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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获-2006年第4期-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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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被老鼠啃啮过的。看来西街的老鼠喜欢吃来自关内的邮票背后的糨糊,这才把邮票通通糟蹋了!难怪小白蜡要说那些邮票都不能用了呢。 
  徐队长瘫软在地上,带着哭音叫了一声:“西街的老鼠啊——” 
  小白蜡的男人走了。 
  夏天过去了,秋天来了,雷厉风行的徐队长变得寡言少语了。她在领着社员们秋收的时候,常常在歇息的时候呆呆地望着青石山。她一天天地消瘦下去,到了年终分红时,她那曾经磨盘似的屁股,已经瘪得像霉烂了的倭瓜。 
  2006年4月 哈尔滨 
软 肋
王 手 
  大概是八二年秋天的时候,我母亲再也忍受不了我在她面前晃来晃去的样子,她决定退休让我顶替。我当时已经有二十五六岁了,这样的年纪才有了一份工作,应该算很迟了,但我顶的是国营单位,名称和内容都不错,我还是很高兴。 
  我清楚地记得,我母亲退休时头发已经全白了,她五十都还差许多,怎么会有那么多白头发?有人说,她是为我愁的,可怜天下父母心,儿子不肖,母亲她怎能安心?也有人说,她是在厂里被人打的,打中了什么穴道,头发就早早的白了。我母亲在厂里当厂长兼管人事,人事多是非,我相信她会被人打的,过去的年代,打人的事是经常发生的,但有没有把头发打白了的穴道?我到现在也没有听说过。 
  我们那个厂是做牛奶的,就是把新鲜的牛奶浓缩了,做成一定稠度的炼乳。我母亲一贯思想比较好,她对新厂长说,不能给我有什么特权,要把我放到最差的工种上。比如锅炉房,又脏又累;比如收奶站,专门做下夜班。但母亲毕竟当过领导,她的话下面的人都会认真领会,我就被安排进了“听间”,就是把铁皮做成装炼乳的容器的车间。听间重,听间脏,听间容易受伤,但听间有营养费。我后来知道,那个重、脏、受伤是下面人敷衍我母亲的,营养费则是特地照顾我的。 
  作为学徒,听间所有的工种我都要锻炼锻炼。运铁皮,老司就关照我要注意腰,腰是男人的半条命,一辈子的事情;剪铁皮,老司就提醒我别把衣服割了,说半年才发一套;冲铁皮,老司就教我如何保护手指,别弄成了九个半,我们没法向你母亲交代。这些老司都是好人,他们买我母亲的账,同时也把积累的经验传授给我。 
  有一个老司也一直想“指点”我,他叫龙海生,比我有那么十几岁大,人长得粗黑,像他的名字有一股凶相。他不知是哪个工种的,印象里他什么都做,要做什么全凭他自己的兴致,踢一下别人的凳子,别人就得站起来,不敢不让他。车间主任和工友都拿白眼看他。我母亲离厂的时候嘱咐过我,这个人你别惹他。母亲还说,他在厂里有盟兄弟。意思是他有势力。母亲的教导我铭记在心,我是来上班的,不是来惹是生非的。有一天,龙海生把我叫出了车间,对我说,你回家告诉你母亲,有些事叫她别放在心上,我对不起她。我觉得奇怪,说,你为什么对不起她?他没有回答我的话,顾自己说,我父亲也对不起她。我说,你父亲又是怎么回事?他说,我父亲在她游街的时候踢掉了她的鞋。噢,这个我有印象。我小时候经常在路上游荡,一天看见我母亲被人揪着游街,她的鞋掉了一只,走路一瘸一拐的。游街最怕掉鞋,穿一双最好,都不穿也马马虎虎,穿一只就像用刑一样痛苦。原来是他父亲干的好事!我咬着牙齿说,那么你呢?他说,我打了她一拳。狗生的,我母亲怎么经得起他来打!说不定真的打准了什么穴道,把头发给打白了。但这些事毕竟过去了许多年,再究也没什么太大的意思,我顿了顿,想起许多江湖的话,冤家宜解不宜结,得饶人处且饶人,我就重重地搭了他一下肩,说,这事就到此为止吧。 
  我前面说过,我曾经不肖,我母亲整日里为我发愁。我以前在西山的一个建筑队打工,是那一带有名的刀不怕,我身上有十三处刀伤,有大刀砍的,也有军刺扎的,也有为平息一场斗殴,要人家看我面子,自己拿匕首拉的。我在西山的货运埠头还有自己的地盘,靠上缴的保护费买酒喝买烟抽。我只要在西山,就不用走路,那些过往的拖拉机见了我,都会自觉地停下来,捎我一程。后来有人说,要是有外地的信件寄给我,漏写了地址也没关系,只要姓名还在,邮差就会把它送到西山来。不过,这都是说得好听,我从来也没有收到过外地的来信。我现在不这样了,我看见母亲的头发越白越多,越白越浓,我就决定金盆洗手。按我母亲的说法,我是在外面疯够了,浪子回头了。所以,尽管龙海生“血债累累”,我也不会把他怎么样。 
  我答应过我母亲,不再做那些劝架受降的事了。都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其实在厂里我也身不由己,许多知道我底细的人还是会找上我,我就像一个无奈的司机,再谨慎驾驶,人家一定要撞我,我也没有办法。当然,找我的都是龙海生的事。 
  龙海生这段时间在闹着调车间,这件事弄得车间主任非常难过。谁都知道,调动是一件“水往低处流”的事情,就好比上海调崇明好调,农村调城市就是“吃倒水”,难。听间本来就是厂里最差的工种,他往哪里调?龙海生又是个“劣迹斑斑”的人,在听间,他做成型,废品的箭头就飕飕的往上蹿,他做落料,这个月的节约奖就泡汤了,这样一个拖后腿的人,谁会捉个虱子放自己身上痒呢?偏偏龙海生还不按套路出招,他坚决要调牧场,这等于“自己明明有洋房还一定要住在别人的食堂”。主任怕引起麻烦,想打消他的念头,说,牧场是家属厂,你调不合算。龙海生说,我关系不迁。主任又说,他们是自收自支,没有福利待遇。龙海生说,我工资和营养费还在听间拿。这些话叫主任瞪大了眼睛,张了张嘴,从肺里想出一句话,你这是拿教授的薪水,干门卫的事情,这事我说了不算,你找厂长吧。龙海生什么时候怕过什么,说,找就找! 
  我知道牧场,有一天我在厂后边的河里洗澡,看见远处的对岸有一爿半岛,半岛上有丛生的杂草,有简易的棚屋,有几头牛在拙拙地走动。一起洗澡的工友说,这就是牧场,是厂里养牛的地方,厂里用的牛奶,有一些就来自那里。牧场是厂里的一个附属部门,职工都是厂里的家属,家属工没有指标,连工资也很难保障,有时候挤不出奶,工资就少了,有时候刚买了饲料,工资就停一停,拖一拖。这时候,如果牧场里生了牛犊,牛犊又是雄的,雄的养了也没用,就把它杀了,各人分几斤牛肉代工资了。就是这么个地方,龙海生要去干什么呢? 
  龙海生风风火火去找厂长,他身后跟了几个盟兄弟,在厂里,他算是一个小头目,他声音一高,就有人呐喊接应。事后主任跟我说,他知道自己失言闯祸,就拼命给厂长打电话报讯。厂长原来是搞技术的,我母亲退了后他才上来,他没有经历过这些事情,听主任说得这么凶猛,也慌了手脚,在原地转了几个圈,最后拿了几张草纸逃了出去。 
  龙海生一拨冲到厂部的时候,正好在楼梯口碰上了厂长,厂长故作惊讶地问,这么多人?找谁?有事吗?龙海生说,找你,有事。厂长把手里的草纸晃了晃,说,对不起,你们先坐一坐,我去去就来。就是上厕所不能阻拦,龙海生暂且让开,塌下屁股在厂长室等。等了两支烟工夫,感觉情况不对,他说,大便怎么拉出吃饭的时间了?就一边骂一边朝厕所走去。在厕所,情绪推动着龙海生,他依次捣着坑门,有的是空的,有的慌张地一应,但不是厂长的声音。龙海生觉得自己被耍弄了,于是,情绪变成了火,烧了起来。他站在厕所里停顿了一会儿,臭气又鼓动了他,他在寻找发泄的目标。他最先看到的是洗手的龙头,他上去把它扳了;接着他看到了一个垃圾屋,虽然是水泥浇的,他推了几下,也把它推倒了;食堂的工友刚刚泡来一瓶开水,立在厂长室门口,龙海生顺势就把它踢飞起来,铁壳咕噜噜翻滚,瓶胆碎了一地。 
  回到厂长室的龙海生第一件事就是把窗门砸了,玻璃哗啦啦从楼上响到楼下,把楼里其他办公室都惊醒了,工会的门开了,技术科的门开了,劳动工资的门开了,一个个都探出头来看热闹。有人看,盟兄弟也开始行动起来,他们在气氛中表现积极,作阻拦和拉扯状。龙海生显然也是配合有素,好像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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