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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年碎影-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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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理,新时代的婚姻,高其跟的佳人前面走,领其带的才子后面追的时期,算作有柔情,没有问题;洞房花烛之后,尤其生一个宝贝疙瘩之后,二人降为臣下,看小皇帝脸色度日的时期,有时“情动于中”,能不能算柔,也就最好是存疑了。


《流年碎影》 情网(2)


  疑带来不好办。也可以转为好办,是缩小范围,只说可不疑的。这是把情网拉紧些,只收确是“密密意”,“求之不得”“辗转反侧”的。或说得更明确,是指不在婚姻之内的。不在婚姻之内?旧道学的程朱陆王及其信徒无论矣,就是新道学和假道学,也将斥为伤风败俗,热心口诛笔伐吧?我的想法不是这样。理由也许是不伟大的,是生柔情,落入情网,乃是来于“天命之谓性”的不得已,至少是就常人(非常人的“浮屠不三宿桑下”,亦道也)说,为常人设想,就只能“率性”,或径直承认最好是“率性”,即生柔情就任其生。推想各种道学都会反驳,立意可以严,是认为还是“男女授受不亲”好;可以略放松,是认为可以情动于中,但要不忘节制。对于严的主张,我们也可以反驳。理由有应然的,是有文献足征以来,人人头上有“曲礼”的大帽子压着,以致绝大多数人就不能过有柔情的生活,这是合理的吗?理由还有实然的,是这样的大帽子也未能造成“从一而终”的大一统,数不尽的偷偷摸摸且放下不表,只说高级人物且有诗为证的:一个是北魏胡太后,爱杨大眼的儿子杨白花,杨惧祸逃往南朝,她作歌辞抒恋慕之情,有“含情出户脚无力,拾得杨花泪沾臆”之句;另一个是清初的著名文人朱彝尊,爱妻妹冯氏,写《风怀诗二百韵》,并说宁可不吃文庙的冷猪肉,也要把这首长诗编入文集。再说略放松的“节制”。节制通常指不过度,如“惟酒无量,不及乱”是;至于“男女授受不亲”就成为戒酒,乃根除也,已经大大超过节制的范围了。其实呢,现在说这类反驳的话已经失之过时,因为“男女授受不亲”早已变为并肩挤公交车,贴胸跳交际舞。那么,“不亲”放弃了,能不能柔情还“从一而终”呢?由宏观方面(包括一切对)说,是最好(理想也)能这样;由微观方面(只包括一对)说,是希望(也是理想)能这样。可是很不幸,如一切理想,必与实际碰,而一碰,因为实际过于硬,粉碎的经常是理想。有关柔情的实际是,社会之命如牡丹,只开一次,自然之命如月季,可开多次。自然与社会碰撞了,结果呢,远年,不说它了,近年,很明显,社会如司马懿的大兵,有倒退四十里之势。很糟吗?可惜是自然非人所造,也就不能因有些人感到糟而有所变。
  这是定命,如果认为糟,就要想办法。老办法,恢复“曲礼”的统治力,办不到了。用什么新法呢?这个问题太大,我不敢碰,也不想碰,还是谦退些,只说实然范围以内的。举目看实然,纵使如雾里看花,也依稀可见,有为数不少的人,曾经生柔情,或说落入情网,而且未必是一次。“数不少”,究竟是多少,或说占百分之若干,只有天知道。“未必是一次”,究竟可以上涨到什么程度,更是除本人以外,只有天知道。天知,人不知,是因为,如前面所曾说,这样的用情丝织成的网,都深藏在心里,而不晾在房顶上;至多用“无题”诗的形式,哼几句“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读平声)”,迷离恍惚,让你看到,欲知而不能知,闷得难受。也许就是因为闷,才有浓厚的兴趣等待看我这推想会把网晾在房顶上的一篇。我会不会晾,暂且不说,我倒想先问问,即如这位想看的诸公之一,或诸婆之一,或诸才子之一,或诸佳人之一,心里就没藏着这样的网吗?说没藏着,请拿证据来!我却可以拿出个逻辑家未必首肯的反面证据,是如果你自己心里没有,就不会如此急急地想看别人的。这些抬杠的话看似闲篇儿,实则有大用,是表明,据我的外观和内省,人都在生柔情、落入情网的定命之下,也就都有这方面的经历,与其开门看别人的不能清晰,还是闭门,吟诵“此恨绵绵无绝期”,当做一种崇高的享受吧。
  看做崇高的享受,可是藏在心里,秘而不宣,是怎么回事?此情况是千百年来久矣夫,成为问题,也就分量加重。记得我不只一次想过,古人说“饮食男女”,何以饮食可以摆在明面上,有关男女的事,许多不能摆在明面上?来由是什么?所求是什么?试着找些答案,都未能圆通,知难而退,也就不再想。还向反面进一步,是承认习俗的权威,虽感到有所失而不敢造反。这所失,我在一篇小文《老温德》(收入《负暄三话》)里曾经说到,是人的一生,经历写成史传,所述几乎都是外面的,至于内心深处的活动情况,就秘而不宣,带走了。这一部分,价值可能更大吧,可是竟是一片空白。这样,由《史记·五帝本纪》算起,四库史部的财富,所失就太多了。
  那么,就发雄心,立壮志,“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自我作古吗?重复一遍,曰“不敢造反”,因为人生于社会,是社会动物,不当轻视社会习俗的力量。再有,比如像写小说一样,说我在某地见到某佳人,立即神魂颠倒,拜倒在超短裙下,佳人始则沉思不语,时间拉长,终于为我的情痴所动,变为微笑云云,履行电视剧的老套,有什么意思呢?所以以下反求诸己,还是不写小说,不演电视剧,谈柔情,谈情网,虽是以诚相见,却仍是重理而不重事。
  我是常人,而且是庄子所说“其耆(嗜)欲深者其天机浅”的常人,也就没有孟子那样的修养,“四十不动心”。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是到了桑榆之年也未能不动心。这样,借天之力,未夭折,借地之力,今天在这里见到这一位,明天在那里见到那一位,日久天长,由十而百,由百而千,而心则永远如止水,显然是不可能的。这由正面说是,我曾生柔情,即落入情网。入网,非自投,乃出于定命之下的不得已,其理由前面已经表过。为了靠山更多些,还想由己身扩大为说说常情。先扩到最大,包括男男女女,“何莫学夫诗?”风诗第一篇有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如果你念的那个本子只有上句,没有下句,你会怎样?消极,感到有缺漏;积极,拿起笔添上。这就可见,人同此心,心同此理,都认为“窈窕淑女”之后应该有“君子好逑”。再扩到范围小些,不要男男而只要女女,敢问,头发烫得弯弯的,眉毛描得细细的,嘴唇涂得红红的,身上花枝招展,着尖头高跟鞋,走路学时装模特,如柳条在春风中摇曳,所求多种,其中就没有“仁者心动”吗?如果有,天不生情网,人不一滑而落入,就太对不起“天将间(读去声)气付闺房”了。理由不一,结论却只是一种,是我之曾生柔情,曾落入情网,乃上合于天,下合于人,坦白承认,并不觉得脸上无光、心中有愧的。
  各种道学,出于“仁者爱人”之诚,也许会说:“你的笔也走得太远了!”谢谢,可是我还想走得再远些,说说柔情之箭的所射,还有不是当代的。只说心影最清晰的两位。一位是明末清初的柳如是,箭射向她,不是因为她是风尘女子,而是因为她才过于高,我所欣赏主要是表现于书札的,为地道的晋人风味。读这样的书札,很爱,就不能不联想到写的人,就算作爱屋及乌吧,也就很爱。另一位是清朝乾隆年间苏州人,沈复《浮生六记》所写的女主人陈芸,她明慧,温婉,经历坎坷,早亡。没有著作传世,可是如沈复所记,是常人中的非常,就很可爱。我不隐瞒思慕的感情,1976年春季在苏州住半个月,常到沧浪亭里转一转,就是因为沈复家在沧浪亭旁,里面有不少陈芸的足迹。
  语云,不要替古人担忧,还是以回到现时为是。仍是老规矩,主要是说说(我的)有关情网之理。想触及两个方面,所由来和所求。先说所由来,即培育柔情的土壤。异性,用不着说,除非心理属于变态。年貌当然重要,但也要承认,情人眼里能够出西施。才和学呢?如果两项相加是一百,我,也许还能代表为数不少的人,认为,才应该占百分之八九十,因为明慧是由才来的,不明不慧,引起柔情的能力就下降了;至于学,多,高,换来学位和高职称容易,换来柔情反而不容易,此不少女博士之所以成为“嫁不出去的姑娘”也。与年貌同样重要或更加重要的是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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