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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暗得很。他是带有一只小小的手电的。但他不想用手电,他悄悄地走近窗户,拉开了一点窗帘。现在,他就看清了屋子里的陈设了。在靠墙的一面大橱子里,摆着很多工艺品和高级的洋酒。有一些工艺品闪着金光,老郑吃不准它们是真金,还仅仅是镀金。他低头拉开一个抽屉,看到了里面又是手表和香烟什么的。香烟是可以拿的。老郑抽烟。他看到的是玉溪和中华。都是好烟。轻轻地,打开另一个抽屉,他看到一个漂亮的首饰匣子。玻璃的匣面,可以看到里面的手链、项链、耳环什么的。这些都是值钱的,他拿回家以后,可以变卖。变卖了,他就有钱了。有了钱,他和他(姓周的)也就两清了。
老郑打开了匣子,屋里立刻传来了一阵悦耳的音乐声。他吓了一大跳!当他迅速地意识到这是一个会发音的首饰匣子后,关闭匣面,匣面发出了更大的一声“叭”声。
他吓坏了
手脚都凉了。
他不由自主地蹲下了身子,两眼紧盯着门外,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同时,他竖起了耳朵,听着可能出现的一丁点的声音。
长时间的静默。
没有声音。
他感觉过了好久好久,才重新站起身。他去翻柜子的几个抽屉。他相信那里应该有更大的收获。正在翻动时,他似乎听到隔壁的房间里有一些轻微的响动。他想迅速地藏在一个角落里,可是心里又有一个声音对他说:快走!赶快走!拿上现有的东西,迅速地走。
那个声音就像当时在家里催他来做这件事一样。理智告诉他,现在赶紧溜是对的。停留的时间越长,危险越大。
在这样一种意识的指导下,他迅速地拿起柜子里的一件什么衣服,把香烟、手表、首饰匣子,还有橱子里的工艺品,一股脑全塞了进去。然后他迅速地转身,出门,下楼梯。
楼梯才下了一半,声音已经从身后响起,灯光亮了,同时还有一声尖叫。
老郑双腿一软,他回头看到的是一个女人正站在楼上惊恐地盯着他……
八
外面的雨继续在下着。
也许,这一夜都不会停了。
高兴和丁小燕已经睡着了。本来,他们是相拥而卧的,后来睡着了就分开了。在临睡前,他们又做了一次爱。虽然不像过去那样情意绵绵,但他毕竟得到了满足。后来,他们就裸体睡在了一起,像两条光滑的鱼。
肌肤完全地贴在一起,感觉很舒服。
外面下着雨,而房间里很暖和。
不知道睡了多久,也不知道已经是几点了,他们在睡梦中突然听见有人敲门。那种敲门声非常不礼貌,梆梆地猛敲。谁啊?他们都吃了一惊。这时候谁会敲他们的门?会有怎么样的意外?
高兴开亮床灯,手慌脚乱地套上一件衬衫和短裤,然后趿拉着拖鞋去开门。
“谁呀?谁呀?有什么事?”他一边走一边生气地问。
外面却不说话,而且一直在敲着,非常顽固。
丁小燕也迅速地穿好衣服,在床上坐了起来。她的头发乱乱的,吃惊地看着。
高兴小心地凑近门上的猫眼,向外看着。
可是猫眼里却是一片漆黑。
高兴犹豫了一下,但他还是把门打开了。事实上他当时只是把门打开一条小缝,可是外面的人却一下子就把门撞开了,同时一下子就摁住了他,三四个人架着他的膀子,让他动弹不得。接着,拳头就像雨点一样砸在他的身上。当然,那种砸下来的力量,雨点却是远不能比的。“你们干什么?你们是什么人?”高兴一边反抗,一边大声地吼着。
“你们干什么?你们干什么?”丁小燕一边在浑身发抖,一边在不成声调地叫。
她的话音还没有落,立刻就有两个男人冲上去,一把薅住了她的头发,非常响亮地抽了她两个耳光。“婊子!打死你。”
房间里立刻乱成一团。五六个人,痛打着高兴和丁小燕两个。不分青红皂白,劈头盖脸地打。但看得出来,他们重点是丁小燕。对高兴,他们只是摁着他,不让他反抗。
不知打了有多久,也不知是谁突然喊了一声:“他妈的,错了!走!”
房间里的空气立即凝固了一下。
就在空气凝固的一刹那,高兴和丁小燕感到一种放松。
他们都被打坏了。
这边房间里在厮打的时候,周建明和马羚在隔壁的房间里还没有睡着。大约是十一点钟的时候,他们肚子有些饿,然后打电话让楼下送了一些东西上来。一碗面条要三十多,要了两碗。周建明还从冰箱里取了一瓶啤酒。
吃完了,喝完了,周总经理感觉体力恢复了不少。
原有的一点睡意,因为吃饱之后,又没有了。
周建明去卫生间撒尿的时候,听到了隔壁传来的激烈的敲门声。
“谁啊?”他说。这还能算是四星级宾馆吗?如果不是他,换着其他客人,影响了情绪,一定会投诉的。
马羚跳着起来,披散着头发,好奇地把门打开一条小缝,向外观看。
“什么呀?”周建明一边抖动着余尿,一边回头望着马羚,问。
“有几个男的凶神恶煞似的在敲隔壁房间的门。”她说。
他走过去,贴近她。
这一看,把他吓了一跳,他赶紧把她拉了回来,迅速地关上门。
“怎么啦?”她问。
他的脸色很不好看,“这些人一定是打手,黑社会的,你不要看。不要惹麻烦。”
回到了床上的周建明,心还是咚咚地在乱跳。他颤抖着手,点上一支烟,大口地抽着。他看出来了,其中有一个男人是他们下午在街上见过的。这些人也许是冲着他来的。他的大脑机器迅速开动着,想:这些是什么人?他们是不是真和自己有关?如果是,他们最可能是与什么人有关呢?他没有什么特殊的仇家啊。
是那个老郑?不,绝对不可能。那会是谁?
和范淑芬的弟弟有关?不会吧?
大概只有七八分钟时间,隔壁的声音停止了。他听到那些人从他们的门前走过。“老三怎么搞的?他妈的弄错了!”“是不是隔壁这个房间?”“他妈的,快走!你还管什么房间啊!”“老黑你他妈的是不是把话给传错了?”“没有,他说是这个2106房间。”“你鸡巴说不定他说的是2108或者是1208,或者是1206。你鸡巴耳朵塞了驴毛了,不定听成什么了!”“其实应该看出来啊,他们不一样的……”“范说只要重点教训那个女的……”
七嘴八舌的声音和慌乱一团的脚步迅速地远去。
周建明在心底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现在,他清楚了,这些人一定是找他的,但他却不能告诉马羚。他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他怕马羚害怕。
“隔壁住的是什么人?”她问。
“不知道。”他说。
他是的确不知道。他只知道,隔壁的人,很可能是代他受过了。哈哈,这倒不错。这真是一个颠倒的世界!
总是有许多奇怪的事情,他想。
范淑芬这个晚上早早地睡了。
她早已经习惯一个人在家里。
外面下着大雨,她一个人坐在客厅里看了一会电视。没有什么好看的节目。她一直看着的连续剧居然没有了。要知道,那个剧才播了十九集,而实际长度是二十四集。为什么没有了?后来她才想到,这天是周末,插进了周末综艺。
弟弟在吃晚饭的时候,打来一个电话。他说他看到了周建明。“我找人找他碴子了。你别管。反正不会伤着他。我叫人收拾一下那个女的。”他说。她怔怔的,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小小地收拾他们一下,让他吃一回哑巴亏。”他用非常肯定的语气说,“让他自己羞愧得都没法向人说。”
“你就当不知道。”他说。
好的,当然,她想。但是,别伤着周建明。她忽然想到,她只恨那个女的。人真是一个奇怪的东西。事情明明是自己的男人做的,但她却更恨那个女人。或者说,现在在接了弟弟的那个电话后,她只恨那个女人。把那个女人打得遍体鳞伤,而周建明却毫发无损。
是的,一定会这样的,她想。
她关掉电视,然后把自己洗洗,就回了房间。关了灯,躺在黑暗里。外面风雨声大作,而床和被子都是柔软和温暖的。但,这种柔软和温暖是孤单的。孤单的柔软和温暖是凄苦的。她躺在床上,不觉流了泪。
躺了许久,她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