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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2003年第1期-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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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那是黄科长作的。我笑了。这又使我明白黄科长会画几笔。小冷问我:“你也懂画吧?” 
  “只不过看了一些,不能说懂。” 
  她意味深长地“嗯”了一声,又问: 
  “你朋友中间有画家吗?” 
  “那当然有的。” 
  小冷说:“我也喜欢画。” 
  我想这倒难能可贵。我问:“你擅长画什么?” 
  她摇摇头:“我不会,不过我弟弟会一点。” 
  我想她弟弟就是那天看到的小斜眼,这使我有些怀疑:“就是那天来过的那个吗?” 
  她点点头。 
  “他跟谁学画?” 
  她的下巴摇着:“反正他有那么一帮朋友。他不常画,不过他喜欢收藏。他收藏了很多,你如果喜欢,我就领你去看看。不过——”她眼看着窗外,压低了声音,“可千万不要让黄科长知道了……” 
  我不明白。 
  “黄科长如果知道了,他看中了的画就会要,你想想我们好意思不给他吗?他要什么我们都得给。不过那些好画我可不能给他。我从来不敢让他到我们家去看画,因为这个人哪,见了画就像苍蝇见了血!” 
  我笑了。我想这个比喻可真有分量。小冷咕哝不停:“这个年头,喜好什么的都有。就说我们那个胡同里吧,有的孩子好玩鸽子,一千两千地花,买鸽子,吓人。还有的喜欢玩鹰、玩风筝,走北京去潍坊的,搞来各式各样的风筝,把柜子都塞满了。说起来你不信,还有人喜好外国人。” 
  最后一句我不明白。她解释说:她们邻居家的一个姑娘在博物馆里干,那些外国人到博物馆参观,她就缠着人家,领人家一块儿去游湖、逛山。“反正只要是黄头发蓝眼睛高鼻梁的,她都喜欢。她还学了两三句外国话,老是‘噢开、噢开’的,你说烦不烦死个人。俺那胡同里的老太太都说:‘天哪,好模生生的闺女家,老想着让鬼子干干……’” 
  小冷说话多泼辣。我觉得也好笑。这种泼辣劲儿或多或少是我们这个营养协会传授给她的。 
  她一再邀请我到她家里去玩。最后又谈到了画的问题,我开始有点兴趣。 
  一幅画 
   
  1 
   
  梅子问起我的工作情况,常说的一句话就是:“怎么样,还适应吧?” 
  “适应。” 
  “很忙吧?” 
  “还可以。” 
  有一次岳父也问过类似的话,我也作了同样的回答。岳父语重心长:“年轻人要干一行爱一行,千万不能好高鹜远。比如说你工作的这个营养协会吧,老同志很重视哩!现在老同志越来越多,他们起码要向你们搞一点咨询吧?” 
  “是的,您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提供很多资料。” 
  岳父不作声了。岳母笑嘻嘻的,两手合在一块儿走过来:“我这一段睡眠哪,就是不太好。” 
  我告诉她:明天就能给她一个圆满的答复。 
  结果第二天我就建议岳母经常摩擦脚心。我的话她非常重视,因为我现在是营养协会的人了。从那天起,我发现岳母有事没事就脱下鞋子摩擦脚心。我问她效果怎样?她说:“这得一点一点来,急了恐怕不行。” 
  是的,急了不行。一切都是如此。 
  不知怎么,那会儿我看着岳母就想起了布宁的《一棵老苹果树》:“满身雪花,蓬蓬松松,阵阵芳香/厉害的、羡慕你的蜜蜂和黄蜂/围着你嗡嗡叫,发出怡然自得的声响/亲爱的老朋友,你越来越衰老?/这不是不幸。请看,谁还能像你/有如此青春盎然的时光!……” 
  上班路上,我发现自己真的在注意道路两旁或灰楼上搭的那些花花绿绿的衣服。我觉得它们像万国旗。我更多看到的,是破烂且颜色灰暗的粗布衣服、短裤或小孩子的尿布。这一段时间自行车特别多,我不得不格外小心地走在人行道上。可是迎面来的,身后涌的,有时挤得简直没法下脚。阳光照在脸上,一种奇怪的城市气味将人包裹,四周各种各样的话语也无法分辨。远处的吵叫、歌唱,各种各样的争执,都混和在尖锐或嘶哑的车鸣中。在人群的簇拥下往前移动,与整座城市节奏一致,稍慢就要被后边的人撞上,稍快就会撞着前边的人。我只需要随着他们的脚步,像他们一样往前移动、移动。这倒使我想起了在那片平原和山区的奔波。我如今真的有点像这个城市的流浪汉——一种流浪的感觉突然涌上心头。我隐入人群,就像隐入了荒野;遁入街巷,就像遁入了丛林。这里的车声、人声,与原野上的风鸣树响混在一起。我又恍然进入了大山的皱褶,足踏海滩平原…… 
  走出小巷,走入宽大的街道。一阵阵的城市烟雾浓烈起来,吸进鼻孔的全是发黑变味的空气。偶尔有刺鼻的香水味飘过,那是浓妆艳抹的姑娘擦肩而过。她们漂亮鲜艳,这不由得让人感到纳闷:她们呼吸着这么浑浊的空气,在如此混乱的环境里,竟然还能长出这副模样,真是难为了她们。还有,她们竟有那么多心思搽脂抹粉,把脖子抹得又白又亮,而且画了蓝色眼影,再用定型发胶把头发搞得高高耸起。有的姑娘手提一个精致的小包,站在一个清静的角落,无望地观望着汹涌的人流。这使人想到国外那些有名的红灯区。我担心的是那些不知端底的外国人会凑过去搭讪。其实她们不过是在等一个朋友,或者干脆就为了站在那儿——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大概她们自己也不知道。 
  面对着这个光怪陆离的早晨,这个让人沉睡的城市,我有时很想放开喉咙喊点什么,可是我一句也喊不出。我只在朦朦胧胧中被人流裹挟着往前,比任何时候都更放松更随意。我这会儿心中时常涌现的,无非是一个浅薄的人所能产生的那一类痛苦。我常常有一种不合时宜的、切近而又遥远的、不曾间断的忧虑。想起阳子和这座城市里的朋友,那些正在忙着自己生活的可爱的人们,真有点羞愧。我不知该走向他们还是背向他们。我想念这座城市的挚友,所有久违的挚友。我多想和他们在一起,继续我们之间曾经有过的那种热烈的、心高气远的生活。可是现在不能,现在似乎还不行——我得忙着上班呢。 
  有一次我突然想起了一两个朋友,问梅子他们这一段是否来过?梅子说没有。 
  我想他们或许在梅子上班的时候来敲过门。他们不知道我现在已经遁入了沸沸扬扬的市声,已经被它覆盖了。城市的泡沫沾在我的头发上、眉毛上,使我变成了一个白毛白发的老翁,拄着拐杖,被人牵引着在小巷里面游动。 
  我最终走向了一个更为偏僻的迷宫小巷,那里有一个四合院,四合院里有一棵枣树,枣树下面有一个按时出来打太极拳的老头儿。 
   
  2 
   
  我一步跨进,小冷已经站在枣树下了。她好像等了很久,一见面就拍拍巴掌说:“天哪,现在才来。” 
  我看看手表:“不是刚刚上班吗?” 
  “大叔早出去了,就剩了我们两个了。走,到我们家看画去。” 
  “上班时间?” 
  “怕什么,走啊!” 
  她上前就抓住了我的衣袖。我放下提包说:“等一等、等一等。” 
  我小心地检查办公室的门是否锁好,然后嘱咐她将院门关好。 
  她说:“你这个人哪,心细。” 
  这样说着,她走在了前面,风风火火向前赶了。我觉得这很有趣。不过我仍然担心:我们一起走开了,头儿知道了会不会发火?小冷说:“你还挺像那么回事儿。” 
  “怎么?” 
  “上班吗,”小冷笑着,“你以为他真的关心协会什么的?” 
  “怎么不呢?” 
  “他才不关心这个哩,他关心的只是自己的‘自传’。他想快些把这本书出版,像首长一样呢。” 
  这并不出意料,但我还是有点儿吃惊:“他写了多久?” 
  “写了好几年了,没事就写,再不就画几幅画儿。” 
  我们走进了一个极为肮脏破乱的小巷。我以前也曾到过这样的巷子,这儿住了一些拣垃圾的人、掏粪工人,有时还有外地人临时搭起的窝棚。不过仔细看一下就会发现:这些红瓦青砖盖起的矮小屋子还是很规则地连成一片,中间是一道道窄胡同。如今它们被这座城市里铺天盖地的烟尘给弄得又脏又黑,成了一个颜色。这些小房子不知存在了多久,直到走进了内部才会突然感悟:这儿才是整座城市的心脏!而平时看到的宽敞马路、高大楼房,包括那些临街店面,只是这座城市的外壳,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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