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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2003年第2期-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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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稳当点,可也不敢往城里去,半路上遇上谁知真的假的,说是查暂住证,没有,那就一样会倒霉!真他妈想不通,一样中国人,怎么分两种户口?农村户口凭什么就低人一等?再穷一点,就更不算人啦?!” 
  “说得好!”是何凯也来了,听了冯团长的愤激之言,由衷呼应。 
  “真是!”老板娘一时间完全忘了生意,鼓动说:“小凯,这里头就数你肚皮里墨水多,你就写写咱们的冤屈,往上报报,让他们废了这暂住证吧!” 
  屏风那边的两位妇女不耐烦了,其中一个就走过来招呼老板娘:“怎么?你们还卖不卖饭啦?” 
  老板娘这才回过神来,拍了下巴掌,其余的人也就很自然地分散开,狐狸接过大乱手里的肘子,俩人一起进了厨房。过一会儿,佟妮开始给排在窗口外的保安发放生煎馒头,大乱提出一大桶热腾腾的高汤,笑梅给屏风那边的两位妇女端去六只生煎馒头,又说服她们要了一客沙锅豆腐,何凯不吃东西,在战友们面前来来回回地说:“留点肚子,九点以后咱们吃好的!”又想到队长刚才真是一身正气,平时真不该暗中跟他较劲,晚上一定要请他赏光,但四面一望,队长已不见踪影。 
  冯团长因为心情一阵激动,完全没了胃口,一个人回到宿舍,那时宿舍里没别人,他就顺势往自己铺位上仰倒,双手枕在脑后,双脚斜出床外,左脚脖子搭在右脚脖子上,闭眼,想心事。 
  三十出头,算得上岁月悠悠了。悠悠岁月里,有的隐痛,不能轻易跟人诉说,只能自己慢慢地消化。那年,他二十三岁,已经换过六种活计,还是挣不到什么钱,听人说南方能挣到大钱,仅仅根据一个渺茫的线索,就只身闯南方去了。居然挺顺利地找到一份挺不错的工作,是在一家位于城郊的玩具厂里当包装工,工资不像在家乡传说的那么高,但每月按时发放,只要不染上坏毛病,比如不嗜烟酒不下馆子,不赌博不找小姐,省吃俭用,能存下钱来。可是有一天休息,千不该万不该,他进了趟城,回来坐错了车,迷了路,天黑了还没找对方向,结果被截住检查,虽有暂住证,人家不信,带到集中地,让交十元钱,借手机打电话,只要能打通找到取保的人,第二天就允许来人领走,他倒是打通那玩具厂电话了,但接电话的说的是当地方言,他还不会说那方言,用北方话说,那边听不明白,也不耐烦,挂断了,这样,他就算没保人的盲流了,就被轰上一辆大卡车,运到一处他至今说不清是何处的地方,给收容了。他原来听人说过,收容以后,会安排干粗重活路,比如筛沙子,让你自己挣出路费以后,再将你遣返;他的遭遇却并非如此,被收容有一个多月,并没有安排干活,就是让住进一处地方,很简陋的房子,里头的上下铺不是木头的也不是铁的,是用水泥板砌的,上头也没褥子也没枕头,只有一团黑黢黢黏糊糊、不知道多少人盖过的毡毯;还听人说过,收容站的人不仅粗声恶语,还会动手打人,他的遭遇也并非如此,执行收容的那些人态度固然生硬,却也并没怎么高声吆喝叱骂,更没对被收容的人施以拳脚,他在那里头挨过打,打他的是跟他一样身份的人;他们一到收容站就让把身上带的东西全部掏出来,包括现金,五元以上的钞票,全给装进一个信封,封皮上让自己写上名字,说是遣返的时候会还给你,五元以下的零票,则可以自己保留,申请购买香烟或者方便面什么的;那里头每天供应两顿饭,夹着沙子的糙米饭和煮烂菜叶倒无所谓难不难吃,最难受的是根本不能有饱的感觉,于是里头凶悍的就会来打你,让你把零钱给他买吃的买烟……在那里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把你遣返,有同屋的悄悄告诉他,那要等到上面给管他们的人发下钱来,按人头计算的遣返费,有了那笔开支,才会实施遣返。终于那么一天来到了,他们被叫出来,轰上一辆大卡车,没有人提出来发还那个装钱的信封,实际上有那样信封的人也不是太多,他虽然有个信封,里头有三张十元一张五元,想起来肉痛,却也没有张口讨要。卡车并没有开到火车站,开到一个荒野地方,就让他们下来,他们一下来,那卡车就调头开回去了。后来天亮了,他们走到一个村子里,问出来,是另外一个省了……他不敢再找回那个玩具厂,因为一路上很可能再被收容;而且他再也不想到那个省去了。他在新到的这个省里流浪了一阵,最后找到了一份烧砖窑的工作。他终于又领到了工资,少,但毕竟是新的收入,他到集上给自己买了条新裤子,把破旧得不像样的那条裤子洗晾后塞在枕头里珍藏起来,那条裤子对他是有恩的,在被收容时,他一直小心翼翼地保护着那裤腰,因为他在裤腰自己缝出的夹层里,藏着一千多元的存折,始终没暴露出来。烧砖窑期间老板让在窝棚里白住,不管吃,但烧饭可以白用柴火,他就几乎天天自己弄萝卜焖面吃,那做法很简单,往锅里放不多的水,先把萝卜块搁进去,撒上盐,滴点油,煮开,然后把切面铺在上面,盖上锅盖,将面焖熟,每回揭开锅盖,那一股子味道窜进鼻孔,真觉得是天下第一美味……后来遇上个算命的,说他的福气不在南方而在北方,他才辗转来到了这边,又几经变换工作,才来到这榆香园……也曾跟狐狸说起过萝卜焖面,建议他做来当保安队的伙食,狐狸却说:“那算哪一路做法?谁会爱吃?”唉,人跟人,就那么难沟通…… 
  忽然他衣兜里的对讲机鸣叫起来,他闻声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站立到地面。对讲机里传来这样的报告:“队长,门岗这儿吵起来啦!”他旋风般冲出宿舍。 
  剁椒鱼头 
   
  38号楼502的陈画家因为家里来了远客,惊呼热中肠,打开一瓶XO,各执一只雕花玻璃杯,兑冰水欢饮话旧,一时竟忘了向榆香居叫过东坡肘子的事。 
  来客是当年高中同学,如今定居澳大利亚悉尼。也画画,自然也算得画家,但自己画的难卖,操持一个画廊,卖别人的画。这位画廊老板路先生,回国才几天,得知了陈画家的电话号码,一小时前试着拨了一下,居然一拨就通,尽管十几年不见,陈画家竟立刻听出他的声音叫出他的名字,他直道冒昧,陈画家却说高兴还来不及,道哪门子外国歉!问他在哪儿呢?说出一个地名,哎,离榆香园虽不算近,打个“的”来走环路很方便,陈画家说你若无事何不马上过来一聚?路先生于是很快出现在陈画家这里。 
  陈画家先带路先生参观了一下自己的住宅。是个跃层的单元,五楼是生活空间,六楼是创作空间,原来有个露天平台,正好改成了玻璃结构的画室。路先生见整个宅子里没有一点原来见过的那位陈太太的痕迹,摆挂的照片都只是画家自己或子女孙辈的,就知已经离异,遂绝不问及嫂夫人;其实他也早另组家庭,陈画家未必清楚,却也不去问及,只跟他打听澳大利亚风情,以及画廊的事。路先生对陈画家的宅子啧啧称赞,惟一代之遗憾的是这楼没有电梯。陈画家却说当时所以下决心买下,平台可建画室固然是主要原因,觉得每天能上下五层楼梯,也等于是买了个大型的锻炼器械,有益于健康。以后真老得动弹不得时,可以再换住处。 
  路先生满面红光地倾诉他的感受。变化太大了!他原来住的那块地方,简直是站到任何角度望过去,都认不出来了。这边的百货公司、超市,水平跟澳大利亚已经基本平齐,商品满坑满谷,而且那购销两旺的情景,超过悉尼了!原来的老同学,一联系,几乎个个都换了新居,有的开上了自己的小汽车,有的子女有车送来送去,在餐馆请起客来,个个点出满桌丰盛的菜肴,现金支付能力令他咋舌。从宏观上看,目前世界各国经济发展,中国的增长率奇高,可谓一枝独秀;西方各国几乎都遇到这样那样的麻烦,澳大利亚算其中麻烦较小的,但光那连续几年夏季必有的森林大火,面积之广,时间之长,损失之大,也够烦恼的。真是又一次康乾盛世!但这次回来,街上买了一份什么周末报,令他大失所望,主要版块全是些揭阴报忧的文字,在他看来纯属哗众取宠,这类文字当年他没出国的时候也是特别喜欢,到处找来看,看得上了瘾,就跟吸鸦片一样,以致凡遇到好处说好的文字,就视为谄媚取宠;到了海外,才知道到头来人家看你的眼光,主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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