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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中国制造的一年-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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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妈逼我动了手,我决定拔掉它。我飞快地一扯,把头发装入一个塑料口袋,放到了我书房的书架上。这真是可笑、荒谬,根本不像我平常的行事作风,可我告诉自己,这是一辈子只碰得到一回的事,是科学怪癖,是对我们抵制活动的冷嘲热讽。张先生似乎总像是遥远历史里的一段失真细节,可他就在这儿,以肉体的形式—姑且这么说吧—附在苏菲的头皮上,尽力最后一搏。我们以后再也不会目睹到这样奇迹。

  过了几天,我又在苏菲的发际线看到一根中国头发,跟前一根一样,漆黑、不容置疑。我决定把它留着,我已经有证据了,这一回,尽管由张先生去找乐子吧。

  ゥゥゥ

  没有中国制造的生活还是有些好处的。穿越客厅的时候,赤脚踩在硬邦邦的玩具上,痛得我大叫一声—这种事,我已经好几个星期没碰到了。从前至少一个星期碰到一回。房子里也不再那么乱糟糟了,因为原先的玩具、衣服扔进柜子之后,我没用新的中国商品把地方又占满。当我发现复活节玩具市场并未完全抛弃自己之后,内心充满了力量。我买了一盒子墨西哥产的糖果复活节彩蛋,盒子封面上写着激励人心的口号,比如“远离毒品”,“重视教育”。我们用墨西哥彩蛋和去年剩下的几个中国蛋玩了找蛋蛋游戏。复活节,本年度的第一个中国节,过得很成功。

  不过,我碰到一个与抵制相关的新问题:晚上在书房工作,我看不见了。原来的台灯熄火了,由于家里台灯短缺,我在其他房间找不到闲置台灯备用。于是,在截稿期即将到来之前,我坐在漆黑的夜里,就着电脑屏幕的光亮,照亮我的稿子。我尝试了诸多解决办法,包括把眼睛凑得更近一些,用手电照亮书本上记的笔记,但这些补救方案都不能令人满意。我需要一盏台灯,而台灯产自中国—这是我在本地商场连续逛了好几个下午之后得出的无奈结论。




崛起和中国(10)




  一天早晨,我无聊地翻阅着邮购目录,碰到了一个小小奇迹。我瞅见了一盏好看的台灯,价格也合理。产品描述上并无“进口”字样—我知道,在邮购目录上,“进口”几乎跟“中国制造”是一个意思。我打了客户服务电话,询问这盏台灯的产地。

  “美国。”客户服务人员告诉我。

  我惊讶得差点把话筒掉了。

  “我买了。”我说。

  正常而言,买一盏台灯并不值得大肆庆祝,可几天之后,联合包裹公司一辆棕色的卡车突地停在我家门口,我立马从办公椅上跳了起来,冲出了前门。等一进屋,我就扯开了盒子,弄得客厅地上满是塑料泡沫。可接下来我看到的东西,令我如同掉进了冰窟。盒子上方,是一个大的透明塑料袋,里面装有一根金属细弯杆。袋子外头,用黑色的大写字母,清晰地标着“中国制造”。我有点失望。不,我太失望了!

  我蹲下来翻检着盒子外面。“美国制造,”上面这么写着。噢,不完全是,我想。我心情沉重地弯腰收拾着地上的泡沫塑料,好把盒子重新装起来。在退货单上,我写的原因是“产品描述与实物不符”,因为描述上说它是美国产。接着,我把盒子放在门口,打算改天把它寄走。现在就去寄,我可真没那精气神儿了。

  过了几天,盒子还在门口,成了随手扔广告信件和孩子外套的好地方。我告诉自己,我没去寄它是因为我没时间,但实情是,我一直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要不要留着它。说不定,使用中国零件,是制造台灯(或称之为台灯的大部分)的那家公司节约成本、保持竞争力的唯一方法。要不是靠着这少数的中国部件,说不定那公司早就四脚朝天垮台了,要不就是整个搬到中国去开厂了—就好像其他所有公司一样。

  “留着它。”凯文不耐烦地听完我的自言自语,说道。

  他不能动摇我的决定,可我知道谁能。我找出洛杉矶灯具制造厂的电话,向他们解释了我的困境。灯具厂的那人一开始有点怀疑,但很快变得热心起来,给我快速上了一节灯具课。他告诉我,十多年前,美国有几百家灯具制造厂,光是南加州就有40来家。可如今,他觉得全国只有四五家了。




崛起和中国(11)




  “百分之百是中国的原因。”他说。

  他的公司能撑这么久,多亏拥有它的是一个家族,而不是热心期待获利的股东,而且,它专攻大型灯具,不太适合用集装箱的方式运输。他对残存的美国灯具公司做了现状报告,向我指出:迈阿密的一家高端灯具厂,“饭都给中国人吃光了,”因为中国人是制造物美价廉玩意儿的大师。我问他台灯盒子里的中国零件是怎么回事。他说,那是因为太多工厂都关门了,所以弄不到美国产零件。比方说,灯具开关全都不是美国造了,他说。

  “没办法,你只能到海外采购零件。”他告诉我。

  我们挂了电话,我坐着寻思台灯。或许这算不上一个天崩地裂的新发现,但想到这世界上再也没有美国制造的台灯了(至少从严格意义上来说是如此),感觉还是很怪。门口盒子里的那盏灯,大概是如今能到手的最“美国”的灯了,但,跟我女儿苏菲一样,它是一盏混血台灯,用了中国制造的关键零件。一丝悲哀涌上心头,就像从前发现美国产网球鞋成了历史遗迹一样。我若有所失,却又不清楚失的到底是什么。

  我留下了台灯,因为我判定盒子上的“美国制造”战胜了里面的“中国制造”。这并不是一个令人完全满意的决定,我真希望能有本抵制指导手册来照着做,因为,边干边订规矩的一大问题是,你没法确信你所做的决定,到底图的是方便,还是出于内心的信念。总而言之,没时间再在台灯上多耽搁时间了,凯文把秘书送给他的那副太阳镜又弄丢了,他威胁要造反了,还发表了一通令人担忧的宣言,说他想给孩子们买一套充气游泳池放在后院。他说的不是“想要买”,而是“他要买”。如果你跟我一样,知道这年月充气游泳池都是打哪儿来的,你肯定也会觉得这句话是个不祥之兆。




制造异议(1)




  我仍然记得当初猛然醒悟自己打心眼儿里想嫁给凯文的那一刻。那时我认识他已有几个月了。我俩跟一位朋友坐在夏威夷怀基基的海滩上,他正逗着从旁边海滩逛过来的一个小男孩儿玩,他俩一起从沙滩里拾贝壳,好看的就留下来堆在一旁,不好看的,就扔回大海。

  朋友唠唠叨叨地讲着跟男朋友之间的麻烦,还有一件超悲伤的趣事,但我却无法集中精力听她讲。凯文逗小孩的高超技巧,老叫我分心。每次他说一只贝壳“好丑!”,小孩就兴高采烈地尖叫起来,动作夸张地把它抛进浪涛。我早就仔细捉摸过凯文这个人了,他笑起来能把餐馆里的陌生人吓个够呛,有一种淘气的幽默感,穿衣服特不讲究—天天穿着旧货店淘来的褪色T恤招摇过市,但他长得特像史蒂夫?麦奎因,而且更好看,因为他有着翡翠般的绿眼睛和一副好脾气。

  我在最后一刻才接到凯文和朋友到夏威夷旅行的邀请,完全没指望要寻找爱情。我原本以为会跟他们在沙滩上晒一个星期的太阳,灌上一肚子酒。可如今,我坐在毛巾上,假装在听着忧郁朋友讲的话,却感到有什么东西让我怦然心动。我意识到,几米开外在沙滩上跳上跳下的这个男人,这个我几乎不认识的男人,能带给我一辈子的幸福。问题是,凯文不知道我也能带给他一辈子的幸福。就在那一刻,我下定决心要让他确信这一点。他用了很长时间—整整两个星期—才醒悟过来,向我求婚。我原谅了他的迟钝,我们结了婚,之后,我从没后悔过。

  要把眼前这个站在塔吉特泳池用品区一脸苦相的男人,跟记忆中那个在沙滩上快快活活的“史蒂夫?麦奎因”联系到一起,简直是太难了。不,不是难—是根本不可能。“史蒂夫?麦奎因”那副脸孔还在,可那天他在海滩上的幽默感和耐性,却犹如一缕青烟,消散在空中。在这个星期六的上午,凯文抱怨地瞪着我。他那样子,就好像是要朝小孩的身上扔贝壳,而不是帮他们扔贝壳。而且,我还注意到他双眼斜视得厉害—正如他过去几个星期天天早晨跟我抱怨的一样,他真的该换副新太阳镜了。




制造异议(2)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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