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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号考查组-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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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交吧,交了是我一个人的事,总比在这里大家都跟着受苦强吧。”吕黄秋有气无力地说。“什么呀?我们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呀,有一条阳光大道正在等着我们哪!”
  “什么阳光大道”?
  阿英如此这般地给吕黄秋说着,后者静静地听着这个漂亮女人为他们的后半辈子设计的“阳光大道”。
  二十七
  李司长意识到,这次考查干部是他出道以来最有意义的一
  次。他感到龙江省的领导干部干起工作来有一股子拼命精神。无论是在陈刚身上,还是在于波身上,他都看到了这一点。另外,他对陈刚关于“楚辉公司”的解释有点茫然,什么是“新生事物”?难道还要推广这样的“经验”不可?共产党的领导干部,好的毕竟是绝大多数。你龙江省的新城市因为历史的原因,再加上这个市的经济状况本来就好,油建公司是中央企业,其产品是皇帝的女儿不愁嫁,其效益一直很好,普通工人的工资一两千,这是事实。现加上一个产值利税过去超过油建公司、现在也接近油建公司的乡镇企业集团公司———环球集团。还因为一些人为的因素,“造就”了吕黄秋为首的黑社会集团。不错,吕黄秋之流是给新城市的干部工作造成了不可估量的损失。还产生出了一个“卖官”书记祁贵,把新城市的干部人事制度翻了个底朝天。你龙江出了一个新城市,“楚辉”可以在你这个地方出现,可在别的省区就不一定会出现了。
  李司长滔滔不绝地对陈刚提到的“新生事物”问题,谈了自己的看法。
  “李司长呀!”陈刚看了一眼窗外白茫茫的雪地说:“你可真有点官僚呀,乱弹琴!”
  “我又怎么乱弹琴了?”
  “先不说你这番宏论的逻辑性是不是强了,就说这行贿受贿问题。如果在厦门也有这样一个“楚辉”公司的话,那么与环球大案差不多的远华大案就不可能陷进去那么多领导干部,还有国家部委的副部长级领导。同时,如果厦门也有一个‘楚辉公司’的话,那就不是二十七所希望小学了,那很可能是二百七十所。这个赖昌星,简直是乱弹琴!送礼动辄千万元几百万元。一千万元,那就是几十所希望小学哪!”
  李司长不得不承认陈刚的说法还是有道理的,他说:“陈书记呀,在这个问题上,我们就不争辩了。听部里说,中纪委对于这个‘楚辉’公司没有下什么结论,就算是默认了吧!”
  “乱弹琴!什么是默认,那分明就是肯定嘛!……李司长呀,咱们别议论这个问题了。我们会适可而止的,我们不会在‘楚辉’这个问题上再做文章了。我也承认,这算不上什么新生事物。因为,中央已经下决心惩治腐败了。所以,类似‘楚辉’一样的问题,不可能再发生了。”
  接下来,他们又扯了一些关于银矿事故的问题,讲到这个话题时,陈刚的心情很沉重,半天了没有再说一句话。“这大平县群众的‘觉悟’可真高,竟然没有一个人向上反映。”
  李司长说:“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今天的下乡与我的工作无关,我还是少说点吧。”“乱弹琴!你是中央派来的,是中央部委的领导。你能说这与你的工作无关?”
  李司长意识到自己的话说得确有点欠妥。纪委的案子,你不也管了?虽说是部里与中纪委协商过了,可你不也照样参与了?李司长想到这里,打了声哈哈,闭上了嘴巴。见陈刚还是那种心事重重的样子,知道他还在为大平银矿的事故而痛心,便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
  大平县王庄乡到了。陈刚见于波、程忠等新城市的领导在政府门口站着,就让司机停下了车。陈刚下车,踩着一层被车轮压平实了的雪和迎上前来的于波、程忠等人一一握了手。
  “陈书记,还是上车吧,外面冷。”省委副秘书长李子一说。
  “乱弹琴!比起几百条人命来讲,冻一下,走几步路有什么关系?”李子一副秘书长赔着笑让到了一边,于波程忠等人见省委书记满脸愠色,一句话也不说,紧跟在陈刚的身后,走进了乡政府的院子。
  院子里的雪早已被扫得干干净净了,房前屋后全是松柏树,白白的雪像孝布一样披在一身绿色枝叶的树上,透出一种清冷和肃杀。
  大平县王庄乡党委书记石林山,乡长王仁义站在会议室门口,把中央、省、市、县的领导一一让进了会议室。
  会议室不算大,布置得也还雅致。墙上挂满了锦旗奖状,地上是两圈板条椅。因为人较多,会议室里坐得满满当当的,一点空间都没有。有人开始抽烟了,陈刚很不高兴地用手扇了扇从几方面涌过来的烟雾。有人发现了这一点,忙摁灭了手中的烟,还有个别人在旁若无人地吞云吐雾。
  程忠主持汇报会:“我们开会,请同志们熄灭香烟。”
  见抽烟者一一都摁灭了香烟,于波开始汇报昨天晚上市委市政府调查组对大平银矿事故的初步调查。
  天快亮时,于波带着事故调查组的人马赶到了大平县王庄乡王庄村四组。村人们以为是计划生育工作队下来了,慌得鸡飞狗跳墙,忙藏起了怀孕的超生对象。忙了半天,村人们才发现这些人全到王老栓家里去了。王老栓家里没有超计划生育的对象,清一色的男性公民。六十岁的户主王老栓,前年死了女人,两个儿子都快要娶媳妇进门了,可厄运偏偏降临到了王老栓的头上。大儿子王金、小儿子王银双双被淹死在了银矿上。俗语说中年丧妻、老年丧子,是庄稼人的最大不幸。这王老栓就是不幸中的不幸了,老年丧妻没了伴,临了丧子苦水淌。
  虽说大平矿业公司总经理石金山派人送来了二十万元,一个儿子十万元。据说,平时矿上死了人才赔两万元,为什么这次赔这么多呢?原因就是这次死的人太多了,两百多人哪!他们这样做,就是为了堵这些人的嘴。
  就在王老栓孤苦伶仃古灯伴、苦涩泪水几股子淌的时候,他又被大平矿业公司派来的人“接”走了,说是去矿上养老;老栓不想去,他说儿子都没了,他还活着有啥意思,他要去死,去阴曹地府和老婆子、儿子团聚。可大平矿业公司来的人不干,说不去他们交不了差。最后干脆是连推带搡,硬是把王老栓给弄走了。和王老栓一块儿弄走的还有几户,全是这次死了人的家庭。奇怪的是,这些人还同时带走了几个据说是“头上长角、身上长刺”的人。
  几天后,村民们才知道,矿业公司给死者家庭的赔款是县里、乡里的款,乡镇干部的工资从此就没着落了。但是,再穷不能穷教师、再苦不能苦孩子。老师的工资要发,县、乡财政没有钱发。怎么办?就向信用社贷高利息款给老师发工资。最近,听说有人把大平银矿公司给告了,上面来人了,连中央电视台的记者都来了。这下大平矿业公司和乡里、县里的人慌了,所以才把死者家属、“身上长刺、头上长角”的人全“请”进了大平银矿,要找出告状的人来。这些人已经走了十多天了,至今连一丁点儿消息都没有。
  于波把这一切汇报完后,冲着乡党委书记和乡长严肃地说:“我还是那句老话,你拿着人民的、吃着人民的,不为人民办事,就不是好干部、不是好领导。你王庄乡的干部不但不为人民办事,还瞒天过海、欺上瞒下。我当着省上的领导给你们一个机会,现在立功还来得及,如果我们把一切都查出来了,到那时后悔就晚了!”
  于波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怒火,把目光转向陈刚,说:“陈书记,调查结果基本就这样,现在的问题是,几百名死者家属,究竟关在哪里,一点消息都没有。”
  “乱弹琴!”陈刚异常恼怒的把茶杯跷在了茶几上,茶水溅出来洒在了茶几面上。
  陈刚拿起被溅湿了的一张纸说:“石林山是哪个?石金山是你的什么人?”
  王庄乡党委书记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对于波说:“于书记,我,我现在交待真的还来得及吗?”
  于波瞅了一眼陈刚,见后者未做任何表示,对石林山说:“你先回答陈书记的话。”“石金山是我的弟弟。”石林山不敢看陈刚。
  “简直是乱弹琴!怪不得他在王庄这块土地上为所欲为,原来有你这个当党委书记的哥在庇护呀!”
  “不是。”石林山突然间变得像个乡党委书记了。“陈书记,他眼里只有县委书记毛二升,我这个哥在他眼里啥都不是。”
  “噢?”陈刚的火气显然是压下去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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