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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 2006年第03期-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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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突如其来地袭击了这个社区。 
  我是在下午出门的时候才知道出事了。又有一个人从临近大门的那一幢楼上跳下来。大楼周围再度用黄带子圈出隔离带,几个黑制服的警察还在那里忙碌。一堵人墙静默地立在黄带子外面,只有一个人悄声地指着二楼过道的一扇窗口说,那里还挂着死者的一只凉鞋。 
  据说这是一个殉情者。一个小伙子苦苦追求这幢楼里的一个姑娘,不知是第几次到这一幢楼里敲门?这个表情忧郁的小伙子肯定向姑娘表述过这种观点:如果无法和她的笑靥朝夕相伴,生活就没有任何意义。现在已经无从猜测,这个观点来自即兴的冲动,还是斩钉截铁的誓言?另一个无从猜测的事实是,小伙子得到的是婉言谢绝、恶语讥刺,还是一扇坚固而冰冷的门板?总之,一个阳光灿烂的中午,他像一只绝望的大鸟从楼上一头栽下来,磕坏了矗立的广告牌之后摔入了路边的草坪。 
  奇怪的是,现场根本没有发现小伙子所追求的姑娘。抬头望去,楼上的每一扇窗口都一模一样,人们甚至不清楚小伙子是从哪一层楼跳下来的。每一个楼层都住了许多花容月貌的单身姑娘,谁又有权力逼迫她们出面认领一具血淋淋的尸体? 
  赶来收尸的是小伙子的父母。据说他们在家里接到一个电话,一个带哭腔的女声断断续续地说,他们的儿子跳楼了。电话很快挂断,小伙子父母家的电话没有显示号码的功能。估计这是一部手机,查到了号码也没有意义。只要换一张卡,一切恩怨情仇都将彻底地删除。 
  最终警察有没有找到答案?不得而知。 
  人心浮动。 
  两个蹊跷的死亡事件令人不安。空气之中不时飘过诡异的气息。一些住户挑头组织一场祈祷。祈祷是启动一个神秘的语言系统。这种语言可以上天入地,和鬼神对话。只有寺庙里的僧人通晓这种语言。他们将祈祷鬼魂安息,不要再惊扰防盗门背后一张张无辜的脸。募捐的广告公然贴在广告栏上,社区物业管理装作没有看见。灵魂的事情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权限。 
  星期日上午的祈祷持续了两三个小时。僧人们头顶金冠,身披红色袈裟,在木鱼声里集体诵经。多数人丝毫听不懂僧人吟诵什么,但是,舒缓的长调隐藏了安抚人心的力量。 
  社区里居住了几个高鼻子、蓝眼睛的外国人。他们可能是某个大学的外籍教师。这些高鼻子们常常撩开长腿走得大步流星,或者摇摇晃晃地骑一辆自行车,另一只手提了一兜的青菜。他们也在僧人周围看了一会儿热闹,然后耸耸肩走开。高鼻子拥有自己的上帝,教堂里的神父说的是另一种语言。 
  祈祷活动的结束是在晚上。我在阳台上看到,一个巨大的纸糊灯笼置于社区门口的水泥桥上,一阵焰火突如其来地升起,刺眼的亮光短暂地投射在幽暗的河水上。盛妆的仪式完成之后,人们就匆匆散去。没有人知道孤苦的游魂是不是在寂静的半夜光临过现场,享用祭品。 
  日出日落,水流花谢,日子一天又一天。 
  责任编辑 宁 肯 
室内乐:冬季
赵柏田 
  落 下 
   
  雪落下。雪白北向南落下。雪自西向东落下。2004年的第一场雪落下。亲爱的,雪在落下。雪落在公园。路上的化了,草尖和矮树上积了薄薄一层。路是黑的。草树是白的。修剪成各种弧度的草坪。各种弧度的白。亲爱的,雪在落下。落下。落下。雪落在街上。雪落进河里。雪落在竹福园。雪落在天一家园。雪落在万安社区。雪落在文化家园。雪落在柳西新村。雪落在柳东新村。雪落在外潜龙。雪落在黄鹂新村。白鹤新村。朱雀新村。雪落在盐仓小区。雪落在中山西路。落在长春路。苍松路。翠柏路。公园路。槐树路。环城西路。环城北路。镇明路。落在白杨街。马衙街。天一街。药行街。三支街。大梁街。大闸街。白沙街。樱花街。雪落在会展中心。文昌大酒店。新时代。老外滩。雪落在闪亮的铁轨上。雪落在长城皮卡辗动的车轮下。雪落在桑塔纳2000瞻辗动的车轮下。雪落在奥拓辗动的车轮下。雪落在十吨加长的一汽大卡辗动的车轮下。雪落在它们喷出的尾烟里了。雪落在效实中学门口的大理石雕像上。雪落在烟囱里。雪落在垃圾桶盖上。雪落在菜市场的玻璃钢瓦屋顶上。雪落在正午十二点的钟声里了。雪落进南塘河,中塘河,西塘河,北斗河。雪落在水上腐朽的船体上。雪落进窗口。雪落进大海。雪落着。落着。落。雪落在一年级的小朋友黄晓易的脸上。雪落进了她的眼里。黄晓易哭了。一大群孩子从教室出来,在走廊上哄抢雪花。黄晓易的哭声淹灭了。也可能她早就停止了哭泣。张本群一大早坐中巴车冒雪去了余姚,去打点她在华联商场里的服装专柜。童含烟早上起来看到雪压着草尖和树枝。张海云一整个上午透过元祖蛋糕店的玻璃拉门看着雪落下。娄素珍在公交二公司财会室的窗口看着雪落下。更多的人在雪中走。吕元海在雪中走。凌可在雪中走。李亮在雪中走。郑勇在雪中走。小东在雪中走。楼松华在雪中走。严芳在雪中走。晓路在雪中走。雪落在他们脸上了。雪落进他们眼里了。 
  一整天我都坐在窗口看着雪落下。一小时。二小时。三小时。我看着雪落下。看着雪后面铅色的天空和黑黑的屋脊。雪开始落下是斜着的。风把它们的身子吹斜了。雪下大了,是缓缓的,直直的,落下。细小的雪比大片的雪落势要快。细雪,雨夹雪,看着它们时间是这样走动的:滴答,滴答,滴答。大片的雪落下来把时钟的脚步滞住了,它走动的声音变得缓慢:滴——答,滴——答,滴——答。越来越慢。慢。慢下来。慢。更慢。睡眠一样的慢。我坐着。多久了?一小时?二小时?三小时?雪还在落。雪明天还会不会落?雪落下。一整个世界都在落下。亲爱的。雪落下。落下。落。 
   
  旧房间 
   
  床很旧了。坐上去,席梦思床垫的弹簧吱嘎吱嘎地叫。外面的布罩也磨损得起了毛。一点五米宽的双人床,它再小,也是这个房间的主体。吊灯。灯架和灯泡都积了很厚的尘。光几乎穿不过它。墙布,床头的几张起了翘,大多还都是平整的。看得出这套房子装修时,贴墙布的手艺不错,还干得很细心。只是墙布的花纹过大,使得整面墙看上去有些偏暗。地板的颜色,暗红,一种凝滞、沉闷的红。材质是樱桃木,比杉木硬,但还是留下了一处处凹痕和划痕。房门口一大块地板的漆色,呈扇形磨蚀了,由于不住地开门,关门,磨蚀了。这是我住过一年的房间,一套带家具出售的屋子。孝闻街。白衣巷。75号。我常常这样对人介绍它的方位:中央花园对面。中山公园后面。广仁街前面。斜对着第八中学大门。我现在还能记起的房间里的家具有这些:两只床头柜,电视机柜,一排书架,两只矮柜,都是水曲柳板材的。两盏台灯。底座是青瓷的。门后的嵌入式鞋柜。一台21寸松下彩电。增频器(它放在电视机上)。遥控器(碎裂的后盖板扎满黑胶带布)。一对音箱。万利达VCD碟机(三碟,已坏)。功率放大器。这幢楼高六层,第一层从一个大平台算起,所以它的实际高度应该是七层。我的房间在四楼,实际的高度应该算是五楼。楼道里有十二户人家。水表一月一抄,我住一年,十二个月,正好轮上一次。这样,至少有一个晚上,至少一次,我敲响过这些人家的防盗门。我的房门,也被十一双甚至更多双手敲开过。一般是在晚上七点过后,楼道空空的腔体内回响着字正腔圆的《新闻联播》,一个人的脚步声开始在楼梯里无休止地响。上去。下来。上去。下来。再上去。再下来。开门。关门。然后安静降临了,疲惫灌满四肢,爬上眼睑,《焦点访谈》还没开始,楼道就提前进入了黑暗和睡眠(而这时,对面的汉通大酒店和24层高的中央花园的灯火像圣诞夜的城堡一样闪亮)。有一家,一个男人,他睡着时的鼾声极具穿透力;午夜时分穿过几重墙就像只隔了一层纸。呼。呼呼。呼噜,呼噜呼噜——吭!呼。呼呼。呼噜,呼噜呼噜——吭!呼。呼呼。呼噜,呼噜呼噜——吭!呼。呼呼。呼噜,呼噜呼噜——吭!他的床,是在这一边的隔壁,还是在那一边的隔壁?还是隔壁的隔壁的隔壁?他的呼噜声让我的睡眠像一个球总也按不到水底下。按下去,浮上来。按下去,浮上来,溅出更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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