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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的空间,只有在镜子里才能发现自己的脸。会无端地无聊、青春的追悔、回忆、
愁绪,或者想清算一下过去,与往事告别,希望自己像一个没有行李的旅客。
一切没那么容易。我自己还没想明白很多事,但我还是只能装作想明白了的样
子,写文章指导别人。因为我靠这个赚钱,我只能研究种种杂志的可疑面目,想一
下他们的读者的口味,要看何种文章,然后装作内行地写。
也许读者本来的口味并不是这样的,不过报纸上杂志上成天鼓吹,他们也就信
以为真了。他们真的以为把嘴唇涂黑,脚趾甲涂上烂兮兮的银点就是好看吗? 误人
子弟,不过我们没有办法。
下面是我今天交给一妇女杂志“二毛看女人”专栏的作业,题目就是《今时今
日的成功女人》。每月一期,推销和宣传我心目中的女人,并且加以评点,这是一
份有趣的工作,但是我得说让我真正倾心动心想给她赶快宣传的女人不很多,她们
身上总会有各种各样的毛玻
一位女演员第一次看见我时,娇滴滴把我的名片拿在手里转来转去地说:作家,
以前我也是很爱写作的呢。言下之意好像是她不小心入错了行做了演员不然就是一
位同样著名的女作家了。
本月“二毛看女人”专栏内容如下:南希是一个今日的成功女人(今日的成功女
人大都有一到两个英文名字,用夏奈尔香水,穿迪奥衣服),她虽然工作繁忙,但
不是那种一天到晚在办公室苦干,面如菜色,没时间打扮,不舍得买化妆品和珠宝
的女人。
南希特别懂得享受生活,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地上班,脚踏三寸高跟鞋,在办
公室健步如飞;她与下属开会时,会偷偷涂口红;她偶尔溜出去做发型,下班后上健
身房;她风趣幽默,懂两国外语,是社交场合受欢迎的人物。
南希从来不拍老板马屁,倒是老板讨好她,怕她跳槽。她住浦东开发区乡间豪
宅,开德国名车,这些都由公司免费提供。她有一男友,兴致来时,她会下厨煮饭
给他吃,没有兴致时,她会几天不给他一个电话。
她公开声称四十岁以后才考虑结婚,强调不为任何男人生孩子。以前男人怕女
人缠着他,现在却是女人怕男人纠缠。南希一定要和男友住地保持距离,她觉得这
样自己会想念他多一点,否则,若同住一屋,她反而害怕早晚会跟他分手。
谈过四次无疾而终的恋爱,曾受过重创,自知消沉和自怨自艾是于事无补的,
于是南希全心投入事业中去,取得以往任何一个男友都及不上的成就。南希的格言
是:爱情不是女人生命的全部。
二毛的评语:今时今日的成功女人,是一群受教育程度更高,拥有更大权力的
既能干又漂亮的女人。她们不必跟男人争一日之长短,也不为与男人争强而装扮成
男人般。她们是一群千变万化、感情丰富的女人。在工作上指挥若定,但在购买时
兴的内衣时却拿不定主意;她们开车时速达到140公里,但在挑口红时却犹豫不决;
她们从不在人前扮坚强,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她们虽挑男友不易,却懂得享受寂
寞;她们打扮得漂亮迷人,是为讨自己开心而不是讨男人欢心……风情、浪漫、果
断、能干,她们必将拥有越来越广的空间,笑看着未来。
说老实话,我对这种靠幻想写出来的文章讨厌极了,但是我还得信心十足地写
下去,因为白领杂志给的稿费高。生活多么令人生畏,这是谁说过的话。
尾声
蝶恋花
人道山长山又断。萧萧微雨闻孤馆。惜别伤离方寸乱。忘了临行,酒盏深和浅。
我一个人祝我很高兴,现在我终于一个人住了。
乔还在远处向我观望,他不定时地给我邮寄录像带,先是我住的房子的外观,
然后是我住的房间的近景,再然后摄像机的镜头仿佛已伸进家门,我的饮食起居和
写作的镜头被摄入在内,其中包括我有次穿着吊带内衣一口气打了十个喷嚏。
他想用这一举动提醒我他对我的关心。他最近没来找我,据说他的生意又砸锅
了。我为自己与他分开及时的事实而感到庆幸不已。我一点也不愿为别人的事操心
了。不管这男人我曾经爱过还是从来没爱过,或者一开始就是一个误会。
我只是突然醒悟他的这一举动不过是一部好莱坞片子中情节的照搬。看那一部
片子时,我一个劲地往沙发深处缩,嘴里念叨着:要出事情了。后来果然出事情了,
我不时发出尖利的叫声,并且想到看恐怖电影的女人本身是最恐怖的动物。
现在我面对我的现实,他的表现只让我好笑。我依然有时兴高采烈有时百无聊
赖地过着独居生活。和明已见面,他长得如我所料,是让我感兴趣和想入非非的类
型,我也让他满意。但是现实还是让人在激动过后很快地有些失望了。
我们第三次在外面吃饭后,我随他去了他单身汉的家。他刚刚离婚,离婚前据
说就冷战多年。他的家里没有一点女性气味,仿佛女人已被他从生活中完全剔除出
去了。我们第一次接吻的时候,我看着墙上相框里他的照片,感觉这吻很熟悉,好
像已和他操练过多次,又好像我在和相框里的他接吻,他的嘴里凉凉的舌头小巧但
是温度不高。他还是把自己藏得很深,他与我热的时候额头上露出痛苦的与什么
在挣扎的表情,他在和我做爱的时候都不脱下他的裤子,做完后他把褪至下面的裤
子重新拉好,显得一本正经,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
在这种关头仍然小心翼翼保护自己的男人是可怕的,他让我迷惑。
我想他受过重创,我们都受过重创,我们都还没有从重创中解脱出来。所以一
旦有些事情走到某种程度,关系发展到某种程度,反倒停滞不前了。
我们有些天没有联系,未来不知还会走到何种地步。我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的日
子,并且在夜晚也不再感到害怕。
夜晚是我通过高倍望远镜观察对面楼的好时间,我住在五楼。对面楼里的芳邻
们,我已经习惯了与她们朝夕相对。五楼的三个外地女孩,我喜欢看她们赤身裸体
地从卫生间出来,手牵着手跳一种刚从舞厅里学来的大腿舞,我看不见她们的全部,
只看见她们比城市女孩健康得多也诱人得多的真实的胸乳。三个女孩是租的房子,
天气转冷的一天,她们突然消失不见了。
还有三楼的一户三口之家,父亲、母亲、和一个十一二岁的女孩。
女孩已经开始发育,身体看上去像一朵含苞欲放的花,当然换另一种说法,在
望远镜里看过去,我也可以说她的胸部像一对茶杯盖。
很奇怪的是,在这热天,他们家里应该装有空调,可为什么这父亲和女孩在一
起还是赤裸着上身。父亲常常把女孩抱到他的膝盖上,他们赤裸着上身很不雅观地
靠在一起说着什么,女孩在笑,头仰靠在父亲的肩头,小乳房盛开在她父亲的眼睛
下面。而她母亲却在一边默许地笑。
我感到恶心,坐在膝上的热,是我与明做爱前曾有过的前奏,这一动作本身
让我感到浑身发热,激情万分。但是通过望远镜,当我看到这不知廉耻的父亲那样
对待女儿时,却感到恶心无比。
这个女儿的母亲也是一个奇怪的人,长得相当瘦,也许她希望自己的女儿比她
长得要丰满,更能迷住男人吗? 我至今也没搞懂。她有天晚上走进女儿的房间,看
着熟睡中的女儿,突然上去扒开女孩的双腿,凑得很近地看了一看,闻了一闻,摸
了一摸,才心满意足地走了。
我与另一个长年偷看和观察他楼下的公共厕所的长头发之男吉他手交流,我问
他:我们到底想从中发现一点什么样的故事?这个乳臭未干的英俊小子晃了晃肩,说,
也许什么都不想发现,只是解解闷罢了。人就是这样无聊的动物啊,想从我们的同
类身上,搞清自己是什么吧。
我后来再也没有偷看过后窗,望远镜也积了厚厚的灰,搁在角落里。我也再没
和那个吉他手作过交流,我觉得他和我是两回事。
我认为自己的生活态度还是积极向上的,我不喜欢用无聊这个词形容自己。可
是我这样一个埋头写作对周围毫无贡献不理不睬的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