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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年碎影-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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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一是关于学的。我一向认为,凡是可信的学问(言外意是有不可信的,如用《易经》占卜,用气功治病之类),多学一种比少学一种好。我一生用语言(说和写),有机会亲近语法,可以有大得,是较清楚地了解语言是怎么回事;还可以有小得,是小名小利,小名者,有的人宽厚,开语法学者的名单,会大笔一挥写上我,小利者,可以写以语法为题材的文章换有大用的钱(以后还要专题说)。其二是关于人的。是借编写汉语课本的机缘,我认识一些人,至今还记在心里,以得识荆为幸的。由内而外说几位。


《流年碎影》 汉语课本(2)


  吕叔湘先生。关于吕先生,我写过一篇文章(标题为《吕叔湘》,收入《月旦集》),主要是谈他的治学和为人,都值得学习,这里不想重复。还说些什么呢?我想,是应该加说,我多有机会学而没有学,或没有学好。可是借吕先生的光却不少。能够参与编写汉浯课本可能是最大的。其次是80年代初,我写了几篇谈学习文言的文章,愿意借此换些小名小利,把文稿送给他看,他不只通读,提些修改意见,而且惠以书名为《文言津逮》,写了序。(1984年福建教育出版社出版)其后不久,承他不弃,让我同他合编《文言读本续编》,完稿,由上海教育出版社出版(1988年),我就真是附骥尾以传了。曹公孟德有句云:“越陌度阡,枉用相存。契阔谈宴,心念旧恩。”我这里说一点点与吕先生的交往,也只是心念旧恩而已。附带说说吕先生夫人程师母,她朴实,温厚,性格之好,在旧时代也是罕见的。
  张志公先生。由50年代前期起,到不久前我往医院看他止,连续四十年有零,我们的交往,以及他给我的帮助,太多了。多,万言难尽,也就只好走间道,只写一点点我认为值得说说的。有几个熟人,都小于我九岁,他是其中之一。但他年龄虽小,处理世事的本领却高于我千百倍,以是,碰到大道多歧,我不知道应该走上哪一条的时候就找他。他总是能够衡量轻重,明确指出应该如何如何,而照做,虽然未必冠冕,却总是平安的。这就可证,我们的交谊已非一般。还可以补说个小事,以形容这非一般。是在凤阳干校接受改造时期,我和他都是常常受批受斗的,记得一次他受批斗,是因为过节,根据通知,买了剩余的酒。而就在这之后,我们碰巧在一起吃饭,看看左近没人,就共同喝了我珍藏的二三两剩余的酒。真想不到,在无理可讲的压力之下,犯“法”竟也成为至乐。何以称为至乐?是暴风刮过之后,我们曾对坐喝茅台,却感到,外,酒之味,内,心之乐,都远不如彼时了。
  吕冀平先生。论年岁,我同这位小吕先生,相差二十有余,可是他调来北京,在同一室工作之后,没有几天就成为忘年的莫逆之交。口,谈得来,还要加上无话不说。笔,也是合得来,一直到合写文章换砂锅白肉钱。单说砂锅,白肉,是因为他特别爱吃这一味。他还好游,为公,同游过大明湖、泰山等地可以不说;还有私,是同游圆明园遗址的西洋楼(正名远瀛观)等地。汉语停了,他故土难离,回哈尔滨的黑龙江大学,人远了,情谊却还是如共朝夕之时。值得记下来的有两件事。一件,是80年代前期,我写了些回忆的小文,集为《负暄琐话》,当然想出版,可是人微言轻,谁肯接受呢?语云,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只好寄给他。是靠他明写序文,暗大吹捧,哈尔滨才有个出版社认赔钱印了。另一件,是缘于半个世纪前的一段经历,有人在背后反反复复说抑人扬己的话,他怕我旧病复发,“情动于中而形于言”,来信一再说:“要沉默,而且到底。”我觉得这才是“爱人以德”,值得长记于心的。
  说起爱人以德,还要大书特书一件,是“朋友”的“与朋友共”,具体说是因为他,我才得结识张铁铮先生。他和张先生是同住哈尔滨的多年好友,好到一生结交许多人,排队,最近的一名,吕的一方必是张铁铮,张的一方必是吕冀平。解放以后,张先来北京,到《教育报》,吕略晚来京,到人民教育出版社。他们仍如在哈尔滨,有机会就一起喝啤酒,外加砂锅居的砂锅白肉。人之性,吃喝时必佐以闲谈,于是就说到我。记得第一次是张先生来看我,也如与吕,我们很快就成为忘年的莫逆之交。50年代晚期,吕先生回哈尔滨,至少是形迹上,我和张先生就成为最亲近并常聚会的朋友。情谊有浅的,是对坐闲谈,上天下地,同喝白酒,同为郊外之游等等;还有深的,是风风雨雨之时,惟恐对方不能安身立命。到80年代,风雨停了,我们还合力,编注了三本《文言文选读》。书完成,见面的“理由”少了,可是他至多隔两三周,必推门而入,照例说:“我没事,只是来看看您。”不幸是天不给他好身体,心脏出了毛病,以致只能在家里静养。通信通电话不难,只是我有时进城,坐办公室,就再也听不到他的叩门声了,想到世上希有的像他这样的古道热肠,心未远而不能常会面,不禁为之凄然。
  陈治文先生。论年龄,陈先生也是小字号,可是人老练,学问扎实,为人同样是古道热肠,我敬重他,愿意同他交往。我们在语言研究所相处时间不很长,只是一年多,可是情谊很厚,比如他知道我喜欢欧词,就把他有的影印宋刻欧的词集送给我。他的更大的恩德是介绍我拜谒他的尊人陈保之(名邦怀)先生。陈老先生镇江人,在天津文史馆工作,其时为了整理文字学方面的书稿,常到北京来,来就住在语言研究所。第一次见,印象是高身材,消瘦,质朴如三家村的农父。交谈,雅驯,更多的是谦和。这样的风度当然会使人愿意亲近。时间稍长我才知道,陈先生原来精通旧学,尤其专的是古文字。也就因为治学偏于稽古,还精于文物鉴定。此外,诗词也写得好,没有新时代的气味;书札和文稿用毛笔写行写楷,劲而秀,使人想到姜白石。可是“良贾深藏若虚”,给人看的一面,像是不会什么的样子。我一生见到学术界的前辈不少,其中有两位,是世俗之名远不如学业之实,一位是顾随先生,另一位就是陈先生。两位还可以相比,是顾先生还有些名士气;陈先生呢,如果一定也要说有什么气,那就是乡土气。我说句狂妄的话,是陈先生这些高不可及的造诣,我都看清了,所以就愿意常趋前请教。早期,他在天津,1976年地震以后他来北京住,我总是有机会就去问安,不敢说想学什么,是亲謦欬感到心安。使我心不安的是不以后辈待我,比如去看他,辞出,他一定要送到大门以外。有时还送我估计我会喜爱的长物,记得有方药雨(名若)画的南塘读书图、顾二娘制砚的拓片等,可惜那幅图,因为上有罗振玉题,大革命中怕惹来杀身之祸,付之丙丁了。80年代后期,陈先生年九十,作了古,我为又少一个师表而很悲伤。幸而还存有他的不少手迹(包括书札),以及两三种书。书的一种是1989年齐鲁书社出版的《一得集》,收考证文百余篇,我总是放在书橱中的易见处。何以要这样?是有时拿出来翻翻,可以助我保持“自己毫无所知”的自知之明。
  几位语言学大师。一位是罗常培先生,当时任语言研究所所长。我上北京大学时期,罗先生在中国语言文学系任教,讲语言方面的课,我畏难,没听过。这次在语言研究所相遇,他念同出入北大红楼之谊,还来看看我,寒暄几句。另一位是陆志韦先生。陆先生是学界的大名人,曾任燕京大学校长。时移事易,到语言研究所做研究汉语的工作。人中等身材,偏于瘦,言谈举止都轻快,没有大学校长的架子。他在美国是学心理的吧,思路清晰而细密,记得分辨词和词组的界限,考虑到各方面,可谓深入底里。才高,表现为思路(定形于文字)的跳跃,所以读他的作品,就要慢,想想夹缝中省略了什么。人还有刚正的一面,不记得听谁说,某次受批斗,施的一方曾勒令他跪下,他挺到终场,没有跪。人各有见,应该怎样看?我这里不想作制艺文,是以有机会认识这样一位为荣的。再一位是丁声树先生。丁先生也出身于北京大学中国语言文学系,比我早两年。如其时的千家驹、卞之琳等,在校门内就露了头角。他是前辈,又小有名,在学校我和他没有交往。在语言研究所看见他,是在乒乓球台前。推想是为锻炼身体,他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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