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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云路2夜与昼-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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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不开。马立桥低着头站在门边,紧贴着他的小妹妹惊惧地抓着哥哥的胳膊。顾晓鹰扭头指着贴墙而立的马立桥的父亲:“你都埋藏着什么?交代。”翻箱倒柜开始了……  
  “算了,早过去的事了。”马立桥垂着眼说道,同时,胳膊却有些发沉的感觉,出现了对过去的“记忆”。  
  ……妹妹的小手紧紧抓着他,他和她都觳觫着。他没有力量保护妹妹。那边父亲瑟缩得更厉害。他感到父亲可怜。皮带在父亲头上掠过,很响的劈啪声,听见顾晓鹰恶狠狠的讯问声,父亲的嘴角流血了,腿软下去,晕倒在墙根……  
  “我后来很快就退出‘文化大革命’了,觉得越搞越不对了。”顾晓鹰说。  
  “那是你老爹被打倒了,你倒想革命呢。”鲁鸿揶揄道。  
  “鲁鸿,你‘文化大革命’倒是啥事也没有:既没犯错误,也没受啥罪。”江岩松笑道。他很冷静地把握着话题,说顾晓鹰说多了,就可能引向他。  
  “我职员出身,不红也不黑。想当造反派,就是当不上。后来想反革命了,又没那么大胆,大不了是在底下传传小道消息。不过,老子正经受罪在后头呢。插队以后那十来年,你们谁也没我受的罪大。”鲁鸿说着,一口喝干了酒,夹起一片烤鸭。  
  “你都受了什么罪?”席志华问。她的经历使得她对人们的插队历史特别关心。  
  “我?他们多少都知道。”鲁鸿指着另外三个人,“背着一套修理收音机、修理钟表钢笔的烂家伙,流窜了陕西、甘肃、宁夏、青海、四川几个省,真是什么苦都吃过了。有时候半夜让民兵从被窝里抓起来,轻了,查问查问,重了,打一顿,没收了东西,送到县拘留所去。在拘留所和各地的流窜犯、小偷、流氓、杀人犯睡通铺,满身的虱子跳蚤,一抓一大把,喝棒子面糊糊,饿得直不起腰来,想撒尿,扶着墙蹭过去,站在尿缸边直头晕。别提了。我可交了不少小偷流氓当朋友,他们不少人还真不坏,讲义气。小偷那一套我都懂,天窗,平台,地道,钳子,割刀,吃大轮子啦,我都知道。哪天我真的没饭吃了,我就去偷,也能活。”  
  “你还能偷?真是说到哪儿吹到哪儿。”顾晓鹰满脸酒色,大口嚼着海参。  
  “不信?”鲁鸿诡谲地笑着,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下坐在身旁的顾晓鹰,“你们看见这酒没有,这杯酒怎么样?”他右手举着酒杯与眼齐高,在手中缓缓旋转着,吸引着众人的目光——“这酒怎么了?”满桌人不解地看着转动的酒杯——左手从右腋下不为人觉察地探出,伸出中指食指,一夹,就把顾晓鹰左胸前衬衫口袋里的钱夹子夹了出来,塞到了自己屁股后面的裤袋里。  
  “这酒,你们这么看上两眼,我把它这么转上一转,你们的钱包就都不翼而飞了。”鲁鸿笑着说。  
  几个人都不约而同地按按自己的口袋,顾晓鹰叫起来:“好小子,把我的钱夹偷跑了。”        
  鲁鸿得意地仰头大笑:“你不是说老子吹牛吗?钱夹里都有什么?老实交代。”  
  “几百块钱。”  
  “几张页子,不稀罕。有没有女人照片?”  
  “没有。”  
  “那算了。”鲁鸿笑着从后面裤袋里掏出钱夹,往顾晓鹰面前啪地一撂,“我露这一手算是给大家助兴。来来,都满上,为咱们过去受过的罪干一杯。”  
  人们一饮而尽。  
  “嗳,岩松,咱俩还有过一段深交呢。忘了没有?”鲁鸿指着江岩松,粗着嗓门嚷。  
  “没忘。”  
  “你们啥交情?”顾晓鹰问。  
  “1968年夏天,我们俩去过南方一趟。”江岩松简单地说。  
  “我们是找工作去了。”鲁鸿接过话来,“那时都快上山下乡了,第一批去东北的都要走了,岩松拉我一块儿去广州。对吧?你说你有个叔叔在广州支左,是副军长吧?咱们想到广州联系个工厂,然后,拉一拨人去当工人。他妈的,去了,你那个叔叔也下台了,白跑,赔上车费。不过,那一路上玩的还可以,还在湘江橘子洲头游了回泳,来了个‘到中流击水,浪遏飞舟’。”  
  “我怎么没听你说过?”席志华问江岩松。  
  “岩松现在变油了。”鲁鸿对席志华说,“你对他可不要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那回游湘江,我差点没淹死,鲁鸿救了我。”江岩松笑了笑,想引开话题。  
  “我那算什么,亏得你还有记性。江岩松,你倒是应该记住人家马立桥,你们一块儿插队时,他可真的救过你的命啊。”鲁鸿说。  
  到农村插队的第一个冬天,江岩松和马立桥去深山砍柴,遇到了豹子,江岩松摔到山涧里,摔断了腿,马立桥硬是一个人用扁担、镰刀、斧头打死了豹子,带着满身的伤,背着江岩松,连走带爬三十里地,到半夜才回到村里。一放下江岩松,他就吐了血。  
  “那是他自己命大。”马立桥不很畅意地笑了笑,又垂下目光用筷子去夹一个早已看准的虾中段。他的注意力一直在满桌的佳肴上,始终不停筷子。眼前的对虾、海蟹都不是他能常享的口福,海参,他更是第一次尝到什么滋味。  
  “人的命真是转来转去,谁能想到你江岩松能有今天?”鲁鸿说道,“嗳,你可要报答人家,马立桥现在想调回北京,你帮帮忙。”  
  江岩松只是不经意地笑了笑。这是使话题不引人注意地滑过去的方法。  
  鲁鸿的话果然又滔滔地说下去了:“我也没想到会有今天。手里十万、二十万地进出着,七八个公司聘着我。我流窜时蹲拘留所,饿得发慌的时候想什么,你们知道吗?我想,能他妈的窝头尽饱吃就满足了。真是天上地下。来来,都满上,岩松,你别耍滑,来,为咱们的命运干一杯。……”  
  江啸、华茵、曹力夫、刘尧、郑重、周昌石围坐的八仙桌上,被酒笼罩了一团融融的、淡黄色调的气氛。这气氛团像是一个特殊的物理场制约着人们的灵魂,灵魂悬浮在这个场中,释放着各自的能量。这个气氛团又像是溶解度很高的液体,把每个人灵魂中浓缩压抑的苦闷溶解了出来。  
  身材魁梧的刘尧坐在那儿依然皱着眉,带着他那种总是很生气的神情吃喝着,黑框眼镜后面闪动着愤慨的目光。郑重驼着背缩着脖,蠕动着快掉光牙齿的瘪嘴,一边自顾自吃喝,一边自顾自叨唠个不停。华茵的话又多又快,满桌是她频率很高的声音和给客人斟酒布菜的动作。周昌石喝干一杯酒,就砰地一蹾酒杯,唉地叹一口气,愤愤然骂句娘。除了江啸保持着平和外,就是曹力夫还能不变常态。  
  “老周,”曹力夫看着这位机床厂的党委副书记,“牢骚太盛防肠断。退下来不是坏事嘛,还怕没你干的事?”  
  “干什么?打麻将,看着四壁发呆?两个月就把头发白光了。”周昌石又是一仰脖干了杯,砰然放下酒杯。  
  “可以看看书写写字,搞点回忆录嘛。”江啸温和地笑道。  
  “那是你这号理论家的事。我嘛,只有喝酒,等死。”周昌石两眼通红,又拿过酒瓶倒上酒。他干了一辈子政工,除了政工还会干什么?这一生的历史使命完了。  
  “这个老周,就知道发牢骚。”刘尧不满地横瞥了周昌石一眼,用他那永远像是教训人的口吻说道。  
  “什么叫发牢骚?你也干不了两年了,轮到你也是一样。”周昌石说。  
  “啧,你这个老周,说什么呢。不等我把话说完?你知道我要说什么吗?”刘尧放下酒杯,用他那很重的山西口音非常不快地教训道。  
  周昌石喝了几口闷酒。  
  刘尧凝冻着他不快的目光又停了一会儿,然后才放松表情缓缓回过目光来,用一种很权威的口气说:“告你们一个消息,关于干部退休,大概不会像现在说的这样搞了。”  
  “为什么?”华茵问道。  
  “你们都不知道?”刘尧又带出了那种教训人的口吻,“听说中央有位大人物讲话了。”他目光严厉地扫视着众人,“要是对老干部搞一刀切,他就要辞职。”  
  “谁讲的?”  
  “你们看。”刘尧用筷子在半空中写了一个字。  
  “他,说话了,消息可靠吗?”人们为之一振。        
  “应该可靠吧。”  
  “像他的话,这就好了。”郑重瘪着嘴说道。  
  “这太好了。”华茵转眼看看丈夫,“这完全可能吧?”  
  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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