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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第03期-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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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兰兰的眼睛肿着,似乎哭过。马兑不知她有什么理由哭。
  晚上,马兑对白兰兰提出了离婚的要求。正在脱衣服的白兰兰忽然停止了动作,像是很意外,过了一会儿,她说,好吧。
  马兑长长地松了口气。
  白兰兰问,什么时候?
  马兑说,明天一上班就去。
  白兰兰问,能不能缓一缓,等我把孩子生下来?
  马兑没料她说出这么一句话。马兑冷冷一笑,心说,这算什么话?非要把那顶帽子戴到我头上?马兑瞟了她一眼,就是那一眼,马兑被白兰兰的目光抓住了。白兰兰的目光是马兑没有见过的。它不再生硬、冰冷、拒人于千里之外,但也绝不是让人亲近的那种,它颤颤巍巍,像是一个刚刚爬上岸,还没有摆脱死亡恐惧的溺水者,带着几分乞求、几分可怜、几分不知所措。
  马兑不知怎么拒绝。
  两行泪缓缓地从白兰兰的丹凤眼里流出来。   马兑轻声说,那就这样吧。   白兰兰说,谢谢你。   马兑问,他是谁?   白兰兰缓缓地、却是很坚决地摇了摇头。
  
  从这天起,两人的关系似乎改善了。白兰兰不再对抗,不再孤傲,不再冷漠,好歹也和马兑说几句话了。可马兑明白,白兰兰和他的距离不但没有缩小,而且拉得更大了。过去的白兰兰尽管冷若冰霜,毕竟是真实的,现在的白兰兰则是假的。当然,这些对马兑已经不重要了。现在,马兑只想弄清楚一件事:孩子的父亲是谁?他想知道让白兰兰如此不顾一切的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同样,这对马兑没有任何意义,可那个问号竖在他脑里,几乎将脑壳撑裂。
  马兑开始跟踪白兰兰。只要一有时间,他绝不放弃跟踪。凡是白兰兰接触过的男人,哪怕说几句话,他都要在心里备一份档案。有一次为了跟踪白兰兰,他竟然将与副县长下乡的事忘了。马兑没有呼机,没有手机,办公室怎么也联系不到他。结果,马兑挨了狠狠一顿训。马兑明白工作上的任何闪失都没好处,可那个疑问搞得他没有一点儿心思。
  马兑几近疯狂,但毫无结果。
  白兰兰是半夜肚疼的。马兑喊醒白兰兰的父母,三人一道把白兰兰送到医院。白兰兰是宫外孕,手术时造成大出血。县医院没有血库,多亏了江副县长,没多久就从政府机关招来了十几个年轻人,白兰兰的命保住了。这件事进一步让马兑认识了权力的所向披靡。
  白兰兰住了半个月医院,出院时依然轻飘飘的。那半个月,马兑每夜都陪在白兰兰身边。白天上班,晚上尽一个名义丈夫的职责。马兑必须装着,还必须装得像,心里就别提有多别扭了。
   白兰兰身体康复后,和马兑办了离婚手续。
  在离婚的前一天,白兰兰突然变得非常温柔。也许是被马兑感动了,她主动把马兑的被子铺到床上,要在最后一个夜晚作一次贡献。她说,你是一个好人,可咱俩生活不到一块儿。我能给你的,也只有这了。
  马兑身上积存的愤怒、屈辱被白兰兰一句话掏得干干净净。也许,这是最浪漫的分手方式了,可那个疑问又跳出来。马兑终是没忍住。他问,能告诉我他是谁吗?
  白兰兰说,不能。
  马兑看了她半天,然后说,我不占你的便宜。
  8
  马兑的第一次婚姻结束了。
  马兑请了两天假,来市里找我。这几年,我混得也不怎么样。我先是在一所中学教书,后来因为房子的事和领导闹崩,便辞职做了自由撰稿人。我和妻子离婚了,没什么理由,都觉得对方没劲只好分手。后来遇到刘绪,我没有结婚的念头,我觉得这样挺好,没有约束,没有责任,天马行空,来去自由。唐进的婚姻倒是稳固,可这家伙背着妻子什么都干。有一次,唐进竟然伺我怎样能把妻子甩掉。我说,让她知道你的本来面目。唐进摇摇头,她太善良了,我不想伤害她。简直跟台问一样。可说完这句话,他就和另一个女人约会去了。生活是一场没规则的游戏,是非对错已不是衡量的标准,斤斤计较是自讨苦吃。因此,马兑讲述他的不幸遭遇时,我并未往心里去。我用不着边际的话开导他,让他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当屁一样放掉。那时,我还没有真正触摸到马兑心里那个坚硬的核儿。
  马兑坐在我的对面,神色颓废。他比念书时更瘦了,也许是冷的缘故,他的肩微微缩着,像一只不小心掉进开水的大虾。他像是问我又像是问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我有什么错?我明白我是白说了。其实我本来就是白说的。
  我给唐进打了个电话,我一个人应付不了马兑。
  唐进的方式和我不一样,进门就说,操,你们都解放了,兄弟我还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一边说一边指着脸上的伤疤让我瞧。我说你妻子不是很温柔吗?她怎么会……唐进打断我,是小姨子的杰作,妈的,真是狗拿耗子。没等我往下问,唐进已转移丁话题,问古县有什么新鲜事。马兑想了想说,没有。唐进说,流行什么黄段子?马兑还是摇头。唐进说,看来得给你培训培训,来,先喝酒。
  酒桌上基本都是唐进一个人说。唐进肚里装着数不清的荤笑话,一扯一串。最后,连酒店老板都凑过来了。马兑喝了不少酒,从酒店出来,唐进说要让马兑开放开放。马兑迟疑着不去,我说,没啥,也就是洗个澡。
  在桑拿中心洗完澡,唐进提议去唱歌。马兑不去。唐进开个房间,让马兑先休息一会儿。马兑进房间后,唐进冲我挤挤眼。这是唐进预谋好的。唐进喊了个小姐过来,对她耳语了一番。小姐进去后,唐进得意地说,导演也不过如此。话音未落,马兑踢门出来了。马兑涨红着脸,他狠狠地瞪了我和唐进一眼,扭头下楼。   唐进一脸尴尬。   我拽着唐进追出来。马兑踽踽独行。我一再解释唐进只是开个玩笑,可马兑一言不发,受了多大污辱似的。我费了好大劲儿才把马兑拉回来。   那一夜,马兑领着我走进了他的内心,陇小心翼翼地跟着他在隧道里穿行。我老有 一种要碰壁的感觉。
  表面上,马兑学会了揣摩领导的意图,学会了察言观色,学会了怎么保护自己。比如领导说今天真热,他一定会马上想到办公室某个地方透了风;领导说你这件衣服不错,他一定会想到衣服有哪些不得体。他乖巧了,圆滑了,似乎官场那一套已经吃透了,可实际上,马兑什么也没有改变。那个虚假的,带表演性的马兑,只是披着马兑的衣服,借着马兑的名字,他并不是真正的马兑。真正的马兑躲在灵魂深处,并没有融人周围的环境。马兑没法把骨子里那些东西抠出去。正是这样,马兑活得很累,很痛苦。
  马兑当了科长不久,古县一个偏远乡镇发生了这样一件事。一个孩子去地里偷吃了几只萝卜,被主人逮住了。主人因和派出所有些关系,就将孩子扭送到派出所。派出所刚刚配了警棍,那个姓白的民警从没玩过这玩意儿,想在孩子身上试一试。白民警操作失误,结果造成那孩子下半身瘫痪。恰巧马兑去那儿下乡,听说此事后,他难以相信,专门去那个孩子家里看了一趟。孩子半靠在那儿,看见马兑,他下意识地往后缩着,眼里流露出深深的恐惧。马兑的心突然被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击得四分五裂。这样一件事,乡里和派出所竟瞒而不报。马兑义愤填膺,当天就赶写了一篇文章。马兑没有像过去那样冒失地给报社寄去,现在他很少给报纸写稿子了。马兑带回单位,让其他科室的人看了,然后送主管副县长审阅。马兑想在信息简报中的“警示窗”栏目登一下。这是事故,不追究那个民警的责任难以平民愤。副县长看后,处理结果却出乎马兑的意料。副县长要求封锁消息,尤其不能让新闻媒体知道。副县长还专门给马兑及看过马兑文章的人开了会,强调了保密的重要性。副县长说内部肯定要处理的,自家的事要关起门来解决,等等。马兑大失所望。孩子一生的幸福就这样毁了,他的遭遇竟然连一滴眼泪都赚不到。对于此事的处理马兑无可奈何,副县长已经表态,如果马兑再说什么就是不识时务了。可是马兑无法忘记那个孩子的眼睛,它已嵌进了他的脑海深处。马兑为此感到不安,尽管这与他没有任何关系,尽管他已做了努力,可他总有一种负罪感。马兑无法把自己的感情榨干,无法做到熟视无睹,所以他不能像别人那样平静。冲动,感情用事,几乎成了他的致命弱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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