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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2004年第4期-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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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的是你。” 
  述遗无所适从地看着彭姨,她似乎猜透了彭姨的意思,又似乎对她的所指一无所知,并为这无知而惭愧。 
  “婆婆昨天死了。你看,我把一切都告诉你了。是我送她下葬的。述遗啊,你还记得车间里那些飞花吗?那些飞花毁了那么多人的肺,那些姐妹全是被老卫诱骗到这个厂里来的。我经受了考验,所以我这种人恐怕是死不了的。老卫竭尽心力想挽救很多人的生命,有时候,他感到无能为力,就哭了起来。我总想,当初他为什么要说谎?要知道,他将纺纱女工的生活吹得像天堂的生活,我就是上了他的当才来到这里的。” 
  述遗想告诉彭姨说,自己并不曾上老卫的当,她当年之所以来这里,是为了追求一种不同的生活。她并不是那种爱幻想,期望值很高的人。但她的这些话说不出口,因为她觉得彭姨不要听这个,彭姨的话往往有另外的意思,到底是什么意思,还是想不出。 
  “生活中真是充满了意外啊!”述遗最后夸张地说。 
  “我就是个意外!”彭姨高兴起来,她觉得述遗这句话说得好。“我活到了五十七岁,肺和心脏都没出毛病,一个人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所以我想帮帮你啊。你的困难不是身体上的,你在人际关系方面有麻烦,我说得对吗?” 
  “啊,也许吧,我不知道。我的确总被撇在圈子外。可是那是什么样的圈子呢?也许根本就不存在。” 
  “你说的不对,圈子是有的。老卫就是个圈子,他把我们都拉进去。我们,我,还有婆婆、老培这些人都在里面,只有你在外面。我决计要帮助你这个圈子外面的人。” 
  述遗看见彭姨的手上也有几处青肿,手腕那里肿得像馒头一样。述遗伸出自己的手想去抚摸她一下。她立刻往旁边一闪,避开述遗。 
  有人在门外喊述遗,是老培。老培头发蓬乱,面容憔悴,连路都走不稳了。彭姨冲出门去扶住他,他便往彭姨身上一倒。述遗这才想起老培丧母的事来。 
  他呜呜地哭着,像小孩一样。彭姨一边哄他一边用力搀着他往家里去。述遗看见他们没走多远又停下了,因为老培又不肯走了,赖在地上不起来。于是彭姨又和他说理,哄着他,但他还是不起来。最后,变得力大无比的彭姨一把就将他搀起来了。他俩就那样走走停停的。述遗心里很佩服彭姨的耐心和毅力,也感到最近她的脾气改变很大。是不是她婆婆的魂附到她身上了呢? 
  述遗家东边那面墙有点渗漏,她想去找泥水匠来修一下。她锁上门往街上走。 
  泥水匠住在大街中段的矮屋里,述遗进去的时候,只有泥水匠的老婆坐在屋当中择菜。女人说她丈夫一会儿就回来,还说他出门前嘱咐说,如果述遗来了就要她等一等。述遗听了吃了一惊,因为她同泥水匠并无约定,他是怎么知道自己要来找他的呢?女人垂着头择菜,不再搭理述遗了。 
  大约过了五分钟,回来的不是泥水匠,却是小廖,小廖手里还拿着泥水匠的工具。述遗看见小廖已经恢复了健康的气色,心里就赞同地想到,他干一干这种体力劳动是很有益处的。令她疑惑的是小廖像主人一样坐在宽大的橡木圆桌旁,伸直了两条腿子。这时那个女人立刻忙碌起来,又是替他泡茶,又是点烟,就像小廖是她丈夫一样。还有更奇怪的事在后面。那女人用脸盆打了一盆热水出来,绞出毛巾,托着小廖的头帮他抹了个脸。小廖不好意思地看着述遗,摆摆手要女人走开。 
  “小廖什么时候改行了啊?”述遗问道。 
  “我没改行,我本来就有两份职业。” 
  述遗百思不得其解地望着他。述遗从前认识泥水匠,那是个年过半百的男人,却娶了个年轻女人,就是屋里这个女人。先前述遗在保管室工作时,那个男人来过好几次,来修理墙壁或上屋捡瓦。当年这个女人又艳丽又活泼。小廖是什么时候成了泥水匠的徒弟的呢?他同泥水匠的老婆也似乎关系暧昧。 
  “您当然不知道,您从来不关心我的生活嘛。我老婆最近劝我将运垃圾的工作辞掉算了,她不忍心看我这么辛苦。” 
  “你老婆是谁?” 
  “就是她嘛。”小廖一指屋里的女人,“我们在这里住了十多年了,您还不知道她是我老婆,您看您多么不关心我。” 
  “可是我见过先前的泥水匠……我和他还是老熟人呢,我不明白。”述遗暗地里掐了掐自己的腿,似乎要从幻觉中挣脱出来。 
  “那个人是我老婆的大叔,他也会做泥工,不过我的技术并不是从他那里学的。” 
  这时女人就提着篮子凑拢来了。她挥舞着手中的青菜,气愤地说: 
  “述大姐贵人眼高,从来也没正眼看过我嘛!说不定她还认为我配不上你呢,哼!” 
  “一个人在社会上混啊,最好是有好几种手艺。这是老卫教我的。”小廖推开老婆,很贴心地对述遗说,“这种事其实也没什么奇怪的,您只知道我是个垃圾工,对于我的另外的生活您一点兴趣也没有,所以您没发现我其实是有家室的,并且一直是这条街上的泥水匠。您到街上去问问,谁家的房子我没修过?我可不想吹牛皮,这一行里头,还没人做得过我!” 
  述遗望着他自负的样子,脑子里完全乱了。她想,会不会是这两个人合伙在欺骗自己呢?看起来不像,而且他们也没必要骗她。 
  小廖催着述遗动身,他俩就一块去述遗家了。一路上,述遗闷闷地走着,后来她忽然想起了一个问题,就问小廖道: 
  “你是如何知道我会去你家的?” 
  “哈,我并不知道!但我知道你总会要修房子的,所以我就嘱咐我老婆说:‘要是述大姐来了,就让她等一等,说我很快会回来。’我隔几天就对她重复一句这句话,她早就记得滚瓜烂熟了。” 
  他的话很荒谬,但是述遗此刻不知怎么相信他说的是真话。这就是说,这么多年里头,小廖一直过着两种生活。当他垂头丧气地坐在述遗房里,诉说自己的苦恼时,他并不是一个颓废的青年,因为他回到家后,还有另一种热热闹闹的生活。他帮人修屋,收入很不错,这从他屋里的陈设就可以看出来。这间矮矮的房子里不相称地摆着高档的橡木家具,沙发上放着绣花垫子,梳妆台上还有不少述遗叫不出名目的,一看就是值钱的玩意儿。他的老婆,无疑是一个精于持家的女人。这样一位青年,到了半夜就发出奇怪的哀哭声,经久不息地哭,她能习惯吗?看来她早就习惯了。可是住进车间不回家,同那些女工调笑,她一点都没有怨言吗?述遗记起那些个夜晚,那种难言的悲伤,她怎么也无法将身边这个泥水匠同那情境联系起来。 
  到了述遗家,小廖爬上桌子检查了一下那面墙,和述遗约定过几天来修。然后出乎述遗的意料之外,他开出了一个很贵的价钱,贵得完全超出了常理。述遗向他指出这一点时,他就同述遗讨价还价。述遗一气之下说不修了。 
  “述大姐,您怎么能这样呢?您想想看,我是多么尊敬您。您不让我修,让别人去修,我怎么能放心呢?不,我不能不管您,这样吧,我再减二十块钱,对,就这么定了!”他耐心耐烦地劝说述遗。 
  述遗哭笑不得,摆摆手同意了。 
  “您还不能习惯我用这种身份同您说话。”小廖讨好地说,“今天我很高兴,您终于走进了我的生活。我开出的价钱真的不贵,一点都不贵,您为什么就不明白呢?想一想泥水匠的辛酸吧,那是多么艰苦的工作!” 
  小廖离开后,有人来敲门。述遗打开门,竟看见那个老泥水匠,就是修理保管室的那一个。此人已经很衰老了,眼珠上蒙了一层厚膜。 
  “顾家伯伯,您今天怎么登我家的门了呢?” 
  述遗请老人坐在惟一的那把椅子上。她怀疑老人根本看不见东西。 
  “你太不像话了,还同我侄儿讨价还价!”他气冲冲地说,胡子翘了起来。 
  “可是他要价实在太高了呀。” 
  “这种事是可以讲价钱的么?”他用手里的手杖在空中划了一个大圈,继续说:“我的两个儿子都是修墙的时候坠楼摔死的,我没儿子了。小廖运气好,没出过事。我的眼珠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就是哭成这样的啊。你太冷血了。” 
  述遗本想反驳他说她家的修理工作没有危险,可是她再仔细看了看老人的眼珠,就不说话了。那两只昏浊的眼珠正在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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