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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念头愈是顽固地充斥在他的大脑里,而且久积心头的淤塞顿时豁然开朗,缠绕在思维深处的那个死结也轻易地解开了。他心里禁不住一阵痉挛,不停地默默念叨:“不可能!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王步文蜷缩在办公桌后的椅子上,桌上的烟灰缸已堆满了烟蒂。他眉头深锁,仍在不停地抽着烟。
突然,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声急促地响起,打断了王步文的苦思冥想。他一把抓起听筒,不耐烦地干涩着嗓音问:“哪里?”
话筒里传出蒋小林的声音:“步文哥吗?我是小林。小庆是不是和你在一起?”
“她没和我在一起。”王步文不无警觉地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蒋小林的声音顿时显得焦急起来:“小庆从昨天中午离开家,到现在都没回来。你知道,她是从来不在外面过夜的。”
王步文的心不由悬了起来,忙问:“你打电话找她了吗?”
蒋小林回答说:“打了呀!可她的手机从昨天到现在一直是关机,所以我妈很着急,让我问问你。”
王步文预感到蒋小庆可能出事了,额上沁出了汗珠。他强自镇定了片刻说:“先别着急,咱们再询问一下小庆的同学同事或是朋友,也许他们结伴出去游玩了!”
“那好,我在工地离不开,这事就拜托你了!”蒋小林说罢,便挂断了电话。
王步文缓缓放下听筒,紧张地思索。很显然,蒋小庆不会擅离工作岗位,去游玩或是毫无缘由地借宿在亲朋处,而且莫名其妙地切断了和外界的联系。即便有紧急的事情要处理,也应该给家里打个招呼,更不应该瞒着他。会不会是罗五七他们发现小庆跟李红接触,丧心病狂地下了毒手?也许是小庆发现了什么线索,来不及通知他便寻踪觅迹去调查,不慎暴露了自己而遭遇不测或是出了什么意外。不论是哪种可能,结果都大大不妙。王步文越想越惶恐不安,他不知该如何去寻找蒋小庆,在没有任何线索的情况下只能是一筹莫展,徒自苦恼。
就在这时,电话又一次响了起来。王步文以为是蒋小林找到了妹妹打电话通知他的,忙一把抓起听筒。
“请问王步文处长在吗?”话筒里响起的是柔柔的女声。
王步文听声音挺熟,脑门一热,急急地大声问:“你是小庆?”
“我不是蒋小庆。”对方略略提高了音调,“我打她的手机打不通,才找的你!”
王步文怔了怔问:“请问你是哪位?”
“我是李红。”
王步文大吃一惊,不由得紧了紧听筒,贴到耳边说:“哦,是李红啊!你好!请问有事吗?”
“我想和你见一面。”李红的语速放慢,字字清晰,“半小时后,我在市十一小学校对面的天泉茶楼等你。你看可以吗?”
“可以,当然可以!”王步文果断地答复,“咱们不见不散!”
“好的,不见不散!”李红接着又补充一句:“希望你能带录音机来!”然后便挂了线。
王步文放下电话,匆匆打开抽屉,取出微型录音机。想了想又拿起听筒,拨通曾培松的电话,汇报了蒋小庆的事,请求曾培松给调查处打个招呼,让他们帮助寻找一下。曾培松说没问题,他马上就布置调查处全力以赴查找蒋小庆。
王步文安排好蒋小庆的事后,便拿起录音机,装进公文包,往胳肢窝一夹,快步走出办公室。
临近中午的茶楼生意是最清淡的,只有几个客人稀稀落落地坐在茶台旁。李红坐在最里面的偏僻处,等待着王步文的到来。她此时此刻心情十分复杂,激动、紧张、担忧、恐惧,真是五味俱全。罗五七的卑劣行径终于促使她下了决心。她深切地意识到,不将这个坏蛋绳之以法,不消灭他的那些同伙,她就不可能有安全可言。放任罗五七和他的同伙,只能助长他们为非作歹的气焰,自己早晚会被他们糟蹋了。虽然这么做冒的风险很大,一旦被他们发现或是遭到失败,就会死无葬身之地,但她没有别的路可走,要么甘愿受凌辱,要么拼一拼寻一条活路,她只能选择后者。她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儿子,希望王步文能向她作出不使儿子受到伤害的保证。只要儿子的问题解决了,她也就免除了后顾之忧,没什么可畏惧的了,豁出命去也要揭开内幕,把自己知道的情况向王步文和盘托出。
李红舍身求义的勇气
王步文脚步匆匆地登上了天泉茶楼,抬眼寻找李红,发现坐在里面的李红正举手向他示意,忙快步走过去,向李红点点头,在她对面坐下。服务员过来问王步文喝点什么,王步文随口答道:“来杯绿茶吧!”
服务员把茶单递给王步文,介绍西湖的龙井,太湖的碧螺春,黄山的茅峰等,问他要哪种。
李红不等王步文表态,抢先答复说:“最好的绿茶,上西湖龙井!”她把脸转向王步文说,“今天我请客,还请王处长不要见怪!”
“怎么会呢?”王步文把公文包放在身边。“你太客气了!”他嘴里这么说着,心里却不免忐忑开了:她主动约见自己,究竟是什么目的?从她一反往常冷漠警觉的态度看,她似乎没什么恶意,而且还像有求于他。是不是蒋小庆的劝说起了作用?或是她遇到了什么难以处理解决的麻烦?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她绝不会平白无故地来找自己见面,并且让带着录音机……
“王处长,我为上次的事向你表示歉意!”
李红的话打断了王步文的思绪。他没想到李红会一上来就开门见山毫无保留地表明了态度,这让他放下心来。
“王处长,你知道我的处境,完全是被迫无奈,我可以不顾自己,但我不能不顾孩子!”李红神态恳切。语调里含着内疚,“希望你能原谅我!”
王步文一阵欣喜,忙说:“我理解你的难处,请不必太过自责!”
李红不由得叹息一声:“我毕竟是个无依无靠的弱女子,有些压力是无法面对,也是无法承受的。”
“是不是他们威胁了你?”王步文试图引向主题。
李红没有马上回答王步文的问题,而是按自己的思路提出了请求:“王处长,我刚才说了,我们是无权无势无依无靠的孤儿寡母,我不能不顾儿子的安危,万一他有个三长两短,我就失去了一切。如果你能保证我儿子的安全,我愿意配合你们,说出我所知道的情况!”
“我可以向你保证!”王步文没有丝毫迟疑地立刻表态,“我们不仅能保证你儿子的安全,而且也会全力以赴地保护你不受仇复,这是我们警察的职责,请你相信我!”
“好吧!”李红正了正身子,神情庄重地注视着王步文说,“请你打开录音机,这样可以防止我再犯上次那样的错误!”
王步文这才明白了李红让他录音的意图,不禁为李红舍身求义的勇气感动起来。他从公文包里掏出录音机,摆在李红面前,揿下了录音键,透过有机玻璃盒盖,看到磁带在微微转动。他抬起脸来,对李红说:“可以开始了!”
“我以我儿子的灵魂起誓,我说的句句是实!”李红神情坚毅地作了开场白,然后开始叙述,“大港船务代理公司是个虚设的公司,根本就不存在,实际是天华走私贩私的幌子。它的经理朱辉也是个假名,其实这个所谓的朱辉就是天华的副总罗五七。这些内情是尹大力亲口告诉我的。就在我在法律的感召下准备指认罗五七时,一个自称是罗五七朋友的人挟持我儿子对我进行威胁,迫于压力,我违心地在指认罗五七时说了假话,做了伪证。我为此感到羞愧,对不起缉私处和王步文处长的信任!”说到这儿,李红眼眶有些潮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
王步文用鼓励的眼神看着李红,轻声问:“威胁你的那个人你知道是谁吗?”
李红点点头说:“后来我才知道,他就是天华的另一个副总,叫黄河!”
王步文心中一颤,面色凝重起来,接着又问:“他们是怎么知道你要去缉私处指认罗五七的?”
李红蹙起眉头答道:“这也正是我感到纳闷的,我当时怀疑你们内部有问题,所以十分害怕。这也是我不敢说真话的重要因素。”
“那个黄河当时是怎么威胁你的?”王步文追问,试图找出疑点。
李红认真地想了想说:“他当时直截了当地要求我,不准指证罗五七就是朱辉,而且还警告说对我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让我识相点,别拿着鸡毛当令箭,鸡蛋是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