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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云路2夜与昼-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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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是患难夫妻。  
  他脸上漾出一丝讽刺的微笑。十几年前,席志华多红啊,掌声潮涌的大礼堂主席台上,她被锦旗红花簇拥着,被镁光灯照耀着。她是全国知名的先进人物,领着几十个知青落户在一个最穷的山村里。自己就是在先进人物代表大会上认识她的。他立刻瞄准了她。那既是利益的考虑,也是感情的冲动。一个女人在那样的光荣中是容易激起男人爱慕的。哼,他脸上浮出一丝冷蔑,他想到自己追求她时的那些表演了,矫情的言语,矫情的感情,现在想起来就难堪。他又讽刺地哼了一下,而且哼出了声,还摆了下手(一半摆出来了,一半只是含在肌肉的内摹拟中),将难堪赶走。  
  别想这些了。对老婆再不满意,起码这几年不能离婚。现在还不是享受的时候,要沉住气搞政治。实在饥渴了,凭自己现在的地位,搞个把女人也是很容易的,谨慎些就行了。  
  好了,该到老头子那儿去看看了。  
  慢慢撑起身站起来,慢慢抽完最后一口烟,若有所思地将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左手叉着腰,右手摩挲着下巴,垂着眼蹙着眉,目光凝视地伫立了一会儿,脸上隐隐露出一丝深不可测的冷笑。这都是大领导才有的神态。然后,他仰起头,双手搓了一下脸部,洗掉了一个人关在屋里才有的表情,拉开门出了房间。  
  他立刻变成另一个人:谦谨、规矩、彬彬有礼。  
  他自己都能感到这个变化:脸部的每一线肌肉都那样本分。  
  席志华一边下楼往厨房走,一边在想:江岩松以后到底会成什么样呢,一个伟大的人物——如同他自己所说的?那时,他和她的关系又会怎么样呢?  
  楼上,江啸自己的书房里。江啸正在藤椅上跷腿坐着。戴着副眼镜,尤其显出脸的瘦削和颧骨的凸起。他微垂着眼帘,鹰一般锐利的目光在眼镜片后面隐约闪现着。他正与妻子华茵商量着中午来客吃饭的事。客人上午已经来了,又去学院前面的公园散步去了。  
  “爸爸,我中午也要来几个同学。您看,我们吃饭是不是单另摆在我屋?不要干扰您和伯伯们谈话了。”江岩松敲门进来,很尊敬地请示道。  
  “好吧。”江啸依然微眯着眼,以使自己鹰一般锐利的目光变得模糊温和。  
  “你不是让他陪客吗?”华茵在一旁提醒道。  
  “岩松既然自己有事,就不用了。”  
  “那我走了,爸爸。”  
  “你去吧。”江啸很和蔼因而也是很威严地说道。  
  江岩松踏着地毯脚步很轻,几乎无声地走了。  
  “岩松这些年变得越来越稳重了。”看着儿子的背影消失以后,华茵说道。  
  “那你就不了解。”江啸慢悠悠地摆了下手。  
  “怎么不了解?”  
  “这都是装出来的。”  
  “装出来的?”  
  “他吃过苦头了。”  
  “装也不用在家装啊。”  
  “要装得像,就要里外一个样。”  
  “那他是伪装欺骗我们?”  
  “那倒不能这么说。他这叫自我约束,也是一种修养嘛。”  
  “跟你学的?”  
  “好了,不说这了,”江啸哄慰地笑笑,“还是扯扯正题吧。”  
  四个客人,一个是报社副总编,一个是专门搞理论研究的局长,一个是某部的副部长,还有一个是长城重型机床厂的党委副书记,都是老关系。今天聚到一块儿是想谈正经事的。  
  “我看他们对现在的形势都情绪不小。”身材瘦小的华茵跷着腿仰在沙发里说道。  
  “他们的有些看法很尖锐。”江啸眯着眼正视前方缓缓插着话。  
  “弄不好,别出事。”  
  “要引导嘛。”  
  “他们打算干什么,想写篇万言书登报?”  
  “那倒不会。起码搞个调查报告之类的东西,登在《内部情况》上,在党内上上下下引起点反响。”  
  “怎么搞,让你牵头?”  
  “好像有这么点意思吧。”  
  “让别人牵头吧。”  
  “我看,就是不牵头,也不能参加。”  
  “是,搅在一块儿没多大意思。”  
  “那你的意思呢?”江啸干脆闭上了眼,像出题考试似的慢慢问道。  
  “我的意思?”华茵想了想,她是个特别爱显示自己的女人,“我的意思,要不搞就不搞,要搞就一个人搞,而且要搞点有历史意义的大行动。”她的话比她的脑子更快。  
  “嗯?”江啸感兴趣了,睁了一下眼,又合上,“搞什么有历史意义的?”  
  “那你自己考虑去。你不是理论家吗?”        
  江啸头仰在藤椅背上笑了,笑完了,又闭上眼:“我再问你,对这四位老兄应采取什么态度啊?”  
  “他们愿意干就让他们干,把他们推到前边去。”  
  “不,”江啸慢慢摇了摇头,“你这立场太简单化了。”  
  “怎么简单化?你说说。”华茵不服气地瞟了丈夫一眼。  
  “我说?”江啸慢悠悠地拖着腔调,等话音缭绕着消逝了,他一下从藤椅中坐起身,浑身闲散的线条立刻挺拔起来,两眼射出锐利的光,“要引导。”  
  “那还不容易?给他们出点主意。”  
  “你就没理解我要说的意思,对整个潮流要加以引导,懂吗?这几个人代表着一股潮流。对这股潮流要有完整的策略。”江啸用教训的口气说。  
  华茵抬眼看了看丈夫,丈夫此时露出了一个大人物的逼人气势。  
  “要记住:马列主义离开了斗争策略,就是不完整的。列宁在《卡尔·马克思》这篇纲领性短文中的论述你还记得吗?”  
  华茵又看了丈夫一眼,她当然不记得。谁能像江啸那样记住那么多的经典论述?  
  “列宁讲:‘马克思在1844——1845年就阐明了旧唯物主义的一个基本缺点在于不能了解革命实际活动的意义,他毕生除了从事理论写作外,还毫不松懈地注意着无产阶级斗争的策略问题。’你明白这话的意思吗?——我这是凭记忆说的。估计没记错吧。你可以把《列宁全集》,嗯……”他抬手指了指那一排排玻璃闪亮的书柜,“第二十一卷吧,拿来查对一下。”  
  “你的记忆不会错,不用查了。”  
  “那我还是往下说。列宁接着怎么讲呢?他讲:‘马克思公正地认为唯物主义缺少这一方面就是不彻底的、片面的和毫无生气的唯物主义。’他接着还讲:‘马克思是严格根据他的辩证唯物主义世界观的一切前提确定无产阶级策略的基本任务的。只有客观地考虑某个社会中一切阶级相互关系的全部总和’——你注意没有:一切阶级相互关系的全部总和——‘因而也考虑该社会发展的客观阶段,考虑该社会和其他社会之间的相互关系,才能成为先进阶级制定正确策略的依据。’”  
  “你不要背那么多理论了,你就说怎么引导吧。”华茵有些不耐烦了。  
  “首先要搞清理论。”  
  “理论能搞清吗?”  
  “怎么搞不清楚?这不是死背教条,列宁的每一句话在现在都有具体内容。比如说:‘考虑该社会和其他社会之间的相互关系’,你想想中国现在的社会与其他社会之间的关系,就有很多内容嘛。”  
  “你说中国现在谁是先进阶级,能讲清吗?”  
  江啸雄辩的气势一下被打住,他盯视着妻子,又蹙着眉阴冷地沉默半晌,然后站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走了几步,回过头严厉地说:“别人不清楚,我们应该清楚。”停了一会儿,他咄咄逼人道:“机会主义,无论是左倾机会主义,还是右倾机会主义,都是短命的。‘文化大革命’是一个极端路线的破产,历史也会使另一种极端路线破产。”  
  “好了,你说说该怎么引导吧,他们马上就该来了。”华茵劝慰似地说。每当江啸这样严厉时,她就像是被威慑了一样,变得温和服从。  
  江啸看了看妻子,他不想收住自己的话,但客人确实要来了。他踱了几步坐下了:“对这个潮流,它的指向是很清楚的,我就不说明了,要采取的完整策略,主要是六个方面……”  
  “你不要讲那么多了。就讲最具体的,对待他们四位该怎么个方针?”华茵看出丈夫的不快,笑了笑,“待会儿我好配合你啊。”  
  “不能只简单地鼓动他们乱闹。”  
  “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江啸微微瞪起眼。  
  “要看时机,一步一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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