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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我的神-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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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罢了,她不好好说,像念经似的,眼睛呆呆地看着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嘴巴翕动着,发出蚊子似的声音。让人觉得有点儿神秘,又有些害怕。
  “你能不能,”乌力图古拉皱紧眉头,“说你自己的话?”
  “在我们的许多工作人员中间,”萨努娅想也不想,开口就来,“现在滋长着一种不愿意和群众同甘苦,喜欢计较个人名利的危险倾向,这是很不好的。”
  乌力图古拉想给严之然说些什么,人叫来,想了想。又挥挥手让他走了。乌力图古拉在厨房里转圈子。把卢美丽转得莫名其妙,却什么都没说,出了厨房。卢美丽犯嘀咕,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错事。让乌力图古拉逮住。要收拾自己。乌力图古拉最后把孩子当中最可靠的老二葛军机叫到办公室,关上门。很严肃地给他下指示,要他注意他们的妈妈,他们的妈妈最近有点儿不正常,他要多留心,要是看到他们的妈妈去厨房拿菜刀,或者去院子里揪了花往嘴里塞。如果她那样做了,一定要在第一时间里阻止住她。并且立刻向他报告。
  乌力图古拉并不知道,萨努娅不是不正常,不是要做一只蜕皮的知了,她是要把《毛泽东选集》一字不落地背下来,这样,她就可以和她的老三说话了。
  “斗争……失败……再斗争……再失败……再斗争……”乌力天时躺在床上,瞪着白眼望着天花板咕哝着。
  “积一百○九年的经验,积几百次大小斗争的经验,军事的和政治的、经济的和文化的、流血的和不流血的经验。方才获得今天这样的基本上的成功。这就是精神条件。没有这个精神条件,革命是不能胜利的。”萨努娅想也不用想就接上去。
  “捣乱……失败……再捣乱……再失败……直至灭亡……”
  “这就是帝国主义和世界上一切反动派对待人民事业的逻辑,他们决不会违背这个逻辑的。”
  乌力天时说上句。萨努娅接下句;乌力天时再说。她再接。母子俩就像在聊天,儿子说一句,母亲接一句,儿子和母亲谁也不会丢掉谁,看起来是那么温馨和默契,好像那样聊下去,聊长了,儿子随时都有可能从床上爬起来,去把母亲抱住。夸奖母亲接得好似的。
  有时候,萨努娅会伸出手去,替儿子揩掉嘴角的口水,不让它妨碍了他说话,有时候她会大声说上两句,或者咯咯地笑,好像怕儿子听不见,或者他们刚才说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乌力天时当然不会从床上爬起来,或者说,他暂时还不能从床上爬起来。大多数的时候,他一声不吭地躺在那儿,对萨努娅的大声说话和咯咯的笑毫无反应,让期待中的萨努娅从幻想中一点点醒过来。萨努娅就像才想起似的,明白过来儿子不会笑,也听不见笑,她就不笑了,长长地。叹息一声。
  卢美丽终于结婚了。她不结不行,萨努娅真把她往外赶。萨努娅很严肃地对卢美丽说:美丽。不是阿姨赶你,你这样做对不起小匡,你是在给工人阶级摆架子呢,你是在给工人阶级示威呢。
  乌力家没有人参加卢美丽的婚礼。卢美丽求萨努娅,要把弟弟妹妹带去。卢美丽说,我是乌力家的人,您和首长不能去,弟弟妹妹总能去吧,乌力家没人送我出门,我拿什么幸福啊!萨努娅不让,说人家总得问,这是谁家的孩子?你怎么回答?美丽,不是幸福,不光是幸福,成家是挑担子。是把你爱的那个人、那些人的命担起来,担在肩膀上。路长着呢,别让你们落下什么,别给匡家带了连累。
  婚礼当天,卢美丽和匡志勇回了一趟基地。卢美丽进门就给乌力图古拉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再规规矩矩地给萨努娅鞠了一躬。当然,鞠躬不是她一个人鞠,是她和匡志勇俩。给乌力图古拉鞠躬时,卢美丽说:首长,我和志勇结婚了,我俩回家来给您鞠躬。给萨努娅鞠躬时,卢美丽要说什么,没说出来,上前一把抱住萨努娅,眼泪流出来。萨努娅就笑,拍着卢美丽的背给乌力图古拉说:这孩子,大喜的日子不笑反哭,没出息。
  卢美丽后来不哭了,从提包中取出一大包糖果,全是上海奶糖,是她和匡志勇一粒粒挑出来的,只给乌力家挑。萨努娅埋怨卢美丽不听话,人走了不到半天又往回赶,不长进的鸟儿似的。卢美丽辩解说,不是她要做长不大的鸟儿,是匡家的老人往回赶。匡家的老人说,美丽一个孤儿,长这么大,亏得乌力家,忘什么都别忘本,不说乌力家情况的话,也不说新娘子回门的话,头一定得磕,喜糖一定得送,要不磕,要不送,这个喜就不是喜。萨努娅听了卢美丽的话,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卢美丽不仅婚礼当天回来,以后也常回来,有时候和匡志勇两个人来,有时候匡志勇有事,她自己来,萨努娅怎么说都拦不住。卢美丽一来就帮着做事,屋里屋外院前院后走来走去,像个威风凛凛的将军,要匡志勇把杂物间收拾出来,要匡志勇把菜刀磨了,把拘谨的小匡指挥得一愣一愣。匡志勇抹抹脸上的汗,小声问卢美丽,她是不是原来也这样,也管着这个家,要是,她就太了不起了。卢美丽骄傲地说,你没看首长在家的时候,我让首长脱鞋首长就得脱,我让首长洗脚首长就得洗,可听话了。卢美丽说了就去埋怨通讯员周中保,嫌周中保没打扫扬尘,她在的时候,别说扬尘,连灰尘都不许进乌力家的门呢。
  匡家给卢美丽找了一份工作,在街道煤店打蜂窝煤,工作是半机械化,不算太累,就是整天和煤粉打交道,脏了点儿。卢美丽不在乎,何况在煤店工作工资高,每月能挣二十二块钱,还另外补贴两块五毛钱健康费。卢美丽对自己的新工作非常满意。
  卢美丽走后,乌力家最大的问题是没人做饭。老厨师万东葵走后,基地拖着不给派厨师,饭一直由卢美丽做,现在卢美丽走了,乌力家就得自己做饭吃。
  萨努娅很快教会安禾煮稀饭、摊饼和下面条。葛军机在这方面能帮上一把,他做的疙瘩汤放足姜,再滴上几滴醋,味道很不错,让乌力图古拉赞不绝口。萨努娅还要求每个孩子洗自己的衣裳。安禾越来越懂事,像个小妈妈,不光洗自己的衣裳,还帮小妹童稚非洗。她还要洗乌力图古拉的衣裳,萨努娅没让,告诉安禾,爸爸和三哥的衣裳不用别人洗,留给真正的妈妈来洗。乌力天扬在一旁怪声怪气地说,三哥有什么衣裳?三哥的衣裳就是被子。萨努娅就骂乌力天扬不懂事。
  第十六章 像蛋壳一样脆弱
  年冬天,乌力家收到一封信。信是失踪数月后的乌力天赫写来的,寄自广东梅县。信的开始没有任何抬头,信中也没有称呼,也就是说,这封信不是写给某个人的,而是写给乌力家所有成员的:
  我想,这是一条规则,在这个家庭的人没有死光之前,应该不断有人离开它,去为国家效力。乌力家族不允许白吃国家的,不允许在国家需要的时候以及国家需要的地方不出现自己家族成员的身影,这是我从小在这个家庭中受到的教育。在我之前,已经有人这样做了,现在。该轮到我了。
  我很高兴由我来延续这个规则。但这是最后一次。因为,我的高兴不是对这个规则的尊重,而是不管它是什么。事情由我来决定。我的决定是自己做主,离开这个家,并且永远也不再回到这个家。我不再承认这个家对我的一切管制,不再承认家庭长老对我人生的所有决定。从今往后,我将自己决定自己。
  对于今后。我一点儿也不担心。我会有自己的选择,包括如何去生和如何去死。你们不会知道这对我来说有多么重要。它对我太重要了。我一直在等待这个机会。我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有一点,我想这个家庭的有些人会感到高兴,那就是我会在离战争最近的地方出现,因为战争发生着的地方,就是人类最痛苦的地方,一个人可以忍耐个人的痛苦,却不能漠视整个人类的痛苦,这也是我在这个家里接受到的教育。这个家以强制执行的暴力方式“教育”了我,但我接受这个教育,我愿意走近人类的痛苦。记住,是我、愿、意。
  就算我不说,你们也知道,我恨这个家庭,它是一个虚伪的、假革命者之名不思进取的堕落的家庭。一些人生活得如意,一些人生活得不如意。生活得如意的人想方设法剥夺他人,生活得不如意的人妥协于强权。或者起来造反。然后,如果他们成功了,他们就开始剥夺他人。我讨厌这样的革命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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