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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年碎影-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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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说我上学时期,在旧城北郊三四里发现一处古迹,明代晚期学者李卓吾的墓。记得我们凑几个人,利用星期日可以自由活动之便,往北郊看过。墓碑很大,“李卓吾之墓”几个大字是焦竑写的。李卓吾是在通州监狱里自杀的,自杀的远因是他攻乎异端,不为有些人所容。但死之后,有人为他营葬,而且立碑,与其后几百年的文化大革命相比,昔人还是宽厚,能容人的。由相比而说厚古的话,是因为今人不能容人,就把李卓吾的墓碑砸了。这是发烧,或发疯。及至烧退,热变为冷静,才知道也应该让古人占一席地,墓碑残破了,修理,并为有多人瞻仰,把墓移到西海子(今辟为公园)。
  由一块旧墓碑不由得想到一块新墓碑,也为通县扬了名的,是不久前在张家湾发现的曹雪芹墓碑。对于这块墓碑的真假,与红学有关的一些专家看法不同,并争得脸红脖子粗。我看过两方面的理由,而且看过那块石碑,也觉得破绽不少。这里提它一下,是因为一,由李卓吾顺流而下,或连类而及;二,真也罢,假也罢,反正我的第二故乡通县因此又热闹一番,或说扬了名。故乡出了名,我亦与有荣焉,岂可不大书而特书之哉。
  还可以补一笔,是比张家湾近得多的城东南的通河之滨(记得是东岸),有个堪称老大哥的热电厂,据说其时北京所用之电就是那里发的。我们还参观过,一间大空屋里有几个圆形的钢制滚子飞快地转动,解说的人说一秒钟若干次。记得这是第一次接触科技,也曾感到惊异。可笑吗?其实,想到宇宙之大,几十年之后,我的所知还同样是可怜的。


《流年碎影》 师范学校的朝朝夕夕(1)


  这样的题目,内容不免琐碎,我未能免俗,破桌子烂板凳,也是自己的可珍重,所以决定如流水账,把它记下来。朝朝夕夕,活动,是在一个固定的场所,即学校,要先说说这场所。前面已经说过,学校地址为新城北街路北,并说路北与路南相比,只是个窄长条(东西长,南北很短),这样,学校就成为,南面,校门外即新城北街,北面就是新城北城墙。占地是长方形,也是东西长,南北短。我初入校的1925年暑后,校门在学校的东南角。看形势,这东南部分原是个有前后两个院落的四合院,临街一排南房,最东一间辟为出入的大门。拨作师范学校校址之后,往北扩张到城根,往西,原来也许是空地吧,扩张了三四倍。旧四合院是早有的,成为学校的中心,校长、各种主任、各部门,办公在那里,有些人(包括资历深的教师)还住在那里。四合院西面有路(不只一个)通西部。这西部大致可以分为三部分,都是南北几排平房,中间的高大,是教室;靠西的宽敞些,主要用作高年级学生宿舍(不连床);靠东的窄小,用作初年级学生宿舍(连床,睡四个人)。三部分之间有南北通道,通学校的后部,即靠城墙那部分。再说后部这一个东西长条,不知道以何原由,比前部低一两米。由西部说起。坐西向东一排房,是供上体操课存器物用的;往东一片空而平的地是操场,记得有篮球架。操场以东,北面一排房高大,是饭厅,其东端是厨房;南面一排房略小,靠西是盥洗室和锅炉房,靠东是管理伙食的办事处。厨房以东不远有个小门,可以出门东行,到附属小学的后部(校门也面对新城北街)。
  学校大致是一年招生一次,一次招一班,五十人(?),毕业时不足四十,六个年级六班,学生总数不过二百多人,都住校。职工(包括服务人员)几十人,除一部分教师以外,也是都住在校内。单说学生的生活,是于刻板之中也有灵活性。由日出而作说起。比如说是六时起床,八时上课,人心不同,习惯也就难得一样,有些人(纵使是少数)硬是喜欢睡懒觉,到六时,催起床的铃声响过,还是不愿意起。对应这样的情况,学校想了办法,是至时查斋,照例是由训育主任绰号朽木的陈先生出马,由东部宿舍南端一排起,抽查。他慢慢走,兴之所至推开某一个门看看,如果看到睡懒觉的,就赶起来,训斥一顿。陈先生脸上是永远不见笑容的,何况又是训育主任,学生都怕他。所以早晨催起床的铃声响后,有早起习惯的同学就要兼负警戒之责,有什么风吹草动,就小声传递,说“陈朽木来了”,以便晚起的同学不至受训斥。查不查也是兴之所至,所以喜欢睡懒觉的还是常常可以享受一下。
  起床以后,穿衣叠被是例行私事,可不在话下。然后是用搪瓷脸盆托着盥洗用具,到盥洗室去刷牙洗脸。谢天之生材不齐,有早起的,有晚起的,有不早不晚的,盥洗室才不至过于拥挤。记得我是不怎么晚起的,可是到盥洗室去总是相当晚(也许因为抽暇看点什么)。因为晚,就至今还保存个清楚的印象,是必遇见一个学生群中的名人,第十班的老Fat。他名刘旌勇,字义方,永清县人。在学校里出名,是因为一,面苍老而体胖(所以绰号老Fat,意为老胖子);二,幽默,喜开玩笑,且口才好,能学别人说话(都说他一个人能开教务会议)。他年级高,比我早两年半入学,又是名人,我不敢高攀,同他拉扯闲话。也许因为我态度冷漠吧,他也不理我。但总是朝朝相见,相互都有深的印象。他1928年寒假毕业,到山海关田氏中学去教书,1931年九一八事变后失业,来北京。其时我在北京大学上学,在沙滩一带重逢,都穷,就成为在同一小火炉旁吃炸酱面的好友。其后离离合合,情谊越来越深,以至于周末晚餐桌上,对面没有他举杯,就像是缺点什么。万没想到,60年代后期,人人不知明天会怎么样的时候,他竟不能达观,服毒,“主动”离开这个世界了。我很悲痛,但也只能写一篇小文《刘佛谛》,收入《负暄琐话》,以期有些仁慈的读者能知道,世上还有过这样一个人。
  盥洗以后,八时上课之前,规定的活动,只记得还有吃早饭一项。“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饮食先说,可见在古人眼里它是如何重要。在师范学校,饮食之为重要还有另外的来由,是绝大多数学生,考这里而不考普通中学,是为同样能吃饭而不花钱。我入学的时候,官费每人每月四元,用实物说明,买面粉大致是将近百斤。遗憾(只好用反佛门的说法)的是,我们都是顽石兄所谓泥做的,饭量大,以致用于副食的钱数有限,仅能果腹而不能获得不再想吃之感。当然希望提高,大概是20年代晚期,河北省负责教育的厅长严智怡(严范孙之子)来视察,通县头面人物招待他在旧城西街宝兴居吃午饭,我们学生推举代表三四个人去诉苦,要求增加饭费。其后不久果然就增了,可惜数目不大,每人五角。推想官费是按人足数,一年十二个月发的,学生自己办伙食,每月由学校领伙食费,大概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吧,总之是要精打细算,以免入不敷出。精打细算的路子不多,不过是米要次等的,饭菜品种不花样翻新,副食简陋而已。这样,取得的直接效果是人人感到烦腻,间接效果是一个月四元或四元五角,也勉强够了。还要补说一句,是烦腻并不排除狼吞虎咽,比如午饭,刀切馒头个儿不大,一般要吃四五个,个别的,有个绰号叫吕庶务(外貌酷似庶务员吕哲)的,一顿总要吃三十多个。其时我还没有欣赏顽石兄女人是水做的高论,但对于女师范的伙食,主食所费不多,副食大大超过我们,不能不感到自惭形秽。这感到,我像是更甚,因为我不只一次,当选为办伙食的经理。其时是管理伙食民主化,由全体同学选出经理二人,会计二人,出纳二人,任期一个月,掌管买物、派饭等大权。且夫权,纵使如鸡毛蒜皮之小,也有大用,比如就是这短暂一个月的经理吧,星期日东行逛大街,就可以接受粮店、油盐店等店铺人员的笑脸和恭敬。唠唠叨叨说这些,是因为我的荣誉帽子,平生只有这一顶,敝帚且享之千金,况可上名片之荣誉称谓乎?还是转回来说早饭,是天变道变,它也仍旧贯,馒头、大米粥,佐以咸菜、小菜之类。顺水推舟,也说说午饭和晚饭。主食都是馒头、米饭。米饭先用水煮,捞出后上屉蒸,又因为米坏,没油水,很不好吃。不知由谁发明,也给起个绰号,是鸽子粪,表明色不白净而难以下咽。也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对于馒头却网开一面,一直名之为馒头。说实在的,对于这位也出于蒸屉的玩意儿,我是如对于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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