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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2004年第4期-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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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要打消阑入者的形象。既然已经迈进了这座门,我便没有停下脚步。掩饰着心中的惊奇,一路行着礼穿过廊下。我亮出藏着的帽子戴上,径直走近他俩,随即念起祝愿安宁的句子。那两个汉子本来正要欠身离开,这时只有重新坐好。我们紧紧挨着,就这样开始了交流。 
  南疆的麻扎尔大都修有拱顶,为的是让流浪的人过夜。等他们的深目里消失了不信,我走近一个盘腿坐在炕上的老人,他赤露着瘦骨嶙峋的、多毛的胸脯,一个大瓷碗里剩着半盏茶。他一定是此地的首领,而我正像一个香客。我附身握住他的手,看见破旧花帽上的一层尘土。虽然只能说很有限的几句,但我还是探问到某某地方有另一座,某某地方还有一座。都是长长的、陌生的地名和人名。都不是“窟”,是残存的公社,一些无助的人在这里就食,也许,还维持着自己的生活方式。 
  沙漠的风滚烫,白炽的太阳照射着耀眼的沙子。 
  麻扎尔修在一座坚硬的砂石山头上,登上山,眼底是空阔的喀拉喀什河的渠首。一道道细密溪流裹挟着灰白砂土,滚滚汇入闸口,变成巨大的渠,冲向无际的绿洲,我提醒自己——这是伟大的和田绿洲啊。骄阳下渠水泛白,恣意而坚忍,独自在爆晒之下,灌溉着古老的文明。 
  热风打着脸颊。左手是灌溉网,右手是麻扎尔。我想着,感觉到的那一股脉息,怦怦地好像重了。 
  警界朋友打了个哈欠,问我说:咱们这儿还有个文物,打算游览一下子?我忙说:当然啦,哪儿对我来说都是学习!于是一车人奔波,到了沙漠里的文物庄园。 
  牌牌子上写着:自治区级文物保护单位,胡达别尔迪庄园。可是显然没人把它当文物保管,房子危危可岌,有些梁架倾斜,几处屋角已经半塌了。 
  这是一处巨大的、几进几出的木结构建筑。若是一个家庭的住房显然太大了,若说它是文物,又猜不出究竟有什么用处。我好奇地捉摸着看。主人说,这里是沙漠,没有树木所以盖房子没有木头。夏天一发洪水,就有木头顺水冲进沙漠。我的爷爷吗或者爷爷的爷爷就捞起木头放好,时间长了他积攒了很多木头,最后盖了这座房子。 
  迎面门楣上一行阿拉伯文。一行人只有我认出来了:我祈求真主使我免受魔鬼的侵扰。字体粗大,如一个匾。家居大门用这句经文装饰,是很罕见的。 
  木构民居能有多古老?爷爷的爷爷么,我估量这房子也就是二十世纪中叶,清代或和卓时代的建筑。但是主人的年龄却不好估计,砂风磨砺的红脸膛,一柄磨亮的砍土镘,使我觉得他表里隐没。 
  不光是文物政策没有落实,更要紧的事大概也还悬挂着。他没心思高谈阔论文物价值,只是抓住了机会要求退还房产——先说我们是地主房子嘛没收,又说房子嘛文物叫我们保护!…… 
  我当然同情他,就在一边添油加醋:必须赶快想个方案,这么珍贵的建筑,可是眼看就要塌了! 
  我在曲折的室内转悠,使用经文的装饰充斥着。我沉吟着继续参观。在大概是主卧室抑或主客厅,又一处纹饰令我狐疑。一句“啊,最仁慈的”,一面写成红色,另一半写成黑色。两半互为倒影,书法粗拙,黑红鲜明。我觉察到心里升起了一种敏感。这个建筑不简单,它充满了神秘的喻示。说不定它集中着这一片沙漠的往事,因为——我不觉间着迷了,下意识地做起不属于考古专业的考证。 
  他的爷爷,或者他爷爷的爷爷是个怎样的人呢?我悄悄凝视着那拿砍土镘的老汉。当夏季干枯的河床里冲下流木,他便一根根地拾起来。当没有一棵树的沙漠里矗立起着雄伟的建筑时,他又做了些什么呢?那红黑对应的花饰,究竟有着怎样的含义? 
  洞开的室内空荡荡的,木柱歪斜地支撑着。沙漠的风从空寂的室内穿堂而过,从门洞可以看见一簇高耸的大胡杨树。 
  砍土镘在老汉的肩头闪闪发光,他倔犟地走着,踩着塔里木的沙漠。 
  这时,一阵风猛地卷过,把粗砺的砂迎面打来。一股灼烫突然烙疼了我,使我不能不意识到它的强烈。 
  猛想起一阵子忘记了同行的朋友。于是赶快转身,和他搭言:这沙尘真的刮了一天!他不屑于感叹:沙尘?若是冬天你来!…… 
  和他搭讪着说了些什么,我已经忘记了。因为我那时感到:一阵风过,又有一粒沙子击在我的手上。 
  我顺手握住它,紧紧地不松开。还有许多在我身边耳际穿梭,在空气中若飘若散,时轻时重,交织闪掠,挑逗地碰着我的手。 
  2003年10月 
   
  铜像孤单 
   
  1 
  萨拉曼卡是怎么一个地方?除了一所与城一样大的萨拉曼卡大学,我想它剩不下什么别的东西。当然,还有一条不敢小看的河。因为一部有趣的异色的书,它的题目是《托尔美斯河上的拉撒路》(LazarillodeTormes)——乃是世界流浪汉小说的鼻祖。所以这条跨着一座石头罗马桥的浅浅的河,也就成了一处文学圣地。 
  所以,我怎么也得去河边瞻仰一番。只是,直到走到河边的那一刻为止,我还没有读过这部小说。 
  我是在二月十五日反战大游行的次日,到达萨拉曼卡的。急急看了前一天游行的报道,就赶快跑去看河。夕阳下,那河水粼粼闪烁,如一条碎裂的玻璃。战争就要来了。人们拼尽了力气,但没能阻止住它。费了漫长时光建立起来的民主,望着河流我想,原来就像这玻璃一样,又薄又脆。当玻璃被粗暴地打碎的时候,世界并没有捍卫民主。 
  走向罗马桥必须路过一所教堂。本来,去托尔美斯河回味凭吊有趣的流浪儿拉撒路该是一件快事,但伊拉克的灾难使人心里沉重。沿河岸绕着半圆的城墙,我们打听着,走得很累。 
  一路上到处看见广场和建筑前的雕像。 
  我一边走,一边随意浏览,大多都不知道是属于谁的。 
  走到桥头也看见一组铜像,是一对流浪汉。一个小孩,牵着一个盲人老头的手,朝着前途行走。塑像笔法粗旷,棱线滑圆,眼神和姿态都很笼统,有点模仿罗丹。我在台基上坐下,掏出带来的小说读起来。 
  书极易读,我不知不觉读了进去。 
  确实,不管怎么苛刻也得把它评为名著。它不仅成书年头古老(16世纪中叶),而且作者不详,成书过程奇特。一般公认它是流浪汉小说的鼻祖,不仅如此,由于拉撒路这个流浪儿典型太精彩、小说的叙事方式又太简单——一共两人:流浪儿的恶主总是更换不歇,流浪儿的厄运随之循回不已——所以,一切有过流浪经历,或者干脆所有倒过霉的人,就忍不住狗尾续貂的冲动。这样,无名氏们在篇尾大逞才华,倾倒个人独特痛苦,模仿前辈嘲讽文风,让倒霉花样翻新,使名著生命不老。 
  我很快就读完了。 
  起身再打量这座流浪者的丰碑,觉得雕像完全没有文本的诙谐。它不单单略过细节不画眉眼,我觉得塑像者根本没有表达什么诙谐幽默。小孩是无表情的,甚至没有痛苦。老头则更是中性,全然没有书中那种——因饥寒交加滋生的恶毒。我不置可否,反正我读的不是原文,谁知道究竟是书写得过于油腔滑调,还是这种罗丹式的艺术太模棱两可? 
  反正这铜像高高立在托尔美斯的河岸上,和优雅古老的罗马桥作伴,宛似漫漫古代的桥头堡。 
  看了一阵罗马桥,又在河边遛达了一会,我们往回走。顺着河岸半个时辰,又回到了那个正前方立着一座雕像的教堂。 
  一天的事结束了,我们走近雕像,还是在台座上坐下,摸出一个波卡迪奥(就是一个冷面包,夹着一层硬奶酪),吃了起来。 
  萨拉曼卡的市街,亮起了黄的和银色的灯,就在这时天黑了。 
   
  2 
  这一尊不似刚才流浪汉的乌黑,它是常见的那种青绿铜像。一个披发的哲人,长髯披发,衣裾飘拂,俯身看着下面的大学城。 
  光线很暗,看不清他的眉眼和神情。仔细辨认了铭文才知道,这第二座雕像不是别人,正是萨拉曼卡学派的弗朗西斯科·德·维多利亚修士(FranciscodeVitoria)。 
  十六世纪,针对西班牙对美洲实施的大规模殖民过程,特别对其中的可怕奴役、大量屠杀,以及对印第安人的人性否认,萨拉曼卡大学的一批天主教神学家曾勇敢地批判不义的祖国,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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