才颤抖着手接过,哆嗦着按了显示键,一看屏幕上的电话号码,眼眸顿时惊恐地睁大,一张俏脸霎时变得冰冷。这时窗外一声雷吼,水冰晶浑身一颤,手上无力,传呼机啪地掉到地板上。
莫默诧异地眨了一下眼睛,心想:“想不到她胆子这么小,一声雷吼会吓成这个样子。”弯腰把传呼机捡了起来,又递给水冰晶。
水冰晶蓦地尖叫:“不!我不要!”声音凄厉非常。双手掩面,拼命地闭紧眼睛,可刚刚看到的那个加了“119”的电话号码,就像幽灵一样在眼前闪现,怎么也驱逐不开,耳边仿佛听到一个淫邪的声音在说:“小可爱,快快来,毕关长我要干你,要干你……”
水冰晶的心阵阵绞痛,再也无法坐稳,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莫默被水冰晶的尖叫吓得愣住,心想这到底是怎么了?一下子会变成这个样子,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疑虑间,见水冰晶摔倒,赶忙去扶。
水冰晶挣扎着摇头,冰冷的眼泪一颗一颗地往下掉,脸色由白转暗,由暗转变成深红,像快熄灭的、挣扎摇曳的余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