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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林-2006年第5期-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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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这些电影讲述的故事都发生在长着蜀葵的西部,矫情。 
  托马斯拉紧凡丹戈的辔头,走在马畔。格蕾丝不时地转过头去察看克里斯托弗的情况。利用这个机会,她向她的丈夫投去温和询问的眼神,而他则回报以感激的目光,这让她心烦。他们都没有说话。事故发生以来,动作就取代了言词。他们都想着令人心烦意乱的问题。一直以来,只有靠高速的生活才能保持平衡的他们,在时间放慢了的情况下失去了平衡,摇摆着,心里清晰地预感到自己即将倾倒。 
   
  五 
   
  一行人穿过废弃的村庄,格蕾丝在脑海中给它命名为幽灵村。在那里,他们并没有再次看见带着摩托头盔的疯子。他不在场让她稍感安慰。她害怕撞见那一脸精神错乱的身影。在牲畜棚的时候,她已经被吓着了。托马斯静静地走在凡丹戈身侧。雪在小马棕红色的背上扑了一层霜粉。快到中午了。天色是那么的阴沉,完全无法想像春天的明媚。 
  车子绕过倒下的椴树停在门口几级矮矮的台阶旁。托马斯走近克里斯托弗。 
  “这房子棒极了,”大学学者评论道,“在美国找不出可以与之相媲美的……” 
  托马斯看着他,没有答腔。格蕾丝立刻为自己丈夫的笨拙而懊恼不已。他就不应该想到用这种恭维的语气说话。克里斯托弗头一次失了水准。他靠着托马斯的肩膀,一瘸一拐地走向过道。就在这时,大狗从厨房里蹿了出来。它绕过两个男人,向格蕾丝扑过去,两只前爪搭在她胸前。格蕾丝尖叫起来,大狗失望地落回地面。 
  “米兰达!让我们过去,”托马斯大声说。 
  二楼有一条穿越居住主楼的宽走廊,铺着地板,墙壁由于地基下沉作用而起伏不平。一扇扇沉重的房门为乏味的走廊凭添了节奏感和点缀。托马斯在一扇门前停了下来,把门打开。一间很大的房间出现在克里斯托弗和格蕾丝眼前。房间下面就是饭厅,正面开着两扇小格花窗户。 
  靠着托马斯的肩膀蹒跚而行的克里斯托弗放松身体倒在了床上。 
  “谢谢,”这个美国人喘着气,“谢谢您为我们所做的一切。” 
  “能否请您把暖气打开?”格蕾丝用眼睛指着一个暖气炉,炉子上装饰着生铁浇铸的涡卷线状图案。 
  “这里没有暖气。”托马斯回答。 
  格蕾丝好像被针扎了一样站了起来。 
  “没有暖气?怎么可能!那这个暖气炉呢?” 
  她的口气很冲。她很后悔却无法挽回。克里斯托弗向她投来责备的一瞥,更加换来她的恼怒。 
  “启动中央暖气的前提是要有电。”托马斯缓缓地说。 
  每次住进宾馆,格蕾丝总会留意将电灯打开,小心谨慎地查看各个地方。她快步跑向门右侧的陶瓷电灯开关,却无功而返。 
  “这里没有电也没有暖气。”托马斯总结道。 
  她看着他,惊呆了。眩晕,从踏上这片与世界脱节的土地起就紧紧攫住她的眩晕,又开始折磨她。计时器陷入了混乱,时光再次倒流。 
  “不过这个壁炉倒是很容易点。”托马斯朝房间尽里面的壁炉走了几步。 
  “壁炉?”完全晕头转向的格蕾丝重复道。 
  “有了它就能让温度上升,”克里斯托弗想打圆场,他做出了让步,“而且,这样似乎更加有利于健康。” 
  格蕾丝转向她的丈夫。此时此刻,她一点也不同情他,有的只是怒气,气他还不明白这种简陋代表一种彻底的改变。 
  “干柴在马厩边的工具棚里,”托马斯接着说,“路,您认识。建议您用染料木的束薪点火。” 
  “这是火柴。” 
  他这么说着把火柴放到了壁炉上方的台子上。 
  格蕾丝一直沉默不语。她的视线从壁炉转到火柴上。 
  “好极了!”克里斯托弗惊叹,“这真是好……给您添了这么多麻烦实在过意不去。” 
  托马斯一言不发地离开了。登姆普西夫妇听着走廊里他的脚步声。片刻之后就再没有动静了。克里斯托弗坐在床上,格蕾丝走近他。她在他面前站稳,双手捧住他的脸拉进自己怀里。她需要触碰这与之共同生活的男人。她感到丈夫的头顶在她的腹部。他们就这样待着,为自己的遭遇忍受着折磨。 
  “你疼吗?”她问。 
  克里斯托弗握住这双紧搂住他的鬓角、爱抚他头发的手。他向妻子仰起脸。 
  “不管怎么说,这还真是个奇怪的家伙。你是从哪儿把他挖出来的,格蕾丝?” 
  格蕾丝笑了。她看着熄灭的壁炉、陈旧的油画、古老的柜子、两扇窗户间樱桃木的衣橱。这间房子几乎可以算得上是罗曼蒂克的了。可现在,她对这个词产生了怀疑。 
  “我别无选择,克里斯托弗,”她答道,“你也看到了,在地球的这个角落里就只有他一个人。” 
  克里斯托弗点点头。 
  “的确如此。但不管怎么说,这个人实在太奇怪了。惜言如金……” 
  格蕾丝没有搭腔。她可不认为托马斯惜言如金。只要愿意,他可以变得很健谈,而且一针见血。她脑子里仍然记着在小教堂的屋顶上他向她要钉子的方式。该死的教堂!她这么想着,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个诅咒的无礼。不,这家伙能说得很。他惟一的问题是,他不像我们这样有教养,格蕾丝暗自思忖。我们打扰了他,而他还有别的计划。他在他费尼摩尔·库珀库珀(1789—1851),美国小说家,开创了美国文学史上三种不同类型的小说,即革命历史小说、边疆冒险小说和海上冒险小说,代表作为《皮袜子故事集》。式的天地里静候一切过去。库珀是一位对格蕾丝的童年很有影响的作家。 
  “我把床罩拉开,你躺一会儿,”最终她说。 
  钟在这幢房子的某处敲响了。格蕾丝的动作顿住了。方塔农舍里这个讲求规律的迹象让她心烦意乱。她发现鸭绒压脚被下有两条叠好的粗麻床单。好像有女人住在这里似的,她心想。 
  格蕾丝铺好床。现在,克里斯托弗可以休息了。枕头很大,枕套上还纫着花边,他舒舒服服地枕在上面。妻子正在查看他肿起的脚踝。她对骨折一窍不通,克里斯托弗也是。尽管有青色的血肿,他们还是不能肯定它是否断了。克里斯托弗认为可能是扭伤。他曾经遇到过这种情况。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当时他还在大学的棒球队打球。克里斯托弗绝口不提他年轻时的体育战绩。格蕾丝甚至怀疑他从来不曾真正体味过体力劳动酣畅淋漓的滋味。 
  为了排遣等待和寒冷,她走近一个巨大的柜子,柜子的三角楣上刻着日期:1869。大约一个世纪以后就是她的生年。格蕾丝打开两扇门中的一扇。床单、被子、毛巾被仔细地放在方形的架子上,架子的角被绣着齿形花纹的帆布包裹着。另一扇门被锁死了。 
  “你饿不饿?”她转身对丈夫说。 
  克里斯托弗双目半闭。有这么一瞬,格蕾丝看到的是一个头发灰白凌乱的老人,带着死者卧像的面具,双手仔细地放在床单的翻折处。他们二十岁的年龄差距以如此残酷的方式表现出来,对她来说,这还是第一次。克里斯托弗摇着头,试图在困顿中弄清声音的来源。他看着格蕾丝在床脚边走来走去,双手交叠在她黑色大衣合上的下摆处。他很熟悉她这个样子。每次她被巨大的压力所困时就是这样。克里斯托弗知道,她是在为吵醒了他而懊恼。他有点怨恨她。比起让她同情或是因为叫醒了他而自责,他宁可她开开玩笑。 
  “我快饿死了,”他承认。 
  她沉默着。 
  “你认为我们的朋友准备好尽地主之谊了么?”克里斯托弗接着说。 
  格蕾丝转开视线,走向窗户。克里斯托弗看见,逆光中的她漆黑漆黑,幽灵似的一动不动。突然,她的身体猛地一振。 
  “他溜了!”她激动地大喊,“这家伙把病人留在床上自己溜了!” 
  “怎么回事?”克里斯托弗问。 
  “他当我们不存在一样抬腿走人了,”格蕾丝结结巴巴地说,“真不敢相信!” 
  她从丈夫的目光里读出了窘迫。克里斯托弗被难倒了。他失去了幽默感、失去了在波士顿学到的古老的英式手腕——面对一切不适都从容不迫的气度。这也许是克里斯托弗迄今为止遇到的、不同于以往的难题。 
  “我去看看厨房里有什么吃的,”格蕾丝突然说道,“特殊情况要特殊对待。算我们倒霉!那个未婚的老男人没有招待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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