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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麻烦，这么多货、货款，一时处理不完。”
“现在外地只有区境有货，市内促销员也由十几个减为六个了，生意比以前萎缩多了，应该好处理。不干了我跟你回东北，把孩子生下来再说。”
李若丹说得对，前一段时间，林森的生意达到了顶峰。他是以做OTC市场为主的，这一点很明智，他的许多老乡都从医院转到了OTC。他除了区境和古城有两个业务经理外，在春城和玉西也聘了业务经理。促销员也猛增到十八个，几乎平均每天都能收一笔款。但王积银对他用秘密武器的围困，使他工作起来极不方便，处处防范，草木皆兵。由于他没有精力改进管理体制，渐渐难以应付庞大的开资。他只好撤去春城和玉西的业务经理，接下来是撤去段晓艳的职务。由于生意越来越萎缩，他只好将促销员减为现在这个数量。现在，生意又回到了刚刚起步时的水平。那时只有五个促销员，现在是六个。
正说着，林森的手机响了，“喂，哪位？”
一个女人的声音：“我是山城药业新派来的省级经理，我叫单琼，我在西南好多年了。你住在哪？咱俩见面谈一谈。”
“好，改天有时间我给你打电话办一下交接，再见。”林森心想又从哪冒出个经理来，难道说不让我干了，为什么没有人通知我。知道了，肯定是得罪了王部长以后，她回去整我了。她的权力大着呢，她可以将一个业务经理从一个省调到另一个省，但她没有权限开除，开除业务经理要老板才能决定。
李若丹躺在林森怀里，听清了单琼的话，她说：“一定是你得罪了那两个部长，她们回去搞你了。”
“以王部长的为人，我相信是她在捣鬼。”
林森给公司王部长打了个电话，证实一下单琼的事，王部长的回答是肯定的。然后他又给吕志新打电话：“吕哥，你认识单琼吗？”
吕志新仍然坐在宽大华丽的老板桌后，悔悟地说：“哎呀，这事我早该告诉你，她是你们老板的前任小姨子，就是大老婆的妹妹。她姐俩在区境好几年了，给百姓药业搞销售。”
林森放下手机，对李若丹说：“王部长好像早有这步棋，她想卖给老板一个人情，让我给老板前妻开发市场。真是没想到，我来春城本身就是钻入了别人的圈套。行了，这几天你把账算一下，看我们差不差公司钱。”
李若丹自信地说：“不用算，我从家里回来就开始整理以前的账目，至今每盒药每笔款都有明细，假如公司退你一万元押金正好平账。”
“公司从来不给退钱，我们自己收这一万元吧。”
没过几天，二人就收齐了一万元。一个乌云低沉的下午，林森拿起手机，拨通了单琼的电话：“单琼吗，你过来一趟吧，我要交账，不干了。”
“好吧，我们马上就到。”电话里传来单琼很粗的女声。
单琼姐俩在王部长的鼓动下，早已从区境搬到春城来了。她们姐俩都长得不丑，很一般，一般得让人不想多看一眼。她们更不善言谈，还是东北大嫂那套语言，这对药品销售员来说是吃不开的。一个合格的药品销售员，言谈举止必须得体，必须说对方爱听的话，但又不能显出阿谀奉承的嫌疑。有时需要不卑不亢，有时需要理直气壮，这些她们都不具备。那催讨货款的，令对方心软的坚强意志，在她们身上更是毫无踪影。
她们敲开林森的门，面带笑容走了进来。她们脸上挂着歉意的表情，因为她们抢了林森的饭碗。其实她们就是不抢，林森也准备要走了。让她们没有想到的是，林森竟然是位英俊帅气的美男子。还有他的女朋友，简直是如花似玉，美若天仙。通过交谈，她们了解到这对年青男女素质很高，有工作能力，难怪业务做得那么好。
望着单琼和单梅，林森觉得山城药业的董事长任重对她们还可以。要是换了别的男人，既然离婚了谁还管你。任董事长的前妻单梅五十岁左右，显得有点未老先衰。前小姨子也已接近四十岁，虽然稍显年青，但却没有一点朝气。两人身上都隐隐显露出生活的艰辛，工作的疲劳，甚至脸上露出前途渺茫的神情。一种怜悯她们的感情从林森心头升起，他觉得这两个女人真是不容易。
李若丹要倒水给她们喝，单琼说：“不喝了，办完交接我们得赶快走，要下雨了。”
林森和李若丹向窗外望去，老天阴沉着脸，还刮着阴风。阴风不知刮在窗外的什么东西上，发出凄惨的呜咽。于是林森和李若丹抓紧清点货物，并让单琼过数。林森怕闪了李若丹的身子，只让她记数，自己一个人动手清理。他累得汗流浃背，两个小时以后才清理完毕。林森将大部分货和单据都交给她们，她们给林森打了收条。
单琼姐俩向林森和李若丹热情道别，然后下楼带着装满药品的人力车，向乌云低沉的城市深处走去，直至消失在雨前急匆匆的城市中。城市一片忙乱，人们纷纷加快速度赶路，以防被大雨淋湿了。云越积越厚，越积越多，一块压着一块。阴风掠过人行道上的树和楼房敞开的窗子，在那里发出几声凄惨的呜咽。闪电也越来越近，从无声的闪电渐渐变成隐约可以听到的老天爷在远处的怒吼。
她们走后，李若丹边给林森倒水边说：“看她们的样子很难赚到钱。”
“是啊，她们以为谁都可以干这个工作。”林森坐下来，喝了一口水说。
李若丹靠在林森身边坐下，担心地问：“单琼和单梅不会也被收买了吧？”
“暂时还没有，以后不好说。按照王积银的性格，他一定会收买她们的。王积银不但要收买我们身边所有的人，而且还要不断的为我们制造仇人。”林森分析道。
李若丹不说话了，她不愿再让林森分析，越分析越可怕。不但她害怕，而且分析者本人也害怕。她不想让林森过分担忧，她心疼他。她现在除了恐惧之外，心中还有渐渐燃起的恨。人要是被逼急了，首先就是恨，然后是反抗。当然，反抗是要有力度的，无力的反抗根本不会给压迫者造成损失。
不知为何，她的脑海浮现出革命先烈宁死不屈的一幕幕。他们被打的得皮开肉绽，就是不屈服。她想起电影中的刘胡兰，想起江姐……她虽然不能与她们相比，但她的性格肯定也是那么执拗，不然怎么会想起她们？
林森也陷入沉思，他在想王积银长得是什么样子。他曾多次听王嘉怡描述哥哥的长相：身材矮胖，板寸头，面部白净丰腴，目光灼灼逼人，思考时喜欢大口吸水烟……
他在梦中也梦见过王积银，在梦里王积银把李若丹折磨死了，事实上也许他正在干这件事。这样一个无处不在，阴魂不散的黑色魔鬼，林森居然见都没见过。如此神秘的黑社会大头目，也许被害人至死也见不到。想到这他对李若丹说：“王积银到底长得什么样呢，我真想见见他。”
李若丹从沉思中醒来，她仿佛受到了惊骇，依偎在他的怀里，喃喃地说：“越是见不到的越可怕，就像那些私家间谍，那些秘密武器。不过像王积银那样的人，见到了就更可怕，他那双眼睛，简直就是两个黑色的魔鬼。”
林森忽然觉得室内比刚才黑暗，向窗外望去，大片的黑色的云向他们这边压过来，使室内越来越黑暗，就像黄昏以后黑夜之前。林森只好起来打开灯，室内立刻一片光明。窗外响起飒飒的雨声，越下越大。
突然一道刺目的闪电，紧接着咔嚓一声响雷，如同爆炸声。李若丹惊得全身一抖，立刻钻入林森怀中，将脸紧贴林森的胸肌。林森将李若丹拥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就像拥着一个被惊悸的孩子。又一个闪电将室内照得刺目，同时听见啪的一声，随着李若丹身体的颤抖，电灯被击灭了，大概发生了短路。黑暗中又是一声炸雷，李若丹又战栗一下，炸雷之后是长久的黑暗。如果想见到光亮，那就是闪电。
可怜李若丹这只胆小的兔子，被春天的雷雨吓得瑟瑟发抖。她紧闭双目，紧贴林森。她觉得在这黑暗惊恐的环境周围，到处都是王积银的私家间谍，他们手持秘密武器一步步向她逼近。那些秘密武器奇形怪状，有的像手电，有的像手枪，也有像随身听的。突然，那些秘密武器向她喷射出看不见的物质，将她和林森体内的细胞大量杀死。她和林森全身无力瘫痪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就在他们将要气绝身亡的时候，私家间谍向他们投掷了一颗微形原子弹。她首先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