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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烟深处-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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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满了憧憬,而我,浑身都是铜臭味。”
  “铜臭味……嘿,哈,哈哈哈,唉……所以你就参军了?”
  “算是吧!”我按住他的酒杯,劝慰道:“不喝伤心,喝多了伤身,别对不起自己。”
  “你不了解,”他红着眼盯了我一会,缓缓抽过杯子,放到嘴边,手突然僵下来,“你能了解……差不多,都一样……”
  “这个世界总是充满着因时空错位而产生的戏剧性。那女孩跟他去了北京,后来,那人失业了,很快,那两人就分手了…浪漫很容易被现实打碎。”
  “我结过婚。”他拿起一支烟,狠狠地咬在嘴里,凑着汹涌的火苗点燃,浓浓地猛吸一口,吐出掩盖了表情的烟云,“她去了哈佛读博士,还在那里我物色到了研究院的工作,她希望我们是一对学者夫妇。但我没去。只能离婚了。”
  “为什么?”
  “在这好赚钱啊!我浑身都是铜臭味,跟你一样,我只想着为破产的父亲还清债款,我只想让邻居街坊知道我父亲有我这么一个在名公司里拿高薪的成功儿子,我只想,我只想……我辜负了她,是我抛弃了她,我,我们全都是他*市侩男人!去他*学者,去他*上流社会!”
  赵副总监埋在自己宽厚的手臂里号啕大哭。餐间内金碧辉煌,光怪陆离,满桌佳肴美味在男人的痛哭声中微微颤抖。一股莫可名状的怪味涌上心头,忍襟不住,欲陪他痛哭一场,倏地恶毒地自己抽了自己一巴掌。我要为何而泣?不知道。
  他是幸运的,他尚能做一个孝子我连这都做不到。我悲哀地发现,我找不到让自己大哭一场的理由,甚至没有资格。
  时光以令人恐惧的速度飞速地流逝着,不知从何时起,他已静静地沉睡在酒精与泪水混杂的却真真切切属于自己的私人空间里,一动也不动,那么幸福。我羡慕地望了一眼,直起两腿,走出房门。
  (四)
  “让你久等了,真不好意思。”我对突然换得一身文质彬彬的何士林中尉说道。上次他是装扮成快递员同我会面的。
  “不急,”他笑了笑,向前握住我的手,“这笔生意需要慢慢来,庭工程师请坐。”
  “这里很安全,墙是隔音的,”我坐到自己的床上,径直说道,“上面有新指示?”
  何士林随意扫了一眼,方才宽心地坐下,拿出两份扫描影像递向前,“除了邓尼,还有这两个人,都替你还了债。”
  两张影像摆在面前,生生将我吓醒。第一张,是五叔,时小兰的忠实家人、依依酒店的总经理;第二张,赫然是罗中。
  “什么!罗中?”
  “对,国际刑警组织黑名单里的重要人物,缅北农氏武装的老二,同时也是我数年前的老大。他就是罗中。”我平静地看着他说。
  “真的?”
  “真的。不管他扮成什么样子都无法改变少了半截的中指。”
  “你确定?”
  “我从16岁开始就是他的帖身‘参谋’,三次吞并其它帮派,四次袭击收了钱不放水的警务人员,一次围攻边远派出所,均经由我策划,他很信赖我。你找不到比我更了解他的人。”
  “哦,”何士林露出怪异的笑容,“是数年未见的难兄难弟啊,他这次下的手笔真不小,看来是志在必得了。你这线人混得真不赖,我们都低估你了。”
  “还有事吗?”我不理会他的猜疑,亦不会介意。
  “暂时没了。这家酒店跟你的渊源也不浅呐。”
  何士林放下一张四千元的支票,走到门外,语气强硬地说了最后一句话:“规矩你都明白,想必你不会愿意再蹲几十年牢吧。”
  “谢谢提醒,不该说出去的东西我会一直带到坟墓里。”
  我讪笑一声,目视他消失在走道里。
  他并不知道,我就是“仓鼠”总参1024特别行动组组长、第七处少校情报员,也是他的直属上级。
  何许,我真的将会带着这个秘密到坟墓里;何许,我连一块真正的墓牌都没有。
  (五)
  回到餐间,赵副总监还在睡。我擦干他嘴上的粘液,拾掇湿掉的衣裤,将他背下楼梯。
  一楼大厅清静的角落里,时小兰正认真地在笔记本电脑前操作,于成坐在一旁讲解。我背着醉鬼路过时,于成习惯性投来鄙视的目光,伸出一支中指,似乎在表达着不满:“你有空陪人喝酒,没空陪自己的女人,还让老子替你教那该死的3DMX”。于成还是那么可爱,从来没有变过。
  我在时小兰异样而缄默的眼神中离开。
  五叔如何知晓我“欠了高利贷”又为何替我还了债?时小兰是否知晓,会怎么想?
  或许,她已经慢慢发觉我不是她心目中崇拜的形象。
  她还很年轻,而我的青春早已一去不复返。


第六卷街头仓鼠
第11章漫长的一天
  (一)
  这一天出奇地漫长。将醉倒的赵副总监送回去后,我漫无目的地在华灯初上的街市上行走。街道工作人员打开报亭的玻璃换上今天的羊城晚报,头版上的标题很醒目,我确定那是我所熟悉的字眼,但光线过于惨白,看不清写着什么内容。也罢,无论写什么,此时此刻都与我无关。我循着路铺上的白线机械似地挪动不知为何故而突然沉重起来的身体,没有一点征兆。路灯出奇地亮,刺得双眼麻木,脑子恍忽。
  “立正!”惊雷一般的当头痛喝。
  我一激灵瞪开眼,两名全副武装的卫兵站在我面前,两眼直视前方,右手敬着礼。我下意识地不知从何处抽回自己的右手迅速向额前移动,全身犹如注入了一剂吗啡腾地挺立。
  然而,右手举过肩的一刹那,我忽然僵在原地,脸上火辣辣仿佛被人狠抽了一鞭子,完完全全地醒了。
  一名上尉从我身侧走过,“嗯,参加联欢的地方领导马上就到,声音放洪亮点。”说罢,径直穿过缓缓启开的门栏,直入大院,两名卫兵方才叭地礼毕。刚才喊立正的值班士官像一幢墙似地沉默面视我,面无表情,其右侧赫然悬着一块牌子“XX警备区司令部”。年少的列兵忍住笑盯着我这个神智不清的路人。
  我将灌满了铅的右手随势放到脑壳上,轻轻地抚摸已盖住了耳朵的头发,调头继续前行。逃命似地远离那个大门,我抽了自己一巴掌。幸好,在我神情恍忽之时大喊“立正”的不是邓尼。
  操你娘娘的我干,哪个狗娘养的地方领导晚上跑来警备区司令部干甚?
  (二)
  依然是K9吧。我似乎对这里产生了特殊的感觉,这一次进来完全是因为自己需要酒精。
  迷人的女酒保大老远便空投过来一个飞吻,调侃道:“哟,庭……助理!嗯,现在是副总监助理啦。您可是从万忙之中抽空过来玩的呐,荣幸之极,荣幸之极。”
  我露出奸笑,粘到吧台边,伸手到她的脸蛋上轻轻捏一把。
  调酒师莱伯特一边擦拭着调酒器皿,一边礼貌地向我点头微笑,我奇怪地问道:“这就要下班了?”
  “现在是10点,还没到我上班时间。”
  “哦,那我现在没的看了嘛。”
  “听歌,听歌。”莱伯特略侧耳,斜眼示意。向人头攒动处望去,淡淡白色汽雾与粉色霓光变幻之处传来一道歌声。我这才意识道,除了大厅舞池、DJ台以及形形色色价位不一的座位、套间,还有这么一处供人轻唱的地方。
  ……哦这样的你执着一厢的情愿伤痕
  像这样的我空留自作的多情馀恨
  就让我们拥抱彼此的天真
  两个人的寒冷靠在一起就是微温
  相约在那下着冬雪的早晨
  两个人的微温靠在一起不怕寒冷
  哦这样的你执着一厢的情愿伤痕
  像这样的我空留自作的多情馀恨
  就让我们拥抱彼此的天真
  两个人的寒冷靠在一起就是微温
  相约在那下着冬雪的早晨
  两个人的微温靠在一起不怕寒冷
  ……
  一曲落定,场内静得只听到那人儿欠身走向点唱台的脚步声,直到她消失在人群中,番然醒悟的掌声犹潮水一般旋即淹没了耳力所及之处。
  “孟庭苇的青春回来了?”我说道。
  “哦?你居然知道孟庭苇。”女酒保格外诧异。
  “我上小学时,我妈经常唱。”我眯着左眼诚实地说。
  女酒保笑了笑,忽然郑重地说道:“能把孟庭苇的歌唱好的人一般只适合唱孟庭苇的歌,其它人多好的嗓子也刻意学不来。”
  “你从哪个时空请来这么一个歌手的?”
  “客人。”
  “啊?哦……”我一阵讪笑,“你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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