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不知为什么,我一开始又没有认出那具尸体。我首先看到的是从死者喉咙和胸膛里喷洒出来的东西。从颜色来看,介于胆汁绿和草绿之间,并且已经渗入破旧的地毯并且溅到了墙纸上。有一瞬间我想象这是一幅艺术作品,一个来自地狱的艺术家创作了一幅翡翠绿的习作。
似乎过了一百年,我才低下头去看尸体,想弄明白眼前的一切。尸体被开了膛,就像是屠夫刀板上的一只兔子。我摘下帽子,我的朋友也摘下了帽子。
他跪下来检查尸体,检查刀口和切痕。然后他拿出放大镜走到墙边,仔细地观察正在变干的血块。
“我们已经检查过了。” 莱斯特雷德警司说。
“是吗?”我的朋友反问道。“那你认出这是什么了吗?我确信这是一个字。”
莱斯特雷德走到我的朋友所站立的地方,抬头看了看。在褪色的黄色墙纸上,比莱斯特雷德的头稍微高一些的地方有一个字,是用绿色的血液写成的几个大写字母。“雷切……” 莱斯特雷德拼读着字母。“显然他想写雷切尔,可是却被打断了。所以——我们必须找一个女人……”
我的朋友什么也没说。他回到尸体前,依次抓起他的左手和右手。指间没有血迹。“我想我们可以确定这个字并不是这位公爵所写……”
“你究竟为什么要说……”
“亲爱的莱斯特雷德。请相信我长着大脑。尸体显然不是一个普通人——血的颜色、四肢、眼睛以及脸部的特征,所有这些都说明了王室血统。尽管我不能断定是哪个王室,我敢猜测他可能是德国某个公国的王位继承人……不,第二继承人……”
“真让人吃惊。” 莱斯特雷德迟疑了一会才说,“这是波西米亚的弗朗茨·德拉戈王子。他受维多利亚女王之邀来到英格兰岛。在这儿度假,换换空气……”
“你是说来光顾剧院、妓院和赌场。”
“随你怎么说。” 莱斯特雷德有些恼怒。“不管怎样,你开了个好头,查出有个叫雷切尔的女人。可是我并不怀疑我们自己也会发现她。”
“毫无疑问,”我的朋友回答。
他继续检查房间,好几次尖刻地指出警察不但用他们的靴子遮盖了脚印,而且还挪动了一些物品。这些物品的位置可能会对追查前一晚发生的事有帮助。
他还对门后面的一小块泥很留心。
在壁炉旁边他发现了一些像是烟灰或尘土的东西。
“你看到这些东西了吗?”他问莱斯特雷德。
“女王的警察,” 莱斯特雷德回答说,“不会为壁炉里的灰烬兴奋的。在这儿总会发现一些灰烬。”他为自己的回答咯咯地笑了起来。
我的朋友捏了一小撮烟灰,用指头搓着,还凑上去闻了闻。最后,他把剩下的烟灰全部铲起来,倒入一个玻璃小瓶,然后塞住瓶口放在一个贴身的上衣口袋里。
他站了起来。“那么这尸体?”
莱斯特雷德说:“王宫会派他们的人来。”
我的朋友对我点点头,我们一起走向门口。我的朋友叹了口气说:“警司,你要找雷切尔小姐恐怕会毫无结果。此外,雷切尔是个德语词,意思是复仇。查查字典吧,它还有其他意思。”
我们走下楼到了街上。“在今天早上之前你从没见过王室成员吧?”他问我。我摇摇头。“要是没心理准备,这情景会吓坏你的。喂,伙计,——你在发抖!”
“对不起。我很快就会没事的。”
“我们走一走会让你感到好一些吗?”他问我。我同意了。的确,我要是不走走,恐怕会尖叫起来。
“那就往西走。”我的朋友指着王宫黑黝黝的塔顶说。我们就开始往西走。
“那么,”我的朋友过了一会儿说。“你从未跟欧洲的王室成员有过个人接触?”
“没有,”我说。
“我可以确信地宣布你会见到的,”他告诉我。“但这次不是见一具尸体。很快。”
“亲爱的伙计,你怎么会确信——?”
他指指一辆四轮马车作为回答。马车漆成黑色,停在我们前方五十码的地方。一个戴着高顶丝质礼帽穿着厚大衣的男人站在车门口,拉开车门静静地等着。车门上方有一个金色的盾形徽章,不列颠的每一个儿童都知道它意味着什么。
“有些邀请是无法拒绝的,”我的朋友说。他摘下帽子对着车夫点点头。我的确看到他微笑着爬上那个像盒子一样的马车,舒舒服服地靠在柔软的皮靠背上。
在去王宫的路上,我试图跟他说话时,他把一个指头放在嘴唇上。然后他闭上眼睛,陷入沉思。我尽量回忆我对德国王室成员的所有了解。但是除了知道女王的丈夫阿尔伯特是德国人外,其他人我知之甚少。
我把手伸进口袋,取出一把硬币——有铜板也有银币,有黑色的也有铜绿色的。看着铭刻在上面的女王头像,我心里既感到一种爱国热情又极度恐惧。我告诉自己,我曾是一名军人,从来不知畏惧为何物。我还记得有一段时间我的确对一切都毫不畏惧。闪念之间,我记起自己曾是个狙击手,我甚至乐于把自己想象成一个神射手——可是我的右手在发抖,它好像失去了知觉。硬币在手上发出叮叮当当地响声。我感到很难过。
3王宫
亨利·雅克医生终于骄傲地宣布:世界闻名的“雅克药粉”可以大量生产以供大众消费。它已不再是特权阶层的专用品。释放你的内心!内外都清爽!男人和女人,太多的人忍受着灵魂的便秘!使用“雅克药粉”(从香草和原汁薄荷醇中提取)——快速而低廉地解除痛苦!
女王的丈夫阿尔伯特是个高大的男人,蓄着颇引人注目的翘八字胡,发际很靠后。可他无可辩驳地是一个正常的人。他在走廊里迎接我们,对我和我的朋友点点头。他既没有问我们的名字也没有跟我们握手。
“女王很不安,”他说。他说话带口音,把S音发作Z音。“弗朗茨是她最喜爱的一个孩子。她有很多侄子,可是只有他能使她开心。你们要找到那个对他下手的人。”
“我会尽全力的,”我的朋友说。
“我读过你的专著,” 阿尔伯特君王说。“是我告诉他们要向你咨询的。我希望我是对的。”
“我也希望如此,”我的朋友回答。
这时候大门打开了,我们被带进黑暗中去谒见女王。
她被称为维多利亚,因为在几百年前的战争中她击败了我们;她还被称为辉煌安娜,因为她辉煌荣耀;她被称为女王,因为人类的嘴巴生来就不可以叫她的名字。她的体格庞大,比我想象得还要庞大。她蜷缩在阴影里看着我们,一动也不动。
这事必须解决。从阴影里传来一句话。
“是的,夫人,”我的朋友说。
一只手臂摆了摆,指向我。往前走。
我想走,可是我的腿动不了。
这时我的朋友来救急。他抓着我的胳膊肘,架着我走向女王。
不用害怕。是值得的。是相生相伴的。这是她对我说的话。她的声音是甜美的女低音,带着不明显的磁性。然后她把一只手臂展开伸了过来,碰了一下我的肩膀。有那么一刻,只是一瞬间,我感到一种疼痛,比我以往经受的任何疼痛都钻心而剧烈。疼痛过后是一种全身心的舒适感。我可以感觉到肩膀的肌肉在放松。从阿富汗回来之后,我第一次摆脱了疼痛的折磨。
这时我的朋友走向前。维多利亚在跟他讲话,可是我听不到她在说些什么;我在纳闷,那些话像是从她的大脑直接传递到他的大脑,似乎这就是我在历史书上读到过的御用大律师。他大声地回答。
“当然,夫人。我可以告诉你,那天晚上,在沟岸的那个房间里还有其他两个人和你的侄子在一起。尽管脚印不太清楚,但肯定没错。”然后他接着说:“是的。我明白……我想是这样……是的。”
我们离开王宫的时候他很平静。我们坐车返回贝克街的路上,他什么也没对我说。
天已经黑了。我在纳闷我们在王宫里待了多久。
雾和黑灰的混合体像一只手掌,抚过天空,抚过路面。
回到贝克街,从房间的镜子里,我看到横穿肩膀的那块灰白色的皮肤透着粉色。我希望这不是我的想象,不是月光透过窗户造成的幻觉。
4表演
肝病?胆囊炎?神经官能症?扁桃体脓肿?关节炎?专业的放血技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