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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胜迎上几步,索性要看,就彼此再看个够吧。秀秀的美,折服着自己。她水灵的秀眼仿佛就是她清亮的心地,她窈窕的身段与那一垛垛柴禾,麻利、快当的地里的活路是那样的协调一致。牡丹是花中的王哩,秀秀是黑牡丹,她是山里女子的人尖子,黑美人,黑得实在,里外都美。
“丁胜哥,你瘦了。”秀秀的声音很轻,轻得他刚刚能听见。他一怔,她叫我什么?分明叫的是哥,而不是老师。他诧异地瞪圆了眼睛。
“我大说,你是好样的,书教得好,农活也干得好,他和我妈都看得重你。”
“你呢?”这两个字几乎在秀秀的话刚一落音的瞬间即蹦出,是那样的单刀直入。姑娘没有回答,她仰起脸,身体慢慢在向他挪动着,挪动着,秀美的眼睫毛不扑闪,天蓝色的眼仁深嵌在墨黑的眉眼里,用纯真在打动着望着她的人。几乎是在同时,丁胜伸出的臂膀将她又一次搂住。秀秀像一只羊羔,她的头无力地枕在了丁胜的肩头,那头秀发抚弄着丁胜的脖颈儿。这已经足够了,还让姑娘说什么呢?眼前的男子,她可以委身相许,因为,她把这个人看作是自己的山脊梁,是可以仰赖的。
沉默在继续,心跳在加剧。丁胜抱起秀秀,吻着她的脖颈儿,尽情地闻着那合着蒿草的奶香味。他把秀秀搁在炕沿上坐好,向她提出要求:
“明天我要走了,你来为我送行,唱一曲好吗?”丁胜站在那儿看着秀秀,她那双会说话的眼睛直扑闪,她笑了,轻轻地唱了起来:
“哥哥走西口,小啦妹妹也难留,止不住伤心的泪,一道道往下流。
正月里娶过她,二月里走西呀口,这就是天遭荒旱呀哈,受苦的人儿痛在心头。
哥哥呀你走啦西口,小啦妹妹也难留,手拉上啦哥哥的手,呀哈送在了大门口。
送在哥哥大门口,小妹妹不放哥哥的手,有几句知心的话儿,哥哥牢牢记在心头。
走路哥哥走大路,万不要走小路,大路上行人多,有说有笑解了忧愁。
坐船哥哥坐当中,万不要坐船头,大河水涨风摆浪啦,恐怕哥哥掉在河里头。
哥哥你走西口,万万不要交朋友,交下的朋友多啦,怕你啦忘了我。
有钱的他是朋友,没钱的两眼瞅,唯有我小啦妹妹天长,唉天长又日久。”
一曲《走西口》,唱得很轻很轻,是秀秀的心在哼唱哩。它委婉动听,倾心吐诉,秀秀唱这一曲,简直是好听极了,也妙极了。
秀秀把词句记得真真切切,清清楚楚,音符咬得很准。丁胜在想,她要生活在一个音乐世家,退一步说,生活在一个像样的城市里,一准能成为一个很好的歌唱家。可惜了,可惜了一块美玉,在荒山野岭里只有任凭风吹雨打了,没有谁会注意它,去发现它,去精心雕琢它,去使它光彩夺目,没有。中国之大,人才多哩,有为人所知道的,也有不为人所知道的。不是吗?在那些大田沃土上,深山野坳里,有着成千上万个秀秀,默默地生存着,所以虽是美玉,却只能平庸地了此一生。丁胜啊丁胜,你若是能得到一块美玉,如何去欣赏它,如何去雕琢它,如何去爱护它呢?一曲终了,秀秀兴奋得脸儿红扑扑的。单独为一个男子唱酸曲儿,而且是为一个她所钟爱的男子,她唱得酸,她唱得甜。
“秀秀,走西口好听。我才走七天,你就给我唱《走西口》,唱得我不好受。我要是走得很远很远,你怎么办呢?”丁胜有些神魂颠倒的。
“我就跟了去。”秀秀低下头,脸绯红。
“我不要你去呢?”
“你不会的,我心里明白。”秀秀大胆地直视着丁胜。
“你明白,我喜欢你?”丁胜的问话没有任何遮掩。
“我明白,我妈也明白。”少女的回答坦诚、直率。
“真的?”一股热血直冲大脑。一切似乎太突然了,突然得使他没有思考的余地,简直令他招架不住。这可以吗?这事实,他能够接受吗?他像喝了酒,喝了醇酒,身体直打晃。秀秀站起来,双手托住了他的脸。
“我妈,是她让我来送你。”这声音小得丁胜支起了耳朵,但是话他听明白了。也许,这是上天的意愿。他,一个军人之后,如今既然已经做了一个山里人,那么娶一个山里的姑娘难道不可以吗?在这黄土窝窝里过光景,寻老六这一家人不好吗?秀秀这样的美人不值得爱吗?再重新爱一回,不为自己,为北北,还不行吗?不行吗?
“你爱我?真心爱我?”在不知不觉中,他在问。
秀秀闭了闭眼,像是在说,是的。
“秀秀,和我在一起,有你在我的身边,我哪儿也不去了,就在这黄土窝窝里,和你这小妹妹,天长日久,日久天长。”丁胜的头胀得厉害。是醉了?不,他不能醉,他不能失去人的理智。但是,他却把秀秀抱得紧紧的,他的头扎在秀秀的胸口。不是北北,是秀秀,秀秀才是属于他的。他要扎下去,把他的根,扎在这陕北的大山里。
“丁胜哥,丁胜哥。”秀秀一声声唤着他。
丁胜再一次抬起头时,吻了秀秀的眼,吻了秀秀的唇,吻了秀秀的脖颈儿,吻了秀秀灼热的胸口,不放开秀秀,不愿意再放开她。他从下到上膨胀着,膨胀着,血浆似乎凝住了。他怔怔的,怔怔的,终于不行了。他憋得慌,憋得浑身的血液冲腾着。他要发泄,他要发泄出来。他为什么不去发泄呢?这次要发泄的,要的,他是男人,面对一个属于他的女人。他像狼,像一头贪嘴的狼,逮住了一只嫩羔羊。他是狼,狼吃羊,没有丝毫的犹豫和畏缩。他扑倒了秀秀。他粗野地剥着那文明人的伪装之物,忘乎所以地我行我素了。秀秀成了他乖顺的猎物,像睡着了一样仰卧在他的身体之下。秀秀体内挥发出来的清香,把他的精神大堤彻底摧垮了。理智这一次化为乌有。秀秀闭起美丽的眼睛,轻声地哼着,她像丁胜读过的格林童话里的睡美人。
就这样,第一次,一个男子生平的第一次。丁胜懂得了人性的完美,懂得了那难以向世人启齿的酣美和畅快。他彻底发泄完了,就像是坠入了无底深渊,只有下沉的感觉。
他和他的猎物一起,赤身裸体地沉湎在漆黑的夜色里。
他沉沉地昏睡了过去。
第二十一章陷入泥沼
从公社集训回来,丁胜收到了李北的信,她的父亲患了脑溢血,但是发现得非常及时,现在正一天天的好起来,看来不会留下可怕的后遗症。只是现在还需要她的照顾。李北频繁地给他来信,勤快的时候几乎是三两天一封,因为乡邮员不能及时投递,他竟同时收到过北北的三封信。守在病人身边的北北,有了一个休整的时间,她用来读书,思考问题。她可以把自己的许多感触说给爸爸听,只是不能对他说得太多,不能使他激动。她还可以和妈妈说。
但是,爸爸妈妈不能代替丁胜。她在信上讲见到爸爸的一个战友,现在搞外交,这位叔叔给她讲联合国大会通过“恢复中华人民共和国在联合国一切合法权利并立即把国民党集团的代表从联合国一切机构中驱逐出去”的提案,讲乔冠华率团代表中华人民共和国出席联合国第26届大会的那些鲜为人知的事情,讲中国的小球巧妙地转动大球,讲尼克松访华,中美在上海发表《联合公报》,讲日本的内阁总理大臣田中角荣对我国的访问和《中日两国政府联合声明》。二十多年了,美国和日本这样的国家终于承认了我们并和我们建交了。李北在信中还告诉丁胜,中共中央作出了关于恢复邓小平同志的党的组织生活和国务院副总理职务的决定。也许,曲静波整理过的陈果平的手稿,那里除了黄土高原的果树栽培,还有他关于责任田、责任树等集体经济管理的设想,会有出头之日了?李北在信中激动地写道:
“黄土窝外面的世界是灿烂的。我们在这里蹲久了,与大地方的人们交谈起来,恍若前世之人。也许这样说有些夸张,但事实就是这样的严酷。我们需要大城市,因为在那里,我们可以听到我们需要听到的事情,得到许多我们需要得到的消息。我们毕竟还年轻,毛主席不是说我们是早上八九点钟的太阳吗?用知识武装自己的头脑,再去建设新农村,或者说,边学边干。我们需要充实。要学习,要工作,要去恋爱,我们要做的事简直太多了。丁胜,我真想你。我们结婚吧。也许,结了婚,我们就不会被恋爱所折磨。如果我们不再是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