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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者〉2007年合订本 作者:多人-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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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位在柏林工大进修的罗女士来访。罗女士南方人,在与我太太闲聊时,忽然说起:“我在你家楼外的草地上,像是看到有荠菜耶。”
  两人当下跑了出去,挖了一大抱草回来。
  我看那草,是一种塌地的植物,绿色的叶子,羽状的叶片,带了分叉,有点儿像是荠菜。但心里不敢确定,就说: “荠菜不是长在中国的麽,洋人这儿会有野生的?”
  罗女士很坚决,说:“我觉得它就是荠菜。我们小时候去野地常挖的。”
  我说:“那这儿怎么没人采没人吃呢?好像根本没人认得这东西似的。”
  罗女士撇撇嘴,说:“洋人就根本不懂吃。”
  几个人争议良久,终是口馋。决定不顾好歹,学神农不要命,尝了再说。
  大家认真动起手来,把那菜掐根洗净剁碎拌馅儿,和面压皮儿包馄饨。罗女士是个烹调老手,说,荠菜吃油才香。我拿了油瓶,倒了半瓶油到菜馅里。用筷子去搅,那油竟一下子消失得无了踪影。心中不由大喜,素菜能这等吃油,其味必佳!
  馄饨煮好盛到大碗里,大家都伸了头去看。清汤里面,馄饨一个个大馅宽边儿。包着馅儿的皮皱缩成一朵,透出玉绿色,甚是可爱。夹起一个馄饨来,咬下去满口的鲜香,真是好吃。果然上品荠菜!
  太太后来走路只看地面。最后有了心得,说是发现以柏林工大学生宿舍C楼前一片草地上的荠菜最为肥大。她找了空闲时间,拿了小篮去挖。回来后又精心将荠菜洗净,装食品袋,放冰箱,打电话通知各处朋友。如此兴奋忙碌,并不觉劳苦。
  有天我请大学里的一对德国夫妇来吃这荠菜馄饨。他们齐声大赞菜馅的清香鲜美,说是从未吃过。每人吃了两大碗,兀自不肯罢手。就都问馅是什么菜做的。
  我答:“一种可吃的蔬菜。”
  又问在哪儿买的,中国商店麽?
  我笑答:“路边挖来的。”
  他们都大惊到失了颜色,倒把我吓了一跳。我忽然意识到问题严重。洋人只懂得吃的东西要从店里买。敢对路旁脚边的东西下手,还把它们煮到锅里,做菜下饭,拿来宴宾待客,这行为是有毛病的。
  他们跑进厨房,拿了荠菜仔细端详。还央我们一起去了趟实地现场。隔几天,这对吃了荠菜的德国夫妇背了个大背包,兴冲冲地专门跑来找我。他们从背包里费劲地往外掏东西。我一看,都是些厚本大书。有德英百科,拉丁辞典,还有营养学植物学的典籍。
  他们兴奋地说,那天吃了好吃的植物,不知道是什么,这怎么可以。应该把它搞清楚。现在全部有关的信息已经查明。
  于是先翻开植物图册,认图画辨照片,验明那草的正身。然后翻开植物学辞典,说那草乃什么科什么属,搞清那草的来路。又翻开拉丁文词典说那草拉丁文应叫什么什么。再翻开药典学什么大书,告我那草含有这个素那个素。
  “有一种降压药,叫什么什么,有它的成分。” 那位年轻的太太认真地强调补充。
  我笑着看德国人的傻劲儿,吃荠菜不就是吃荠菜嘛!
  为查荠菜的知识,夫妇两人在柏林国立图书馆里泡了一天。然后借出来这一大堆书又跑到我这儿来。那些荠菜的知识我如今只剩了一个在脑子里。好像是在什么营养书里,他们查出来,这种草“可吃”。
  后来这对德国夫妇逢人便说,中国人是最敢吃爱吃会吃的人民,“您能想象吗?中国人走路时会去看地上的草,会想到挖起来煮到锅里做菜吃!”
  我却发现荠菜在德国长得到处都是。我同样也搞不懂德国人。把这么鲜这么美的菜扔在地里头,几百年的德国历史中,竟然没一个人试着去尝一尝!他们不是也有过饥荒吗?
  我想起年轻时在陕北。那儿穷山恶水,吃糠吃菜吃草吃根还是不能把肚子填饱。人人对山对水怀着一种吃的感情。中国上千年战乱饥荒不断,使我们对吃有着一种特殊的情结。甚至汪曾祺到美国,见了地上的草,会说:“这种草的嫩头是可以炒了吃的,”“多放油,武火急炒,少滴一点高粱酒,很好吃。美国人不知道这能吃。”有时我想,世上只有我们有这种气魄,能把大自然吃得那么彻底。
  德国人和美国人一样,都没有“吃”的眼神儿。他们只是喜欢大自然,简单直接,发自内心,没什么道理。
  很早先我就有过这种感受。记得还诌过什么句子。抽屉里找出旧本子,见记下来的是:
  他们把每一片绿色 / 都印到了心底;
  我们带了汁水 / 把每一片绿色煮到了锅里。
  这个意识上的差别很有趣。
  中国的古人也喜爱大自然,那里边儿也不全是吃,感觉还掺了别的什么。往往是临烟波浩渺,迎长风扑面,一时间心旷神怡,宠辱皆忘。于是高人贤士厌倦俗世,向往山林。“贤者处世,天下无道则隐,有道则至。”这是些利用大自然的思维行止,对西方人同样陌生。
  我不止一次地被德国人邀请,去郊游去登山去远足。和他们到山野,到森林,到水边,到各种边远的郊外。德国人搞不明白应该去计较名山胜水,他们只要远离都市。“江山留胜迹,我辈复登临”的责任感,“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的伤感,他们不会发,也不懂发。出游的过程一般是伴着无奇的饭菜,劳累的身体。那过程通常都不宜使用舒适和享受之类的词来形容。
  离开现代,离开文明,人们光着脚踩着真正的沙滩,和了衣躺在真正的野地里,深深地呼吸,嗅着野兽粪便和青草泥土的芳香,袒露着肢体,接受风,接受雨,接受阳光。我也会跟他们一样,被大自然感动。但我多少有那种东方式的,于天地释怀,借山水忘情的感动。德国人表现出来的是一种单纯的回归自然的欣喜。第一次体会到它时,叫我愕然。
  这不同的文化,差别奇妙啊。
  我仍然继续吃我的荠菜。我骨子里仍然存了吃的情结。我仍然要发“江山留胜迹,我辈复登临”的感叹。但那种单纯的回归自然的欣喜,已经深深印到了心底,而今叫我时时有了向往。
  本文摘自《读者》2007年第04期P48
  寂寞文章陶方宣
  离群索居
  福克纳被中国先锋作家奉为经典,他像康德那样一生居住在故乡那个“邮票般大小的地方”离群索居,从未出过远门。到了晚年,连这样封闭的地方他还嫌闹,悄悄买下一座农庄隐居。
  肯尼迪当了总统,一得意要请诺贝尔获奖者吃饭,拿常人来看这是多大的面子,福克纳却拒绝了,他说:就为吃一顿饭让我跑到白宫去啊?太远了,我走不动。
  福克纳的言行你可以看成孤傲和清高,那是你的想法,拿福克纳来说这是平常行为,他只关注自己内心感受,远离蝇营狗苟的人群就是为了走进内心,那里是一个比海洋都要浩大的自由王国。
  中国历史上出过太多的隐士高人,社会生活的变迁使得智者不能真正遁隐山林,更多的是“大隐隐于市”。
  钱钟书和杨绛一辈子过的就是离群索居的生活,白天他们家没有一点声息,家徒四壁空空如也,三个人各自守着一张书桌一只台灯静静地阅读。某年春节,权威人士来拜年,也是人之常情,钱先生拉开门缝,说:谢谢,我很忙。就把门关上了。还有一次学部通知他参加国宴,他说:谢谢,我很忙,我不去。再来人替他说:那就说你生病了?他说:不不,我身体很好,我不去。
  这就是大学者大知识分子,不会八面玲珑,也绝不苟合妥协。沈从文最理解钱先生,他们在一个小区住了二十年,竟然只互相串门一两次。春天的时候,湘西送来了新茶和春笋,沈从文拿几包放在钱先生门前台阶上,回来打电话告诉他们开门自己拿。
  一次,沈从文和钱钟书去宾馆看一位二十年没见面的老友,老友赴宴去了,等了一小时才回来,原来那是头面人物的宴会,老友兴奋得目中无人,说:他左边坐着红线女,我坐他右边,就三个人,上了一桌子菜———沈从文坐不下去,说:老钱,走?钱钟书说:走。他们从宾馆出来怅怅地一言不发,各自回到孤独的家中。
  张爱玲的小说世界最世俗,但她这个人从来都是离群索居,偶尔,会站在阳台上冷冷地打量一眼熙来攘往的人世。1952年,她不顾夏衍的挽留,决绝地离开故乡上海漂泊到海外,再不肯回头,最后死在美国公寓里。如今我们想起她,眼前就会划过一道“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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