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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在总部工作的那个家伙”,罗门半信半疑地说: “依我看,他以前研究过俄国人吧?”
“他现在在我们这儿研究俄国人。”斯奈杰尔斯强调说。
“很抱歉,我认为,他过去研究什么与我们无关,重要的是要他现在认真地为我们工作。”
“他现在怎样?可靠吗?”
“我不能克服自己对德国人的不信任,波尔,我不能.就是这样。”
“你种种族主义音?”
“我是反法西斯主义音,和你一样。别逗我了。我不习惯开玩笑,我对一切都很认真。”
“我也很认真。”
“不,我不和你抬扛”,斯奈杰尔斯改正说。和波尔一样,从过去到现在,他一直在与别人的谈话中修正自己。上层人物们无拘无束,他们总是有啥说啥,即使违背公认的社会规范。“我不和你抬扛,波尔,德国人中有很正派的人。”
“是吗?”罗门微微一笑: “你说什么?希姆莱恰恰也认为犹太人中有很正派的人,但是,他们应该全部放到炉子里烧死”。
“你想以此说明什么?说我像希姆莱?”
“不,我想以此说明,德国人和别国人一样,是完全正常的人,就像你和我。但是.为什么他们中问产生了希特勒和戈林。这就是我想说的。还有,为什么在他们国内乌七八糟,杂乱无章,秩序乱得惊人的时候,他们允诺建立有纪律性的国家,仅仅为了这一点,就必须超越自己,消灭斯拉夫人和犹太人。别生气,埃德。胜利者应该有明确的立场。何况你还生活在德国。”
“是这样”,斯奈杰尔斯轻声表示同意,他现在无须苦苦思考答案,无须费力理解罗门话中的隐蔽含义。罗门说的是一句普通的话,可以表示同意,不必像傻瓜一样冒昧地和他顶牛。同周围的所有人一样,埃德最怕别人笑话。他说:“这点你完全正确。你知道吗,当我在星期日集市上看到我门的士兵,我不时感到痛苦。他们忘记自己代表的不是别的什么人,而是美国。这样的投机行为,这样丢脸地与德国人交易.这样贪婪的发财欲,简直使你为我们的国家脸红。”
“他们都卖些什么?”
“食品。食物暂时还不行,当然不能和一年前相比。希特勒完全没有粮食储备。他们有大量火炮,子弹,步枪,炮弹、机枪,却奇缺面包.黄油和肉。”
“这使你惊奇吗?”
“当然!没有食品储备怎能进行战争?”
“他原以为,俄国人会养活他”
“如果失败了呢?他应该想到可能失败。”
“不”,罗门摇了摇头: “他不知道‘如果’这个词。这个自命不见的狂热者认为,他的任何决定都必须实行,决不能有‘如果’。‘如果’这个词出自相信周围者的词典,而法西斯主义以自我为中心,他的基础是对别人一概不信任,只相信自己。”
说到这里,罗门立即想起施季里茨。我重复的他的话,罗门想。奇怪,他如此反对纳粹,简直让人感到惊异。如果不仅施季里茨一个人这样想呢?为什么德国没有像纸糊的房子一样倒塌呢?它不倒塌.是因为有许多聪明人为它服务,他回答自已。克丽丝塔是我曾经遇到的最聪明的女人,但她为肯普和古斯塔夫服务。为什么,啊?到底为什么?难道天使能完成魔鬼的任务。
“你听着,埃德,我和你去见的这个家伙,是个很厉害的人,并且很聪明。”
“你用他畏之如火的问题敲打他,他就不厉害啦。”
“他们到底伯什么问题?”
“如果你问:你们什么时候和蓝色师梯队一起去过俄国?难道这些西班牙人不害伯?”
“唉,正相反”,罗门微微一笑:“一点不怕。他们回答说,为了实现伟大的大元帅的意志,我赴前线反对布尔什维党。某某时间在某某地方打过仗,并由于在反对俄国人的战争中有功而得到某某十字勋章。埃德,那里照旧崇拜希特勒.并认为他是人类最伟大的天才。”
“不可能!”
“你愿怎么说就怎么说。”
“那为什么我们还与他们保持正常关系?”
罗门转向斯奈杰尔斯,又说了一遍:“埃德,那为什么我们还与法西斯分子佛朗哥保持外交关系?”
“大概因为西班牙是个进攻基地”。斯奈杰尔斯稍稍考虑一下:“很重要的战略进攻基地。直布罗陀和加的斯封锁着地中海。我们需要佛朗哥这头蠢猪,是为了不让俄国人进入大西洋。”
“也可能”,罗门表示同意,想了一下,说道:“那为什么我们当时要打希持勒?他本来能可靠地封锁俄国人!埃德。你为什么不说为你为什么不说我们本来就不该该消灭希特勒,而应该与纳粹分子达成协议!一起把俄国人赶回老巢,这岂非更合乎逻辑。天哪,为什么我们如此善于为鄙卑行为辩护?!难道我们冷淡无情的惯性如此之强。‘一切是怎样,就怎样’,只要不触及我?!”
“你要知道”,斯奈杰尔斯稍稍平心静气地说:“生活是个复杂的东西,上面知道作什么,他们看得远。眼力是个了不起的东西,波尔。鹰看见的东西大约是一般鸟的5倍。”
“你听着”,波尔驱赶着—直浮现在眼前的克丽丝塔的面孔,微笑说:“那个家伙很机灵,你懂吗?你刚才说,如果用纳粹主义的问题敲打他们,他们就会垮台.我怕这个方法行不通。”
“还要怎样才能行通!请相信我,我从早到晚和他们在一起。是坚信他能为我们工作的时候了,是在工作中检验他们的时候了。”
“那好。我们就像你说的那样试试看。当我们把这个莫尔辛。豪斯纳带走后,你就可以得到送给他的情报,现在我去和他谈谈。”
“我们试试。我问问威廉。他非常了解他们。”
“你相信他吗?”
斯奈杰尔斯微笑道:“如果我说我不相信任何一个德国人,那你又要说我是种族主义者了。”
“如果你说这样的话,我只能夸你立场坚定和对你我的理想忠诚。”
“当然,不相信,波尔。我怎么能相信他们的将军?但听说杜勒斯亲自把他接到华盛顿。”
“他什么时候把他按到华盛顿?这大概与纽伦堡法庭的工作有关。”
“当时好像还没有法庭。这是5月或6月的事。”
“今年。”
“去年。”
“天哪,罗门想,难道他们那时已经开始收集反对艾斯列尔和布列赫特的专案文件?我们那时与俄国人过往甚密。我们认为这些俄国人都是共产党员。而弗拉索夫各师中那些穿德国制服的非共产党人,是比希特勒还希特勒的希特勒分子,他们比为屠杀你们人民的人卖命的雇佣叛徒更可怕! ”
斯奈杰尔斯在捷列律什特拉塞的一所房子旁边缓缓停住车,扔掉烟头;问道:“你等—等?还是我们一起跟他走?”
“一起走。”
“那好。如果有大官来。我就在你面前碰鞋跟,这对他们很起作用。”
“快点”,罗门同意说;“告诉他,我是艾克的侄子,或是国务卿的舅舅。”
“比尔恩斯他能懂,而艾克比较困难。他们是非常认真的人,全部字母都念出来是艾森豪威尔。按我们的说法一下弄不懂。好,就讲是侄子。”
他们沿木梯上到三层,按响沉重大门上的门铃。罗门最担心那个坏蛋不在,而他必须明天返回马德里,他无权不回去,因为那样他设想的事情就全完了。我一定找到这个坏蛋,他对自己说,他哪儿也不会去。只是不能慌乱,那么,一切都会像应该的那样。
“谁在那儿?”一个女孩活泼的声音。
“从美国代表团来的”,斯奈杰尔斯答。
小链叮当一响,门开了。罗门看见一个很年轻的姑娘:他的眼一下眯缝起来,田为她脸上的雀斑和克丽丝塔的一模一样。
“莫尔辛先生在吗?”斯奈杰尔斯问。
“爸爸!”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